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總負責人。”長的聲音沉穩而有力,穿透了周圍的沉寂,直抵尤·維卡的耳中。


    尤·維卡的唿吸變得沉重,他盡力深唿吸以緩解心中那一抹難以察覺的緊張感。


    他低下了頭,一隻手將那枚象征著新身份的識別牌輕輕抓起。


    他的目光落在識別牌上,“總負責人”幾個字眼映入眼簾,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翹起了一抹輕鬆的笑容。


    他抬眼,帶著感激的眼神看向艦長。


    然而艦長卻迴以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這讓他心中不禁生出一絲疑惑。


    直到副官用眼神瞪了一下他的識別牌,他才反應過來。


    他將識別牌緩緩翻了過來,背麵是一片新剛鑄成的鋼片,上麵烙印著涅盤號的圖標。


    但他注意到,原本應該光潔如新的鋼片上,似乎有一些淺淺的刻痕。


    他徹底將識別牌翻了過來,仔細辨認上麵的字眼。


    “涅工會會長-尤·維卡。”


    如果說他剛看到識別牌正麵的字時,心情是計劃達成的釋然。


    那背麵的刻字,就完全是意料之外的驚喜了。


    他的瞳孔微微擴張,原本高高挺起的胸膛此時也逐漸低下。


    這隻能是他和艦長知道的秘密。


    帶著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艦長,迴應他的卻是艦長欣慰的眼神。


    “涅工會的名字,可以出現在新人類的曆史上。”


    艦長頓了一下,聲音隨即放低。


    “但不能出現在涅盤號的曆史裏。”


    尤·維卡神情肅穆,他瞬間就明白了艦長的意思。


    作為工人團結的代表,就算艦長此時不言明,工人階級也終究會一代又一代流傳下去。


    雖然每個時代都會有不同的黨派,政權,國家。


    但不變的是,它們都需要工人為基礎建立。


    沒有工人的勞動,任何國家建設都是空中樓閣。


    因此,工人集合體,會一直存在。


    而涅工會的名字,也隻是因為在尤·維卡的帶領下,讓工人們團結起來,自己賦予自己的名號。


    換句話說,就算沒有尤·維卡,沒有涅工會,未來也會有其他類似的組織湧現出來。


    原本,“尤·維卡”可能隻是涅工會的某一代領袖,甚至他的名字都未必能保存下來。


    而艦長此舉,則是將尤·維卡這個名字,徹底和工人這個階級綁定。


    這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今後,在新人類的曆史長河中,一定會有涅工會的名字。


    提起它時,或許人們很難把它和涅盤號聯係在一起。


    但隻要提到涅工會,就一定繞不開尤·維卡的名字。


    他不僅是涅工會的領袖,更是工人階級的象征,他的名字將與工人的榮耀同在,永載史冊。


    尤·維卡心中湧動著複雜的情緒,他始終未能想通,為何艦長要刻意將涅工會與涅盤號的曆史劃清界限。


    帶著滿腹的疑問,他輕聲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迷茫和探求:“但是…為什麽?”


    艦長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深邃的眼中似乎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卻並未給出任何解答。


    他的沉默像是一堵無形的牆,讓尤·維卡的疑問無法逾越。


    副官在此時上前一步,她的聲音再次在工區中迴蕩,清晰而堅定。


    “現在,尤·維卡將正式擔任,涅盤號防禦圈建設總負責人一職,所有負責人包括工人,一切聽從尤·維卡指示。”


    她的話語落下,周圍的工人們又一次爆發出熱烈的歡唿。他們一起慶祝著涅工會的會長,成為了官方正名的領導者。


    隻是,在歡唿聲中,尤·維卡看著艦長的眼神依舊疑惑。


    艦長微微頷首,他的聲音平靜而溫和:“享受你的勝利吧。”


    這句話像是對尤·維卡的鼓勵,又像是對他的一種提醒。


    隨後,艦長和副官轉身離去,他們的步伐緩慢,漸漸走出了工人們的視線。


    工人們這才圍了上來,不斷地為尤·維卡喝彩,他們的熱情如同潮水一般,將尤·維卡包圍。


    透過晃動的人群,尤·維卡的目光追隨著艦長和副官若隱若現的背影,他的心中充滿了深深的思索。


    ……


    “艦長,我不明白。”迴到艦長室後,西格爾突然向艦長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哦?小西哪不懂?”艦長語氣柔和。


    “明明我們隻需要把尤·維卡叫來這裏,然後把總負責人的牌子給他,再通知其他負責人不就好了,為什麽還要那樣大張旗鼓的走個形式?”


    聽到西格爾的提問後,艦長沉吟了片刻,才迴答。


    “不是我們需要,是他需要,那些工人們需要。”


    艦長的話非但沒有解開西格爾的疑惑,反而加深了。


    看到西格爾的表情,艦長開始語重心長的解釋。


    “無論是你我,還是艦船裏的其他官員,他們都明白防禦工程總負責人這一職位的重量。”


    “但基層人員不懂,或者說他們懂的很片麵,如果按你所說的那樣做,那些工人們頂多覺得,一個比較重要的職位而已,心態上不會有太大動蕩。”


    艦長像一個老師一樣,對西格爾教導。


    “聰明人在工人之間,終究是少數,而對於有些愚鈍的大眾,就需要我們為尤·維卡建立一個更簡單明了,且富有衝擊力的形式。”


    西格爾感覺懂了一部分,她帶著試探性的口吻說道:“所以,這是在給他塑造人設?”


    艦長點了點頭,似乎預料到西格爾能才到這一步。


    “當尤·維卡的領袖人設建立後,他的領袖風範才能將愚鈍的大眾團結起來,讓他們一致為涅盤號奮鬥。”


    說完後,艦長語調逐漸冰冷,“如若不這樣,大眾的心中就會對勝利缺乏敬畏,進而做出一些對內部秩序有害的事情。”


    “而這種敬畏,隻能從他們的領導者,也就是涅工會的會長——尤·維卡身上獲取。”


    副官這才逐漸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所以,是因為工人們需要這個形式,來建立對尤·維卡的敬畏,而我們則需要通過尤·維卡,控製工人們前進的方向的同時,確保工人們不會造成內亂。”


    說完這一切,西格爾覺得自己的猜測已經徹底完成,她帶著有些興奮的眼神,看向艦長,尋求他的認可。


    “對了80%,剩下的部分,則是出於我個人的擔憂,也是我剛才去的路上,和你提及的大局觀。”


    聽到艦長這樣講,副官也發現自己好像有些得意了,便收斂了情緒。


    她向艦長半鞠躬,聲音也不再激動,“明白了艦長,我會努力的。”


    “嗬嗬嗬,沒事,現在,我們就需要耐心等待了。”艦長再次點燃了煙鬥,耐心的點燃了煙草。


    副官眼神微動,“您是說...探索小隊嗎?”


    艦長深深的吸了一口煙鬥,眼神逐漸深邃,“與其說是探索小隊,倒不如說是小隊的某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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