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著,一直不下雨,天氣悶熱,無風。


    窗外的空氣黏糊糊的,鑽進人口鼻之中又溫吞地讓肺部難受。坐在麵館屋外棚子裏寸頭男人將汗衫摟到肚子上,摟在外麵的後背滿是汗珠。抓了把幹辣椒扔進嘴裏,男人試圖驅趕體內的潮氣,可環境仿佛蒸籠,除了辛辣讓喉舌炎熱更甚外,辣椒並無作用。


    嘶哈地灌了一口玻璃瓶涼汽水,男人的胃涼了下來些。後背也在同時一涼。


    “哪來的風?”男人疑惑地扭頭看去。


    一個窈窕的背影晃過,拐進轉角。


    “這女娃,大熱天還這麽跑,也不怕中暑?”


    天熱也是有一定好處的,至少眼淚幹得快。


    ……


    “嫂子,你真的決定了嗎?這樣會不會對小魚太殘忍了,不如編個其他謊言。”


    “隻有我死了,小魚才不會和我聯係,我也不用和她聯係。


    就讓小魚平平穩穩地生活吧,不要讓她參與到這些事情裏來。


    讓她陷入危險和讓她傷心這兩種狀況給我選擇,我寧願她傷心。


    而且,如果我能夠等到她恨我騙她的那一天,就證明我還活著。


    這支錄音筆交給你,如果我真的遭遇不測的話,你找個機會把這支錄音筆給她。


    善後的事就交給你了。”


    “你確定那個男人靠譜嗎?那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放心吧,如果說我和餘柏在世界上隻能選擇一個最信任的人,我們甚至都不會選擇對方,而是他。”


    ……


    意外!意外!怎麽又是意外?


    一個小時前,小魚、鍾意、渲染、長生四個新人共同在跑一個商務活動。一家大型商超新店開業,不少各行業的嘉賓到場。


    其中的一個環節,就是小魚渲染一隊,鍾意長生一隊,各帶三名明星嘉賓打表演賽。


    表演賽打完,小魚才發現是幾年才能夠見到一次麵的侯鬆大爺給自己發了不止一條微信消息。


    他早就在國外落腳紮根。


    小魚很小的時候就懷疑,侯鬆大爺一直不結婚是因為看上了自己老媽,但哪怕是自己老爸死掉後,侯鬆大爺也沒有追求老媽,當然也可能是自己一直沒發現而已。


    事實上,在腦子裏,小魚很早就腦補出了一部以侯鬆、餘柏、劉梅三人為主角的偶像劇。


    打了電話過去,接電話的卻不是侯鬆,而是一個女人。


    聽口音和語氣是老黴本土年紀不大的白女。


    小魚在大腦進化後也學了學外語,雖然有口音,但和人正常交流沒問題。


    “你是餘小魚小姐對吧,我很抱歉,這裏有一個很不幸的消息。我的老板侯鬆和你的母親劉梅遭遇了車禍,搶救無效。


    屍體已經火化,我將把骨灰和事故鑒定書一起送到沈城。”


    “哦,好的。”小魚無力地掛斷電話。


    商務活動後續的環節和聚餐她是不可能參加的,由於路上車多,這段路又沒有共享單車,小魚隻好跑步到最近的地鐵站。


    劉梅出國的事情她知道,幾天前劉梅給小魚發了消息,說是要去侯鬆大爺那裏坐坐。


    小魚隻當是媽媽有粉色情況,她對此並不反對,若是媽媽能和侯鬆大爺在一起,也不是壞事。


    這些年來媽媽為了爸爸的事情是真的吃了很多苦,如今事了,自然是應該追求自己的幸福的。


    侯鬆在她看來是個很儒雅大叔風帥哥,而且出手闊綽,雖然不是每年都能夠見到,但每年過年都會給自己一筆數量可觀的壓歲錢。


    事實上,小魚翻到過鬆柏梅三人年輕時的合影,平心而論,侯鬆是比自己老爸要帥氣一些的。


    雖然不確定媽媽去找侯鬆大爺到底是不是談戀愛,但小魚沒多問,等結果就好。


    可是誰知道等來了這樣的結果。


    怎麽又是車禍?


    真的是意外嗎!


    ……


    “原來真的真的隻是意外啊。”小魚拿著事故鑒定書,眼淚決堤。


    在得知劉梅出事後小魚腦中湧現出無數懸疑小說的劇情,她不可能不把媽媽的事情和爸爸的事情結合到了一起去想。


    這兩件事難道就真的沒有一點關係嗎?爸爸的死難道就真的隻是那個已經入獄的富二代所為?


    黴國警察莫非都是草包,看不出車禍有蹊蹺?一定是刹車被人動了手腳之類的。


    怎麽就敢妄下結論說是意外呢?


    可是看到報告後,小魚是真的知道自己想多了。


    劉梅和侯鬆根本就不是自己開車出的門,而是坐出租車。


    轉彎時為了躲避突然衝進視野的貨車,出租車直接紮進水中。


    出租車司機家庭美滿、沒有病史,已經是工作了很久的老司機。


    突然衝進來的貨車,是司機突發了心髒病,也死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這樣巧合,但組合到一起又能夠形成完整的閉環。


    沒有遺言、沒有線索,劉梅就這樣因為意外去世了。


    小魚相信,如果是有人要害劉梅,她會給自己留下線索的。


    可惜沒有。


    小魚又托了不少人、找了不少關係、打通了不少關節,查到了有關這場車禍的更多的細節。


    細節越豐富,越加證明這隻是意外。


    小魚沒有向俱樂部請假。


    一周一場的第二輪常規賽,她照常參加。


    不是因為小魚敬業,而是如果她停下來的話,她就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該何去何從了。


    除了比賽日自己飛到比賽的城市,比完賽再飛迴沈城外,小魚推掉了其他所有的商務活動,專心給劉梅操辦葬禮,每天守在靈堂之中。


    好在父母沒有其他兄弟姐妹,四位老人也早就離去,小魚需要接待的隻有一些八竿子打不著的,平時不太聯係的五服以內的表親。


    表親們沒有惡毒的,都很可憐小魚,能幫著操持的都幫忙,把葬禮辦的體體麵麵。


    從開始準備葬禮,到成功將骨灰下葬,小魚沒哭過一聲。


    她是這支家族的最後一根獨苗,也是話事人,不能流淚。


    直到喪禮辦完,小魚才讓馬晗陪著她,到公墓前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大場。


    馬晗抱著小魚,明顯感受到了她的消瘦,現在的小魚簡直像是個紙片人,大風一吹就容易給吹跑了。


    “還沒住上幾天大房子,就先住進小盒了。唉……


    媽,你這一走我就真成孤兒了,這個世界上我再沒了親人,我真的真的好怕啊。


    我與人世再沒了羈絆,和死亡再沒了墊子,我要怎樣活下去呢?


    常給我托托夢吧,我還沒夢到過你一次,倒是總夢到爸爸,但我看不清他的臉。


    還記得我和他最後一次說話,是隔著門在吵架。


    那個周末他說好了要帶我去吃大餐,但因為工作食言。誰想到他摔門而出後就沒再迴來。


    直到前幾天托關係查你的事情的時候,我才知道爸爸是出門給我買好吃的去了……


    你怕我愧疚就一直沒說吧。


    如果我那天不嘴饞,是不是他就不會中那個天殺的富二代的圈套呢?


    他托夢和我說,那個人盯著他好久了,和我沒關係。


    但為什麽知道這件事後,我一直過不去這個坎呢?


    好在咱們娘倆最近的關係好得不能再好,但我卻真的忘了最後和你見麵是什麽時候、又發生了什麽事情了。


    ……”


    馬晗在一旁幫著小魚燒紙,淚流不停。小魚和她的親姐妹沒什麽兩樣,劉梅也是她最親的長輩。


    一諾站在兩人身後,他是自己跟來的。


    知道了小魚媽媽的事情後,一諾果斷請了個假過來陪她。


    可是小魚沒有說太多話,也從不用自己幫忙,隻是自顧自地操辦所有事情。既不趕自己走,也不和自己說太多的話。


    一諾能做的,就是在不再讓小魚本就混亂的頭腦再難過的情況下陪著她。


    小魚不和他說話,他也不插嘴,就這樣安靜地陪在他身邊。


    倒是小羅,對一諾的態度好了不少。


    “徐必城,你也過來說兩句話吧。”


    又十多分鍾後,小魚沙啞著嗓子把一諾叫到身前來。


    這段時間她是真的沒有精力去思考自己感情的事情。


    徐必城這幾天沒像個無腦的偶像劇男主一樣給自己添麻煩,而是默默陪著自己,小魚對他的觀感其實更上了一層樓。


    讓她和媽媽說說話也好,對,還有爸爸。


    小魚將父母的骨灰埋在了一起。


    侯鬆大爺的他那個助理根本就沒帶迴來


    一諾在小魚身邊跪下,他實在是沒想到,自己第一次見家長居然是在這樣的地方,以這樣的形式。


    “阿姨,我叫徐必城……”


    兩人說到底,還沒有開始戀愛,一諾心裏的萬千誓言在這個時候不好說出來,隻能在心底默念。


    公墓不遠處,一個身穿黑衣,戴著帽子墨鏡的女人轉身離開,走上了一輛黑色轎車。


    她很想過去抱住小魚,告訴她自己沒死。


    “老公,保佑我們的女兒吧,也保佑我能夠解決那件事。”


    坐在駕駛位的男人遞過去幾張麵紙,“阿梅,你順便請阿柏保佑保佑我。我可是撇家舍業幫你們趟這灘渾水,讓他保佑我別死在你後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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