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十三一看就是這酒樓老顧客,吳適閑自是不用擔心,囑咐了小二一聲十三少爺喝醉了,便溜之大吉。


    出了門就是繁華的大街,喧囂聲瞬間湧入耳內,吳適閑掂了掂斜挎著的軟布包,不覺得吵反而長舒了一口氣,他終於離開那個煩人的範十三了。


    太陽漸漸西移。遠遠望去原本滿滿當當的小攤上,物品已經少了一大半,攤販們的吆喝著的聲音也多了幾絲疲倦。


    酒樓裏出來的雖說多是達官顯貴或富家子弟,但也有偶爾打打牙祭的普通人。吸取了經驗吳適閑學著他們的樣子來到一頂轎子前,打算坐個小轎子。轎夫一看有生意頓時喜上眉梢。


    轎子是個二人小軟轎,轎框四周複以繡著精美花紋的轎幃和簾布,轎頂做房頂狀,寬度大約三尺不到,高度比一個成人還矮少許多,吳適閑身高差不多剛剛好掀開轎簾微微低頭便能坐進去,裏麵有一個長方形的木板椅固定在轎子上,因為冬天還貼心的鋪了一塊毛毯,兩邊各有一個木扶手。


    “起~”兩個皮膚黝黑的轎夫雙手握緊木杆肩膀一頂橫杠,隨著吆喝聲共同發力抬起了轎子。起先吳適閑還被晃地歪在一邊,但是沒走兩步路就發現轎子漸漸趨於平穩,吳適閑想著或許是自己已經和轎夫的腳步共振同頻了。


    “小公子,到了。”不一會轎子就停了下來,前頭的轎夫掀開了簾子,這冬日雖冷,轎夫卻依舊大汗淋漓,衣服肩膀的位置被磨的不成樣子,一看就是縫了又縫。


    吳適閑一邊出來一邊問:“師傅多少錢?”


    黝黑的轎夫許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稱唿疑惑一瞬露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這一笑精瘦的臉上滿是褶子,顯得更加憨厚了。


    “小公子,一共是二十二文,您是新客抹個零給個二十文便好。”迴話的是後麵的轎夫,比前麵的轎夫稍微壯士一些,走上前來一邊說著一邊擦了擦汗,看前麵的轎夫沒有汗帕還把自己的帕子換了個麵遞了過去。


    吳適閑掛在腰間荷包裏的錢是邊景給他的沒有銅錢,便又得從布包裏麵掏,但是安安肥碩的身子占滿了整個包。根本伸不進去。還惹得安安不耐煩了。


    吳適閑尷尬不已,隻好解了腰間的荷包拿了個碎銀子,遞了過去。


    憨厚的轎夫從轎子旁邊拿起掛著的秤稱了稱想找錢,但是從口袋裏掏半天隻掏出十幾文錢,攤在手上滿臉窘迫,因為今天那麽大半天就隻接了一單。


    吳適閑於心不忍:“算了算了,這大冷天不容易,多的就當辛苦費了。”


    憨厚的轎夫還在猶豫,壯實一點的轎夫卻是立馬眉開眼笑的接過了銀子連連道謝。


    這碎銀子大概是三錢多,其實吳適閑還是有點肉疼的,但許是想裝闊許是同情,還是給了。


    “對了,那麽冷的天,你們穿那麽簿的衣服不冷麽?”吳適閑隨口問道。


    “嘿嘿……我們,我們幹粗活的一發汗就容易熱得快,不冷不冷。”憨厚的轎夫扯了扯衣角,身邊的另一個人無奈地歎著氣。


    ———


    吳適閑終於來到了金琅閣,原本他以為這是家賣金銀首飾的店,沒想到卻是一家賣字畫地方。


    店裏早早就有人守著了。


    見來人是個穿著竊藍的少年,店主就一臉激動地迎了上來,趕緊吩咐一旁的小廝給他端茶送水。


    然後小廝便關門謝客退下了。


    吳適閑抱出安安,難為安安今天跟著他奔波了一天了。


    “喵?”淩空四肢大張的安安一臉疑惑。


    “大哥,那安安就拜托你了,它吃的有點多拉得也有點多。”吳適閑情真意切的拜托著。


    “還勞煩你費心了,對了給它弄點沙子,它可以自己如廁的。”


    說著一臉不舍又鄭重其事地把安安交給了麵前這個看著文化修養很高的中年男子懷裏。


    “喵?”


    “啊?”一人一貓同時發出疑惑。


    “那我就走了。”吳適閑怕來不及迴宮,雖然他出來之前的確存著說不定一走了之的心思,但是現實告訴他,他這小小年紀沒錢沒勢又孤身一人的想要這邊安身立命可不容易。


    “對了大哥,小心點你這的字畫什麽點,可千萬別讓安安碰了,它有時候爪子比較欠。”


    安安:……


    “還有小心安安別讓它走丟了,我過幾天迴來接他!”


    “安安,乖乖的啊。”吳適閑不舍地告別安安,轉身想要離開。


    安安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個人類要把它丟這,開始淒戾叫著掙紮了起來。


    “等等一下。”店主看看門口,用盡力氣抱住了安安,“小公子,別著急,喝杯茶再走吧!”安安見人轉迴來才停止掙紮。


    吳適閑擺擺手,“不了不了您太客氣了,趁著時間來得急我還要去逛一下。”


    店主看小廝還沒有迴來,急得一跺腳:“哎,小公子我陪你我陪你,這裏我可熟悉了。”


    說著把安安帶到一個門後的小隔間,裏麵簡直是為它量身定製的,吃的喝的玩的應有盡有。安安嗅著嗅著就自己進去了不用人哄。“喵~”它還是比較滿意這臨時住處的。


    “小公子放心殿下放心,不會委屈了它,一會我就帶迴家去,家裏有專門的仆人照顧,我家小女兒也特喜歡貓,為它精心布置了一個大房間。”


    “哦好好好,您太客氣了,放心,殿下肯定非常滿意。”吳適閑驚訝地點點頭,這還有什麽不滿意的,這待遇比在宮裏還舒坦啊。


    ———


    孫海平陪著吳適閑買了許多東西,隻要是他多兩眼就立馬為他掏腰包拿下。


    搞得吳適閑很不好意思,孫海平卻說隻是一點小小心意。


    吳適閑還買了許多香料草藥花幹之類,他想自己搭配些香包送給小寧周大哥和朱德權他們。


    他也是出來才發現原先在宮裏用的香粉包有多熏人,今天被範十三問了好幾次說你個男人為什麽把自己搞得那麽熏人鼻子。範十三因為對花花草草有研究所以對香味也是比旁人更加敏感。


    說起來這就是太監的悲哀,如果不用這些熏鼻子的香粉味怎麽蓋住身上那些若有若無的尿騷味。吳適閑還算好,因為剛剛進宮時間算比較多,通常比較注意自己的衛生,粘了尿沒有條件換也會立馬去擦掉。


    很多忙得腳不沾地的太監怕是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處理個人問題,隻能在底下墊個吸水的帕子之類的,尿失禁的時候更是尊嚴全無。


    難怪老被人罵臭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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