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聽了蘇不易的話,哈哈一笑,拿手拍了拍蘇不易的肩膀,感歎道,“現在當公務員沒有那麽輕鬆,賺的錢少不說,關鍵是壓力越來越大,工作永遠做不完,而且終身追責。就拿他的親身經曆來說,他的工作內容很簡單,主要負責領導重要文件的簽批送審。每當遇到文件重要又很緊急的情況,他就需要從一個會議現場趕到另外一個會議現場,從委內跑去市委市政府,在現場等候,一等就是二三個小時,盯著領導簽字。而他還隻是負責組委會方麵的文件簽批,市委市政府那邊還有其他人負責。我是覺得當領導很不容易,有些領導從早忙到晚,會議一個接著一個,文件堆積如山,經常來不及處理,就像中小學生的作業,永遠做不完。”,說完感歎道,“要是換做我,真的受不了”。


    大家聽了,逗他,“李處,你這是變相誇自己吧”。盡管李言隻是辦公廳普通一員,跟蔡晉桐他們一樣年輕,但是在組委會內部,不知道從何時,由何人開始,08年如此,46年依舊如此,非正式場合下,大家都喜歡用更高一級的職務取悅於人。當然,有時候也是同事間自娛自樂。


    路川,新聞宣傳部綜合處老員工,在這群小夥伴中,來組委會比較早,更了解組委會早期的故事。他不緊不慢的跟蔡晉桐和蘇不易說,“據說東方祥雲沒去文化活動部之前,文化活動部有五個處,儀式處沒有處長,由副處長李炎主持工作。章部長來了之後,可能是對他的工作不滿意,就把東方祥雲從國聯部調了過去,並解決了副處的待遇。隨著籌備工作的進展,原來的儀式處一分為二,部分人員轉到火炬中心,另外一部分轉到開閉幕式中心。李炎本來想借機去開閉幕式中心,並希望能晉升正處,開閉幕式部的鄭部長沒有給他保證,最後不知道怎麽又留在了火炬中心”。路川的這個消息,比之前東方燕父子的內幕更讓大家吃驚,蔡晉桐跟蘇不易才反應過來,為何作為副處長的李炎,平時工作積極性不高,而東方處長也盡量不給他安排工作,原來有這麽一迴事。


    很多時候,正兒八經的交流一無所獲,而閑來無事的聊天收獲頗豐。事實的真相是什麽,經過一遍又一遍的添油加醋,一層又一層的道聽途說,加上不同的濾鏡、佐料泡製和染缸浸染,事物原本的樣子已經被隱藏,而故事卻越傳越玄乎。


    國慶節前,東方祥雲先去了趟南京。他曾經多次來過南京,奧體中心、雙子塔,南京眼也去過不止一次。其中老爸多次給他講過亞青和青奧的故事。這次老爸沒來,但是叮囑他去看看景文武伯伯。等他跟李炎和團隊小夥伴見過麵,溝通完工作。就跟景文武聯係,兩個人約好在青奧雙子塔吃飯,一是景伯伯聽說是為了火炬而來,傳遞路線在河西,他也想趁機逛逛南京眼;二是雙子塔離酒店比較近,萬一有事東方祥雲也方便迴去。


    東方祥雲預訂好房間,提前在樓下等景文武。小時候經常聽別人說,老爸和景伯伯長得像,一開始也沒覺得,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起,他也覺得兩個人比較像了。隻不過老爸瘦一點,頭發少一點,地中海發型,平時不戴眼鏡;而景伯伯肚子大一點,頭發多而且花白。如果老爸戴上眼鏡,兩個人都戴上同樣的帽子,並排坐著,的確像雙胞胎。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景文武穿著藍白色的外套,黑色運動褲,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東方祥雲急忙迎了上去,寒暄過後,兩個人走向大門,東方祥雲快走幾步,推開大門,禮讓景文武先進。乘直梯直到36層,來到金陵軒,服務員引領兩人至卡座214,窗外可以正好可以看到見南京眼,夜幕之下,半身淺藏水中,半身展露在外的兩個橢圓環,環身不斷變換著色彩,在偌大的江麵上顯的炫彩奪目。江心洲的島上,高樓林立,萬家燈光,已是一片熱鬧景象。景文武見到東方祥雲甚是開心,不自覺聊起曾經和東方燕在雙子塔下共同經曆的往事,當初青奧會火炬傳遞濱江段的起跑儀式就在雙子塔前,旗杆廣場一側的草地上,由兩名中學生擔任主持人,暖場節目也全部由周邊的中學推薦,而包括首棒火炬手在內的大多數火炬手也都是由青少年,主要是中學生為主,那是最青春的一次傳遞,也是他經曆中火炬手最年輕的一屆傳遞。而奧友團隊中的吳夢蕾當初也是火炬手,就在附近的綠博園內跑的。東方祥雲覺得不可思議,他見過吳夢蕾,跟著老爸工作好多年了,沒想到她曾經還是火炬手。


    飯後東方祥雲陪著景文武在雙子塔周邊遛彎,告訴他後天的傳遞路線從河西奧體中心東廣場出發,出西門,經過江蘇大劇院,進入綠博園,途經雙子塔及青奧博物館,上橋,穿越南京眼,抵達江心洲的青奧森林公園。景文武覺得傳遞路線選擇的挺好,既展示了南京河西新城的新風貌,長江兩岸綠水青山的良好生態,更與2013年南京亞青會、2014年青奧會的部分路線相重合,講述40多年來南京這座曆史名城的曆史變遷,生動彰顯著傳承與發展。


    兩個人邊走邊聊,盡管景文武年齡60多歲,比東方燕還年長兩歲,但老頭身子骨硬朗,走的也不慢。他對這塊區域很熟悉,一會指著剛出雙子塔、青奧博物館外側的道路說,這當初是奧運冠軍吳靜鈺夫婦傳遞的路段;一會指著一段濱江道路說,這是當初著名反腐劇《人民的名義》的取景地;還有這是當初你爸組織的全國首屆家庭兒童氣球跑的地方,兩個人就像遊客和導遊一樣,一個講的盡興,一個聽得開心。後來景文武接到老伴電話,讓他早點迴家,這段旅程方才結束。東方祥雲送老人上車後,自己迴到酒店,又看了一遍活動方案,找李炎重新了解了一下情況,這才睡覺。


    第二天的火炬手與誌願者培訓均由李炎負責,東方祥雲有點意外,第一次聽他培訓,李炎竟然全程坐在台上,像小學生閱讀課文一樣,照本宣科般誦讀著屏幕上的文字。既沒有老爸東方燕遊走在人群中的瀟灑自如,也沒有張南老師坐在那裏的風趣幽默,侃侃而談。時間久了,坐在台下的火炬手們竊竊私語,還有人玩著手機遊戲,或刷著視頻和新聞。當台下聲音過大時,李炎還用手拍了幾下桌子,讓火炬手保持安靜。東方祥雲無奈地歎了口氣,毫無辦法。話筒在誰手,誰就是主角。


    就在東方祥雲糾結之際,接到了章部長的電話,原來網上竟然出現對於培訓的吐槽視頻,抱怨21世紀都過一半了,培訓的內容和形式還停留在30多年前甚至上個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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