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就是突然想去看看”


    “要不我陪你去”


    “沒事的,我迴去陪他們吃頓飯就迴來”


    “感覺你情緒不太好,今天發生什麽事了嗎?”


    “師大爺走了,我覺得有點難過,老爸年齡也大了,,所以我想當麵跟他說這個事,免得他太傷心”


    “你現在在哪,我陪你一起去吧”


    “沒事,等周末我們再一起迴去,我今天自己先迴去一趟”


    “那你路上小心點,到了告訴我一聲”


    “好的,你掛吧”


    雲娜掛完電話,東方祥雲先給老媽李非電話,沒人接,又給老爸打去電話。結果發現爸媽約了幾個朋友在新疆旅行。東方祥雲不禁感歎爸媽的速度,這中秋節剛過就跑出去了。聽說師大爺去世,東方燕很驚訝,告兒子他一定趕迴來參加20日的追悼會。電話的最後,東方燕有點抱怨,“爸,你們出去玩也不告訴我一聲,以後出去的時候跟我說一聲”。


    “知道啦,我跟你媽都沒事,明天就迴去”,東方燕有點意外,覺得兒子今天有點莫名,但是聲音中那份關心還是讓他有點欣慰。師自強的突然離世讓他深感意外,節前剛剛見過麵,覺得他身體還挺硬朗。才兩天就走了,人的生命太過於脆弱了。大家看到他神情大變,等聽他說完師自強的事後紛紛感慨不已。東方燕跟大家表示抱歉,自己必須先迴去一趟。李非也執意跟他一起迴去。東方燕匆匆定了喀納斯迴烏魯木齊,再飛北京的航班。一陣忙活之後,才感覺到周圍氛圍有點低落。他突然想起這次旅行,由自己發起,自己卻中途退出,感到很是愧疚。喀納斯迴烏魯木齊是明天下午的飛機,時間還早。既來之,則安之。享受當下,不要為明天的事過度煩惱。於是連忙招唿大家,好好玩,不要影響心情。


    禾木被譽為“中國第一村”,這是東方燕第二次來禾木,上次是一個項目結束後,自己獨自從三亞飛來,在烏魯木齊拚了一個團,包了一輛車穿越北疆,同行的是一對退休的老夫妻。到禾木已是下午,在小木屋住下後,東方燕出來散步,偶然抬頭竟發現天邊有一大片讓人驚豔的火燒雲,有大象、房子,還有各種火焰的圖案,好看極了,本來想拍下來,結果發現手機不知何時已經關機。於是趕緊跑迴小屋,充了五分鍾就跑了出來,結果那絕美的火燒雲已了無蹤跡,沒了痕跡,就像從未出現過。手機的拍照功能越發強大之後,麵對美景,東方燕總是習慣性用手機拍下來,打個卡,發個朋友圈,或者永遠存在手機裏,不再多看一眼,直到提示存儲卡已滿。而這次的火燒雲,東方燕是第一次見,也是最後一次見,心中念念不忘,讓他遺憾至今。這也是他邀請夥伴們來禾木的原因之一。沒想到這突然的消息,讓他又要錯過了。人生就是一次體驗之旅,遺憾是正常的。


    這次新疆之行,除了東方燕夫妻,還有妮子夫妻、飛哥夫妻,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他們在深圳大運會相遇相識並成為朋友,共同的愛好之一就是戶外爬山。深圳的梧桐山與東西湧穿越、香港的麥理浩徑線都是他們周末經常出現的地方。彼此成家後,也會找時間帶著小朋友一起爬山,或者由飛哥帶著孩子們爬山,女士們則逛街下午茶,等他們下山了在一起聚餐。爬山的感覺很爽,尤其是那種山間小路或者需要手腳並用的野路最具挑戰性,能激發挑戰欲和征服欲,在全身緊張,腎上腺和多巴胺爆發之外,享受那種大汗淋漓之後的內心平靜和幸福感,體驗一覽眾山下的滿足感,閉上眼睛感知大自然的寧靜,而這些是健身房不能給予的。尤其是爬山過程中,與朋友聊天或者偶爾伸把手的扶持,甚至能激發很多對於工作和人生的感悟。而他們現在正在攀登禾木周邊的小山,向著哈登觀景台進發。很快他們就到了山頂,這兒是觀賞禾木村全景的最佳位置,可以俯瞰禾木村。近處可以看到成排小木屋的炊煙嫋嫋,橫跨在禾木河上的禾木橋;遠處則是成片的樺木林被黃綠雙色浸染,再遠一點是皚皚白雪覆蓋的遠山,更遠的地方據說是國境線,在那後麵是中亞某國。作為資深體育迷的飛哥,還給大家分享了一個故事。曾經有一名中國籍舉重運動員曾經被交流到那邊,在倫敦奧運會拿到了金牌,可惜後來因興奮劑違規,金牌被取消。


    幾個人駐足遠觀,停留了許久。眼看天黑,幾個人方下山,東方燕帶他們去了一家圖瓦人朋友推薦的館子,在滿天星空下,他們點了當地圖瓦人特製的野生鯿魚,還有羊肉銅火鍋、新疆烤包子等,數著星星,聊著往事,看到有流星閃過,不知道又有誰剛剛離開。


    東方燕又講了兩個上次來禾木的故事,一個發生在他們現在吃飯的禾木新村,那天晚上東方燕出來遛彎,發現兩個小朋友從身後跑過,好像是在賽跑。東方燕覺得好玩,就跟著跑起來,三個人賽跑。等到了一個路口,一個小朋友背著書包先迴了家,另外一個小朋友看得出東方燕是來旅遊的,就主動聊了起來。原來已迴家的小朋友是他叔叔家的孩子,比他小一年級,是來找他借課本的,然後他剛剛送堂弟迴家。他經常看到外地遊客來,聽說外麵的世界很精彩,但他還沒離開過禾木,有機會他也想出去看看。雖然是晚上,東方燕聽得出小朋友對外麵世界的渴望,於是跟他擊掌,告訴他有機會出去了,到了北京可以找他,還在他手上留下了電話號碼。臨分別的時候,看到前方有一家亮著燈的小賣鋪,東方燕想給他買點東西,小朋友多次拒絕,無奈之下,東方燕跟他商量,石頭剪子布,誰贏了聽誰的,結果天不隨人願,東方燕竟然贏了,感覺有點尷尬,想重新玩一次,結果小朋友很有誌氣,不僅不同意,還安慰東方燕以後還有機會。多年過去了,沒有小朋友的任何消息,東方燕希望他如願以償離開這裏,但有點矛盾,也希望見過外麵的世界後,他能重迴這裏。


    另外一個是關於禾木看日出的。那一次他淩晨4點起來去看日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一片漆黑中出門,提前預訂好的黑車將他送到山底,一片漆黑中,摸黑爬山。幸虧偶遇其他幾名同道中人,淩晨5點剛過,就爬到了山頂。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此時的山頂已經或坐或站,零零散散來了很多人。預計日出時間是6點20左右,可是時間過去許久,太陽依舊遮遮掩掩不起床。雪卻悄然而至,持續下了1個多小時。7點半過後,有些人放棄等待,準備下山,沒想到木製的樓梯步道已經結了冰,很多人從山頂坐滑梯一直滑到山底,山下山上的眾人紛紛被叫喊聲所吸引,看著這難得的滑稽場麵,嚇得東方燕趕緊從樓梯附近的野坡跑下來,因為積雪的緣故,盡管偶爾也會打滑,所幸沒有摔倒。下了山,過了禾木橋,看到小木屋冒出的炊煙,之後就是幾家早餐店,神奇的是竟然有蘭州拉麵。肚子餓、身體涼的時候,一碗熱氣騰騰的蘭州拉麵就是極好的選擇。這次來禾木,看日出也是一個原因。盡管他們曾經在東西衝穿越後,也住過小木屋,看過日出,但是每一次日出都有不一樣的感覺。尤其是在城市裏待久了,對於觀看日出的心情越加迫切。


    今天的東方燕格外能說,大家也靜靜聽著。朋友之間,聽也好,說也好,即使彼此沉默,陪伴著就好。這就是真正的朋友,真摯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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