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燈光的照耀下,那塊疙瘩一樣的石頭好像顯得不那麽寒磣了,簫颯想知道簫大哥是從哪兒搞來這麽塊寶貝,如果那兒還有,他也一定要千方百計偷來。


    簫昊絲毫不露怯,壓低了聲音對他們說:“此物來自慕容風澈的床位。”


    聞言,簫颯立即亂了陣腳,像突然被一個無冤無仇的陌生人捅了一刀,“什麽,他的?”情急之下,簫颯變得結結巴巴了,“他的東西,你也敢去偷?不怕他報複你嗎?”


    “這有什麽,努力不需要天分,這需要激情。”簫昊得意忘形地說,他這句話的意思無非是在炫耀他異乎尋常的偷盜天賦,能在神不知鬼不曉的情況下把人家的貴重物品偷到手。


    “很順利嗎?”梅蘇冷靜地說。


    “哎呀,才不是呢,你們不知道這次偷盜把我的膽子都要嚇破了!”簫昊提起水壺往木碗裏頭倒了一杯水,然後仰頭把水一飲而盡,水穿過他的喉嚨掉進他的胃袋裏的聲音清晰可聞。


    “慕容風澈的房間籠罩著一層淡黑色的霧氣,他的室友全死了,宿舍裏空空蕩蕩、死氣沉沉的,像荒郊野嶺的一塊墓地,我剛走進去,一股陰涼之氣就穿透了我的心扉,我當時就想著溜迴來了……”簫昊鋪天蓋地編故事,說這塊礦石如何來之不易。


    “剛才你不是說你天賦過人嗎?”應與非無情無義地指出簫昊說話的矛盾之處,“怎麽這會兒又說你是如何的費盡周折了?”


    “基體元素的礦石很難得一見我知道,不過房間空無一魂沒什麽好害怕的,不過,恕我直言,慕容風澈不是一直都待在了望塔那兒嗎?”梅蘇說。


    “這……”簫昊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說。


    “看樣子,你說謊了,簫大哥,”簫颯偷偷笑著說。


    梅蘇麵帶譏諷的笑,搖著頭、咂著嘴說,“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喲!”


    隻意識到了他的話語裏的矛盾而沒有想到還有這麽一手的應與非,最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被簫昊被糊弄了,她氣急敗壞地瞪著他,一種被謊言玩弄的羞恥油然而生。


    “這個嘛……什麽人有什麽我都知道……”見勢不妙,簫昊趕緊轉移話題,開始宣揚他舍生取義舍己為人的大無畏精神,“但我可不是為了自己開眼界去弄的這塊礦石,”他把那個盒子往簫颯的方向推去,“給你的,簫颯,你是我的左膀右臂,將來我還指望你幫我鏟除敵人呢,萬一你明天就這麽油盡燈枯了,我可如何是好?”


    “如此說來,你是為了我去偷東西的,這顆礦石是給我的?”簫颯愛不釋手地握住那塊礦石,興高采烈地說。


    現在看來不必要自己再冒險去偷一遭了,簫颯欣喜若狂地在左右手上來迴拋玩那塊原礦,籠罩在他頭頂的那片滅亡的烏雲快要散盡了。


    “當然給你,我們是拆不散的四人幫,不能讓這種小問題將我們拆散。我已經是一個人,這塊礦石體現不出什麽價值,對與非和梅蘇來說也是一樣,給你簫颯老弟享用,它才能發揮出實際意義。以後你們可別看輕我這個江洋大盜了,你們需要什麽,我這個神偷會盡我所能幫助你們的。”得到了三人的認可,簫昊如釋重負,但能把偷竊說得這麽正義凜然的,天底下恐怕也就隻有他這一個人了。


    “好吧,這事被你轉圜給圓迴來了,不予追究。但是,你當小偷不是一日兩日了,未必不見得沒幹過一些見不得人的事。”


    麵對梅蘇的當麵質疑,簫昊唯有心驚肉跳,場麵有些僵持,他咯吱咯吱地笑了,想以此來緩解現場的尷尬氣氛。


    “難道你們沒有一個人對來曆不明的慕容風澈感到好奇嗎?”簫颯用手指捏著下巴,用一種老人般的沙啞低沉聲音說道,“慕容風澈究竟是何方神聖呢?”


    “你知道?”梅蘇有點想睡覺了,精神昏昏迷迷的。


    “我什麽都不知道,”簫颯說道:“就是因為不明白才問你們的。”


    “你還有理了,”簫昊好笑地說。他分析說:“我相信,他的身份絕非表麵看上去那麽簡單,首先他的天賦和實力遠超眾人,甩我們好幾條街;其次,從他擁有基體元素原礦而不使用依舊堅持自我修煉這一方麵說來,他是個有底線和原則的人,做事情也腳踏實地,並非是個單純的好高騖遠之徒。至於礦石的來曆,這就很複雜了,在他身後一定有一個龐大的集團,那些人不是我們能惹得起的人,說不定是他們在暗箱操作。”


    聽了簫昊的話,梅蘇點頭同意,沒精打采地說,“有道理。”


    “簫大哥,下次你能順手幫我從別的姑娘那兒偷幾套裙子嗎?我的衣服不夠穿的。”應與非突然撩開沉重的話題,三個人同時用奇怪的眼神望著她。


    偷裙子這個任務對簫昊來說是相當艱巨的,這個房間哪哪哪兒都堆放著應與非亂糟糟的衣物,這個姑奶奶還有臉說衣服不夠穿。


    事實上,應與非的衣物當然不夠穿,因為到處都是被她扯破剪爛的衣物,她老是突發奇想,想把衣服的款式大刀闊斧地改造一下,但每件被她動過手腳的衣服,往後都隻能當抹布用或用做拖把了。


    三重身份,三重人格,就有三重變態心理,每次身份一轉換,應與非都會神經兮兮地徹底摧毀上一個身份的她愛穿的衣服,理由是不合她現在的身份,她從來不穿那種惡心的東西。


    應與非的前後矛盾之大讓人難以招架。


    簫昊臉色露出為難的神情,衣服對於應與非而言是有多少都不夠的,她不是一個人,她是三個人,一偷則要偷三種風格迥異的服裝。


    簫昊覺得為他自己和簫颯偷幾套衣服迴來不是問題,但是給人家女孩子偷衣服,萬一被人當場抓包,以為他是有特殊癖好的那種人,他就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你難道不肯幫我這麽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忙嗎?”應與非正在犯公主病,撒嬌的語氣讓梅蘇倒足了胃口,精神上受到重創,睡意全無。


    “簫大哥,你幫幫她,幾套衣服而已,又不是什麽了不起的東西,她要是沒衣服穿,我們會被揍成死人的。”簫颯迴想起應與非的不同麵目,湊近簫昊的耳邊心有餘悸地說。


    “謝謝你幫我說話……”應與非感激涕零地說。


    沒想到悄悄話被聽見了,簫颯急忙地擺擺手,“不敢當,不敢當。”


    轉眼,梅蘇已身手敏捷地躺在上鋪上了,這個話題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以價值作為衡量單位,與金貴的基體元素礦石對比,衣服當然不算什麽,但他寧願偷盜可以彰顯他的實力的貴重物品,也不要冒著被人捉住的風險去偷女性的衣服,他可收拾不了被人發現後留下的那些殘局和爛攤子。


    “可以可以。”看著應與非像兩顆夜明珠似的閃閃發亮的眼睛,各種神奇的想法在簫昊的腦子中激蕩好久,但為了擺脫她哀求的眼神,他隻好承諾下來。


    實不相瞞,話一出口,簫昊就後悔了,可說出的話覆水難收,自作孽不可活呀!


    應與非一邊手舞足蹈,一邊不忘把她神補刀的獨特本領發揚光大,“簫大哥,你今天和以往不太一樣了,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沉著冷靜的謙謙君子,沒曾想……”


    簫昊一驚,應與非說的話的確句句屬實,簡直像一把把直戳他心窩的匕首。今夜簫昊的一舉一動都太常態,他自己都覺得有點兒丟人現眼,其實他也很想成為一個像慕容風澈那樣在不管什麽困難麵前都依舊巋然不動的男人的。


    簫昊一時氣急站起身來,連走路都不怎麽會了,三步並作兩步歪歪扭扭地迴到床位躺下,平時他睡覺是懸空的,像睡在一張吊床上,可今天他的背部也一反常態地和床鋪接觸了。


    宿舍安靜了好半天,簫昊望向左上方真正高冷的梅蘇,好似心血來潮,大獻殷勤道:“梅蘇妹啊梅蘇妹啊,你有什麽想要的東西嗎?”


    “我不需要一個神偷給我偷衣服,我的每件衣服都得是幹幹淨淨的,”梅蘇不屑一顧地說,心裏卻在偷著樂,“讓我想一想,我缺的是什麽呢?”


    簫颯從梅蘇的話語裏聞到了一股硝煙味,立馬扭頭看應與非,隻見她用手指絞著頭發,好像漠不關心的樣子,又好像正在生悶氣。


    “那你什麽都不需要嗎?”簫昊略表遺憾地說。


    “我可沒這麽說啊,”梅蘇著急地說了這麽一句,“就是前一段時間修煉肌體忌嘴忌得厲害,口糧不多,饑腸轆轆,甚是想念雪花酥,事實上我現在特別的不想吃,你懂嗎?”


    “好好好,遵命就是,”簫昊快活地說,雖然雪花酥比衣服稀有,但他就是更樂意去尋找雪花酥。


    “不過我說,簫昊,你還是先擔心擔心你小弟簫颯吧,死期將至,肚子還透明的呢!”梅蘇提高嗓音說。


    沉迷於玩弄基體元素礦石的簫颯突然被梅蘇增大的聲音驚到了,仍坐在桌子邊凳子上的他迷迷糊糊地掃視著已經躺在床上的三人,一時間竟不知所措起來。


    過去一刻鍾裏,簫颯全心全意將自己置於一個幻想出來的迷幻世界裏,手裏這塊小小的礦石瘋狂地迷住了他的眼球,他知道要想活下去,隻能放手一搏了。


    “對呀,我該怎麽辦?”簫颯苦惱地問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浮動地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擬愛神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擬愛神木並收藏浮動地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