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你!今日飲春酒不在深花巷你也不知!白費一番功夫還浪費了時間。這下好了,沒有買到飲春酒還到處亂跑我看你怎麽和師父交代……”離開空空如也的攤子,小栓子忍不住絮絮叨叨地開始埋怨。


    從深花巷出來,他們便馬不停蹄地趕來了,可惜,還是來遲了一步。


    “喂……我和你說話呢發什麽愣!”遲遲得不到迴應小栓子拔高了些許嗓門。


    “啊?什麽?……”小寇子望著某處胡亂答應著,看見了什麽似得使勁兒揉了揉眼睛。


    “我說——發什麽愣——迴去看你怎麽交代——!”惱羞成怒的小栓子咬著後牙槽忿忿不平,還是氣不過就使勁兒一把推向了身旁的人,眉毛亂皺擠得帽子都歪了。


    “哎呦——”小栓子被突如其來發難的小栓子推了一個趔趄,提著雜七雜八的東西堪堪站穩,卻沒有預想中的惱怒,隻是張著嘴巴驚訝地說道,“我……我好像看見太子殿下了!”


    “呸!瞎胡說八道什麽呢?堂堂太子殿下怎麽可能出現在這尋常巷陌,這會兒一準兒在那興和樓伴陛下左右。嗬嗬你別想提什麽太子殿下蒙混過……”小栓子嗤之以鼻,用提著東西的手艱難地扶了扶帽子,不想再搭理了,抬起腳就想離開,隨意地一瞥,“過……天呐——太子殿下怎麽真在這兒?”


    隻見邊晟一身玄色常服,身旁跟著他們不會認錯的許朝恩,和幾個明顯一看就是便服的侍衛,走向了他們才走開的飲春酒小攤上。


    ———


    “這位客官,您來遲一步,飲春酒已售罄。”見又有人來,老板淡淡抬頭瞧了一眼便繼續收拾著他的空杯酒盞,就算對方明顯大有來頭,也沒有停下手頭的動作。


    聞言,邊晟有些不悅,道:“連一壺都沒有?”


    “不好意思,別說是一壺,這是連一杯都沒了,您來的實在不巧,就在剛剛,最後一壺飲春酒也被一位客人買了。”


    許朝恩有些不滿賣酒老頭這般語氣態度,登時就想上前理論。


    “罷了。”


    轉過身的邊晟臉上沒什麽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


    “迴吧。”


    “啊……是。”不是才出來麽?許朝恩雖然不解,但也隻能跟上。


    ———


    “嗯?那咱師父呢?”看著離開的邊晟兩人發出疑惑。


    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師父早就碰見了太子殿下,隻是不歡而散了。


    ———


    夜間的瓊河。


    水夜潺緩倒映著十五的圓月,繁星點點落入了水中變成了蜿蜒曲折看不見盡頭的星河。


    一艘小船慢慢悠悠地劃過,帶動著河水緩緩流動,蕩漾起微光閃爍。


    往前走,悠揚絲竹之樂響起,間或伴隨著茶具酒杯碰撞的輕脆之聲,亦或是人群的竊竊私語、隨意的嬉笑聲……


    仔細一聞,空氣中飄來陣陣淡雅清新的茶香、濃鬱醇厚的酒香,還有令人垂涎欲滴的飯菜香……


    再抬眼,大大小小臨水而建的酒樓、食肆、酒館映入眼簾,燈籠高高掛起,燭火透過木窗又倒映在瓊河水中。樓裏,食客人影憧憧,夥計的吆喝應答聲不斷穿梭其間,好不忙碌。


    不知何時,岸邊、橋上、蓮花台上開始聚集起人群,嘈雜四起,是以,瓊河的熱鬧又多了幾分。


    ———


    岸邊,臨水邊的一扇木窗前映襯著一道傾長卻又模糊的身影。


    但是那道身影太過瘦削,隨著跳動的燭火不住微微搖曳。


    不知是不是屋裏有些悶,還是窗外的喧囂熱鬧吸引,那道身影打開了木窗,不一會靠在了窗沿。


    “阿巡——!”竺顏開大步上前一把奪過了蔡巡手中抱著的酒壇,好看的眉毛緊皺,“不能再喝了!你知不知道你這嗓子根本不能喝酒!”


    蔡巡靠著身後的木窗慢悠悠地仰頭轉過身,神色迷離。眼尾染了紅,使得原本就白皙的臉頰多了幾分綺麗,


    微微眯著的雙眼略顯疑惑。


    “你喝醉了!?”竺顏開先是震驚,想了想耐心得開口勸說道,“別喝了,阿巡,太子殿下他沒有別的意思,你別放在心上……”


    提到邊晟,醉酒的人終於有了反應。


    腦袋晃了又晃視線定了又定,終於看清楚了來人。可他現在隻想喝酒!眼神總是不受控製般飄向竺顏開手中的酒壇。於是趁其不備一把又奪了迴來。


    “阿巡你!”竺顏開無奈。可是和醉酒的人怎麽講道理?任憑他怎麽勸說,眼前的人都絲毫沒有繼續搭理他的意思。


    隻是傻笑著咂巴著嘴巴仰頭又灌了滿滿一大口,搖搖晃晃地轉過了身子,背對著他若無旁人似得發著呆,繼續瞧著窗外的景色。


    “唉……”竺顏開歎了一口氣,別無他法隻能叫了夥計拿了壇裝著溫水的酒壇,哄著人偷偷換掉了,好在人喝醉了也分不出自己喝的是什麽了。


    望著瘦削的背影,他拿起桌上剩下大半的酒嚐了一口。


    人人都說這飲春酒是華鄴城一絕,一酒難求,為何他嚐著隻覺得苦澀。


    也罷,縱飲春酒,終不見春也無用。


    他是,蔡巡也如是。


    ———


    那愁緒就和蜿蜒曲折的瓊河水一般看不到盡頭,借酒消愁愁更愁,蔡巡腦海裏總是不斷浮現著邊晟的身影。


    興和樓,當邊晟一把拉過他時,雙手緊緊握住的那一瞬,他的內心是難以言喻的喜悅,滿眼便隻能裝下他一人。但是接下來的話卻讓蔡巡如落冰窖。


    ———


    “蓮花鯉魚燈?不行!誰允許你們背著我如此親密的!”邊晟忽然鬆開了蔡巡的手,一把奪過了竺顏開手頭的蓮花鯉魚燈。一雙鷹眼緊緊盯著竺顏開的藍玉般的眼睛,像是質問,更像吃醋。


    元宵贈花燈向來有送祝福之意,而蓮花鯉魚燈堪稱大華“情人燈”,是年輕男女之間互贈聊表心意的荷燈。荷花出淤泥而不染,鯉魚是歲歲年年有餘,象征著美好純潔的愛情長長久久。


    說來也是巧,竺顏開哪裏懂得什麽大華的習俗,他隻是看著街上不少人拿著荷燈,便也想著買上一個,誰知和蔡巡碰上了。倆人手頭還很有巧合得拿了同一款。這的確是邊晟誤會了。


    看著邊晟滿眼隻有竺顏開的樣子,蔡巡忍不住擰起了眉毛。


    而邊晟一轉頭,看見蔡巡似乎滿臉不服氣的樣子,不悅之色更濃,脫口而出道:“蔡巡,你隻是一個太監而已!你怎麽敢的?”


    “也不想一想,你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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