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上午過去了,留在擂台上的人還是雲晦海。


    連連的勝利讓他洋洋得意,認為這把含光寶劍必定是自己的了。


    殊不知下午的比試剛開始,他就吃了個大癟,滿臉鼻血地滾下了擂台。


    許是聽聞了含光劍的風聲,下午有越來越多的高手前來比試,其中也有不少自稱是名門正派的弟子。


    雲晦海就是在第一場的時候就敗給了一個自稱是邵山派弟子的人手中。


    在太陽快要落山時,留在台上的是傅雨山。


    江湖之中,有人尊稱他為“劍俠”,有人嘲笑他為“落魄劍客”。


    他的劍法以招式變化著稱,最為著名的是流雲劍法,劍勢淩厲,變化莫測,一共三十六招,三十六種變化。


    據說大多數人在三招以內被拿下,能抵擋超過十招的都是劍術一流的人,至今還沒有人能接下他的完整三十六招。


    但是據薑璧川所知,傅雨山已經在江湖中銷聲匿跡了好幾年,沒想到今日會因為一把寶劍而出現在此。


    不過對於傅雨山這種愛劍之人,為了寶劍重出江湖,也是理所當然的。


    是的,絕世寶劍,對人的誘惑很大。


    劍客愛用劍,也愛收藏劍。


    他站在這個擂台上,已經連續打敗了八個上來挑戰的人,才一直留在了現在,隻要能堅持到太陽落山,這把劍就屬於他了,從此以後他將會和這把寶劍一同輝煌。


    隻剩最後半個時辰了,王酉德向台下的群眾問了一聲:“還有人願意上來挑戰嗎?”


    下麵的人竊竊私語,但無人上台來。


    很多想爭奪寶劍的人見識了前麵幾人的狼狽下場,都有了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會是台上這位的對手。


    太陽已經朝西邊移去,在一座山的山頭上灑下火紅一片,這在寒冷的冬季是極少見的,冬季的陽光一般都無比溫和,落下山頭時,從來沒有這種火燒雲的景象出現過。


    天上雲霞的顏色和含光劍的顏色映在一起,使含光劍周圍也火紅一片,像是要燒起來。


    約莫還有一刻鍾太陽就要落下山頭,傅雨山抱著劍懶懶散散地靠在擂台上的一根柱子上,靜默地等待著。


    隻需再等一刻鍾了,一刻鍾後,這把絕世寶劍就將歸屬於他,無人可以奪去。


    薑璧川在那間酒坊裏坐了一下午,時刻關注著擂台上的情況。


    此時她手掌撫摸著油紙傘裏微微露出的劍柄,蓄勢待發。


    若是再沒有人上去,她便要自己上去,無論如何也要奪迴含光劍。


    一陣風吹到了麵上,像刀削一般的刺骨。


    傅雨山微微閉了一下眼睛,待他再睜開眼時,擂台的邊緣上出現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那人背對著夕陽,腳步穩健地朝他走過來。


    台上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人身上。


    薑璧川此時透過窗欞,也看到了那道黑色身影。


    而那個身影,她總覺得有一絲熟悉。


    黑中帶褐紅的衣裳,烏黑發亮的長發,英氣逼人的臉龐。


    是他?


    那人踏著夕陽而來,但是他站在那裏,卻讓周圍的空氣都凝滯了下來。


    他蒼白冷峻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身上仿佛帶著一股天然的寒氣,讓靠近他的人都發自內心地寒冷。


    他微微彎下腰,以袖掩麵,咳嗽了兩聲,說話的聲音帶著一種病態的沙啞:“抱歉,這劍你今天不能帶走了。”


    一個帶著傷的人竟這麽大氣場,傅雨山皺了一下眉,立直了身子打量著他:“閣下是?”


    那人沒有著急迴答,又彎下腰痛苦地咳嗽了幾聲,才緩緩說:“你不必知道我的名字,就像我也不問你的名字一樣。”


    傅雨山朗聲笑了笑:“你說得對,咱們比武,不必知道對手姓名。不過,今天這含光劍,我是一定要帶走的。”


    “真不巧,我也要帶走它。”


    那人望著傅雨山,語氣很淡。


    “閣下傷病在身,如何與我爭奪?”傅雨山問。


    那人不禁冷笑了一聲:“先擔心你自己罷。”


    傅雨山看了一眼他手中握著的刀。


    刀身青芒閃爍,宛如寒雪覆蓋,呈現出曲線優美的雙弧形狀,刀背一側鑲嵌著精致的銀色符文,神秘而精妙。刀柄由黑色玄鐵打造,鑲嵌著黑色龍鱗紋飾,沉穩而威嚴。


    “來吧,刀劍無眼,閣下小心一點。”


    傅雨山收迴目光,額角微微跳了跳,握緊了手中的劍。


    那人還是說:“先擔心你自己罷。”


    刀光和劍光同時一閃。


    人影交錯、兵器碰撞,見對方有傷在身,傅雨山一開始沒有使用流雲劍法。但是經過幾招的切磋,對手氣焰強勁,步步緊逼,再不使用自己的獨門絕技隻怕很快就會不敵。


    傅雨山未經猶豫,在和對手拉近距離的一瞬間切換了劍法,一劍虛刺向對方的要害之處。


    本以為這防不勝防的一招會把對方製服,可他還是小瞧對手了。


    那人以快到讓人瞧不見的速度將刀擋在身前,傅雨山的劍尖正好刺在他的刀背上,他另一手迅速抽出腰間別著的另一柄長刀,猛地劈向傅雨山的劍。


    一陣強大的力量震得傅雨山差點握不住劍,連連後退了幾步。


    他居然是使用雙刀的,傅雨山有些驚訝,同時也有些不甘心。


    方才他竟沒有注意到那人腰間居然還有一把刀。


    喘了一口氣,二人重新又鬥了起來。


    這迴傅雨山接連打出了流雲劍法十個招數,但都被對方一一化解,未有絲毫損傷。擂台下的眾人看得眼睛都直了,心想這趟沒白來。


    那黑衣男子畢竟有傷在身,流雲劍法第二十八招打出,傅雨山見他扶著胸口氣喘,腳步虛浮,大概體力有些不支了。而他自己也和那人差不多,體內氣息亂竄,握著劍的手已在不住顫抖。


    台下眾人還期望他們再繼續打下去,好讓他們見識到完整的流雲劍法,可傅雨山卻突然將劍插入鞘中,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向那黑衣男子行了一禮。


    “閣下的功夫令雨山折服,我認輸。”


    黑衣男子眼裏露出幾分驚訝,但他也沒問什麽,隻客氣地迴應道:“閣下的劍術也是一絕。”


    其實傅雨山不過是不想將流雲劍法三十六招全顯露於世人,也難保這擂台下不會有高人能夠看一遍就將這劍法的精髓學了去,這最後幾招他還是要保持一點神秘感。


    太陽正好落下了西山,隻剩下一點餘暉。


    台下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台上的兩人,尚未迴過神,王酉德就趕緊跑上台來:


    “臘月十九,銀安城比武,這位俠客勇武過人,一舉奪魁,特贈與含光寶劍。”


    台下的人一半低聲喪氣,一半歡唿鼓舞。


    那些唉聲歎氣的人大多是欲奪寶劍的人,此刻看著寶劍落入他人之手,也隻能惋惜幾句了。


    王酉德畢恭畢敬地將含光劍交到那人手中:“這位大俠,我家主子有幾句話想對您說,明日午時可否到風雨亭一敘?”


    “沒空。”


    那人接過含光劍,簡明扼要地說。


    王酉德有些失望,但還是繼續問:“那閣下什麽時候有空?我家主子很想見您一麵。”


    那人在王酉德耳邊輕聲低語:“我對做人保鏢這種事沒興趣,你另尋他人吧!”


    王酉德愣在原地,不知該說什麽。


    看著那人走遠去,他突然靈機一動,走到已經走下了擂台的傅雨山麵前,恭恭敬敬地說:“大俠,您的劍法出神入化,在下實在是佩服。”


    傅雨山皮笑肉不笑:“過獎過獎。”


    王酉德十分誠懇地說:“大俠,我家主子十分欣賞您的劍法,想和您認識認識,明日午時可否到城外風雨亭坐上一會兒?不會耽誤太長時間的。”


    “你家主子是誰?”傅雨山問。


    “高侍郎。”


    傅雨山淡淡笑了笑:“那好,我正好也有事情找他。”


    王酉德本以為他也會拒絕,還在思考該怎麽說服他,沒想到傅雨山竟爽快地答應了。他心中大喜,鬆了一口氣,心想這下終於有交代了。


    盡管剛才奪魁的那位大俠不買他的賬,但眼前這位的武功也很高,應該也能入主子的法眼。


    薑璧川看著那名黑衣男子持著含光劍走遠,趕緊出了茶坊。


    卻不想一出茶坊就看到沈雲城朝她這邊走了過來,她知道躲也躲不過去了,於是幹脆就大大方方地走了過去。


    沈雲城笑嘻嘻地打招唿:“璧川姐姐,真是緣分呀,咱們又見麵了。”


    薑璧川不知該說什麽好。


    沈雲城看了看她,又眯起眼睛看了看前方不遠處的擂台,眸光一閃。


    “璧川姐姐也對擂台比武感興趣?”


    薑璧川淡淡瞥了他一眼。


    “我不過是恰好在這間茶坊喝茶罷了,看到如此景況,也就隨意瞧瞧,倒是公子你,像是特意過來觀看似的。”


    沈雲城伸手摸了摸腰間別著的那把黑色的劍,咧嘴笑了笑:“璧川姐姐說得不錯,我正是特意過來看的,鼎鼎大名的含光劍重現江湖,我當然得過來瞧瞧。倒是璧川姐姐好雅致,一邊品茶一邊觀看擂台比武,好生愜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越成古代淒慘孤女,習武後在江湖橫著走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溫柔如詩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溫柔如詩並收藏穿越成古代淒慘孤女,習武後在江湖橫著走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