周驚寒往前走了幾步,隔斷了他的視線,很自然地從外賣員手裏接過袋子,往裏瞟了一眼,迴過頭問:「買菜了?」


    唱晚有些莫名,但還是很乖的點頭,「買的明天的菜。」


    周驚寒拎著袋子,「開門。」


    「...好。」唱晚按了指紋,滴的一聲,大門緩緩打開,她順手開了燈,某某聽見動靜立刻跑過來迎接。


    外賣員再次看了兩人一眼,隨後道:「祝兩位生活愉快。」


    「謝謝。」


    等外賣員走後,唱晚才不解的問:「怎麽了?」


    周驚寒把手裏的袋子遞給她,「女孩子一個人住不安全,我剛剛是故意讓他以為屋裏有個男人在,免得以後發生點什麽不好的事情。」


    這個男人看起來總是淡漠的,對人對物永遠是一副漠不關心的姿態,卻極為矛盾的讓她覺得,周驚寒是一個溫柔的人。


    不顯山不露水的溫柔。


    她忽然想起六年前那個充斥著血與火的夜晚,正如今夜,細雨如霧,落在肌膚上沁出一片冰涼的寒意,分明是炎炎夏日卻令她如墜冰窖。


    那天在派出所,她驟然失聲,一個人躲在角落哭得肝腸寸斷,周驚寒半蹲在她身旁,拿著紙巾,沉默又細心的為她拭去每一滴眼淚。


    唱晚傻傻的看著他,秋水雙瞳碧波蕩漾,「....謝謝。」


    某某從門縫裏鑽出來,貼著她的小腿繞來繞去。


    小傢夥長胖了很多,黑漆漆的毛髮蓬鬆柔軟,小小一團,仿佛宮崎駿電影裏的小煤球。


    長廊靜悄悄,暖黃的燈光灑了滿地,像一塊柔軟的毯子。


    一個小小的木雕從某某嘴裏掉了下來,咕嚕咕嚕滾到了周驚寒腳邊。


    他彎腰撿起。


    目光在上麵停了一瞬,隨後眼底的波動散於無形,再次抬頭時,已經看不出半分異樣。


    「挺特別的小玩意,哪裏買的?」


    唱晚迴道:「小時候和爸爸媽媽去一個爺爺家玩,老人家隨手雕給我玩的。」


    周驚寒彎唇,似是漫不經心的問:「小時候的東西還留著呢?」


    「...我比較戀舊。」


    這個木雕刻的是一隻小貓,活靈活現,邊角早已開始磨損發黃,唱晚滿懷眷戀的撫過,她手上和父母有關的東西不多,這個木雕算是其中一個。


    周驚寒拿著手裏的木雕把玩了一會,隨後遞給她。


    二人再度無話。


    某某不滿主人站在門口大半天不進去,咬著她的裙角往屋裏扯。


    唱晚猛然反應過來,她問:「要不要進去坐坐?」


    周驚寒今天不僅送她迴了家,在酒店門口還幫她解了圍,而自己居然把他晾在門口,甚至連杯水都沒給他喝....


    唱晚咬著唇,為自己的不周到感到慚愧極了。


    周驚寒幽幽道:「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她呆住,訥訥迴答:「好像十一點多了。」


    「深更半夜。」周驚寒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的眼睛,「你邀請一個男人去家裏坐坐?」


    「打的什麽主意?」


    唱晚感覺到麵前男人打量的目光,手指無意識地攥緊,心跳撲通撲通的加快了速度。


    她意識到自己的臉頰溫度正在不受控製的升高,甚至耳朵都在發燙。


    確實,剛剛那句話的意思實在是太曖昧了。


    很難不讓人想入非非。


    唱晚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的喜歡隱藏的太深,也太小心翼翼,她根本不敢想像周驚寒知道了這件事會怎樣。


    一旦暴露,她恐怕會在頃刻間崩潰。


    「那...那就不坐了?」


    她這副故作鎮定的表情卻讓周驚寒覺得她更呆了。


    周驚寒無奈的一笑,拍了拍她的腦袋,「我也就罷了,以後這種話不要對別的男人說。」


    唱晚紅著臉,點頭如搗蒜。


    「早點休息吧。」


    「嗯。」她輕輕應下,轉身離開時,手腕忽然被男人拽住。


    唱晚緊張的渾身的毛孔都要炸開了,「怎...怎麽了?」


    她垂眸看向他緊實有力的手臂,手腕在被他觸碰到的一瞬間就麻得厲害,連掌心都滲出了些微的汗意。


    周驚寒挑眉,「很緊張?」


    唱晚搖頭,腦子裏暈乎乎的,但臉色卻極為平靜,「沒有。」


    他的手指摸著她的脈搏,笑道:「那為什麽心跳那麽快?」


    唱晚的指尖顫了顫,雪白的小臉火燒似的燙了起來。


    「你...你感覺錯了。」


    「剛剛忘了一件事。」周驚寒把手裏的傘塞給她,直視著她的眼睛,聲音放柔了幾分,「傘忘了還給你。」


    唱晚僵硬著接過,「...哦,好。」


    他的手還沒放,唱晚硬著頭皮問:「還有什麽事嗎?」


    周驚寒問:「找到新的出租房了嗎?」


    唱晚搖頭,這段時間一直在忙騰誌科技的事情,根本就沒有時間出去看房子。


    不過好在魏濤還在拘留所呆著,沒有放出來。


    周驚寒沉吟道:「你可以先住著,那個男人應該沒膽子再出現了。」


    唱晚有點懵,「為什麽?」


    「gk幕後老闆是我的朋友,已經把他們辭退了。」


    周驚寒思索片刻,換了種委婉的說法。


    其實,並不隻是辭退,城裏夜場的半壁江山都被傅行深所掌控,魏濤和徐俐已經被排除在這個圈子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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