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神醫的巍峨身影,出現在手術室門口。


    “九先生,實在是抱歉,熏兒小姐她已經……死了。”輕撫白須,薛神醫搖頭歎氣。


    轟!


    聞言,鄧九靈如雷轟頂,渾身殺氣迸發。


    哢哢!


    這殺氣如同實質,竟然將四周玻璃震碎。


    “好強!”薛神醫額頭冒汗,有些驚駭。


    縱然是天南第一劍客唐三爺,恐怕也無法釋放如此恐怖的氣勢吧?


    刹那間,薛神醫望向鄧九靈的目光中,又多了幾分敬畏。


    也正是如此,薛神醫猶豫片刻,湊在鄧九靈耳邊說道:“其實要治熏兒小姐,也不是沒辦法,隻不過……”


    “快說!”


    轟!


    鄧九靈踏前一步,目光如刀鋒銳利,徑直刺向薛神醫。


    蹬蹬蹬!


    在這滔天氣勢碾壓之下,饒是薛神醫養氣多年,也是駭的連退三步,這才勉強能站立。


    好強!


    強壓心中的震撼,薛神醫凝重說道:“實不相瞞,熏兒小姐是被一名強者,以真氣震碎了經脈,這才陷入了‘屍厥’狀態。”


    “什麽是‘屍厥’?”鄧九靈有些疑惑。


    “‘屍厥’是說人瞬間死亡,但其實並沒死透,而是半人半屍狀態,隻要在七日內魂魄不散,就仍然有起死迴生的可能性,隻不過……”


    說到這裏,薛神醫壓低聲音,悄悄說道:“隻不過現在是科技社會,這些東西是封建糟粕,老夫就算說出去,恐怕也很難讓人相信。”


    聞言,鄧九靈一臉無語,暗道就連“生死薄”,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都能出現在自己腦海中,還有啥不能信?


    封建糟粕固然不可取,但老祖宗流傳下的東西,未必沒有其價值。


    眼見鄧九靈能接受自己的觀點,薛神醫忽然變得有些興奮:“隻要熏兒小姐七日魂魄不散,那麽輔以特殊藥物,老夫就有三成把握,讓她起死迴生!”


    “三成把握?”鄧九靈眉頭微皺,有些無語。


    這幾率,是不是也太小了一些?


    “九先生,這套秘法傳承自老夫師門,乃是當年扁鵲所傳的‘起死迴生’秘法,因為這秘法太過玄奇,所以老夫一直不敢對人使用。”薛神醫苦笑說道。


    “無妨。”鄧九靈擺擺手,凝重說道:“還請薛神醫全力出手,若能救得熏兒性命,日後您但有所求,小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話如果換個人來說,薛神醫一定會嗤之以鼻,感覺對方不自量力。


    薛神醫名滿東海全省,更是“國之聖手”,他老人家能有啥事情?


    但見識了鄧九靈的恐怖殺氣之後,薛神醫卻有一種預感,或許自己日後,還真有可能求到鄧九靈頭上。


    “九先生您嚴重了,老夫和唐三爺是好朋友,這次唐三爺以人情相求,老夫自然會全力粗手,隻是……”薛神醫有些為難說道。


    “前輩有話,但講無妨。”鄧九靈說道。


    “隻是老夫需要做法,這裏畢竟是醫院,恐怕需要上官大人那邊……”薛神醫為難說道。


    如今是科技社會,如果薛神醫在手術室跳大神的話,此事傳出去影響並不好。


    但如果上官淩雲下封口令,那就不一樣了。


    “薛神醫不用擔心,此事老夫準了。”一道威嚴而蒼老聲音,忽然從後方滾滾而來。


    話音剛落,上官淩雲的巍峨身影,出現在眾人麵前。


    “老哥,多謝了。”鄧九靈感激說道。


    “賢弟不用客氣,你我義結金蘭,乃是拜把子的好兄弟,淺水灣一戰老夫又被你所救,幫你是應該的。”上官淩雲擺擺手,嚴肅說道。


    “不錯,九先生救命之恩大於天,熏兒小姐之事,就是老夫之事。”唐三爺走遠方走過來。


    “唐三爺和上官淩雲,這二位名動天南,都武功通天的大高手,居然還需要九先生來救命,那他的武功得多高?”


    嘶!


    這越想,薛神醫眼中的震驚,越發之濃。


    一個高三的小子,卻擁有冠絕天南的絕世武功,這年輕人還真了不起。


    上官淩雲一聲令下,整個醫院迅速戒嚴。


    仆人們準備好米酒、雞頭、黃紙、辟邪劍等風水材料,薛神醫穿著道袍,在手術室門口做法。


    “薛家世代行醫,祖上乃是巫師。”輕撫白須,上官淩雲解釋說道。


    “巫師?”聞言,鄧九靈有些訝然。


    名滿一省的神醫薛人傑,竟然還是一個巫師?


    “九先生您有所不知,自古巫和醫不分家,二者本就是一體。”


    “隻不過西學東漸之後,中原傳統中醫體係,遭受西方科學的衝擊,這才開始走純粹的醫學路線。”


    唐三爺似乎知道很多秘辛,笑著給解釋說道。


    “另外中醫學習太難,很多人治學醫術都很難,想學巫術更是難上加難。”上官淩雲微微歎道。


    “不過海北丘家,如今還傳承著巫術,丘家老爺子丘神機,更是一名厲害的巫師,論戰力並不遜色九先生您。”唐三爺凝重說道。


    “海北丘家,丘神機!”鄧九靈點點頭,將這個名字,牢牢記在了心中。


    “起!”眾人說話之時,薛神醫忽然一聲大喝,猛然跺腳。


    轟!


    眾人渾身一震,隻覺大地都在顫動。


    “扁鵲第十八代弟子薛人傑,請求地府使者開恩,放過熏兒的魂魄。”


    咣!


    眾目睽睽之下,薛神醫跪在蒲團上,對著香案上銘刻的黑白無常神像,不斷磕頭。


    這一招叫做“請神”,意思是說通過特殊的祭祀儀式,恭敬地府神靈顯靈。


    嘩嘩!


    忽然間,陰風大作,天地在一瞬間黯淡下來。


    而後,一道威嚴而睥睨的聲音,刹那間響徹全場:“真是可笑可笑,若是扁鵲重生,本君還能給他三分薄麵,可你又算什麽東西?”


    話音剛落,桌案上的酒、肉、瓜果,都詭異的消失不見。


    哢哢哢!


    如同人吃東西的咀嚼聲,在眾人耳邊迴蕩。


    “天。”院長額頭冒汗,嚇的雙腿發抖。


    那些所謂的“專家”,一個個躲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喘。


    陰風、詭異消失的祭品,還有那道威嚴睥睨的聲音!


    天!


    “莫非這天下,真有地府使者?”唐三爺一臉震動。


    就連不信鬼神的上官淩雲,也是一臉駭然。


    腦海中,鄧九靈的生死薄,忽然紅芒大作。


    紅芒翻滾,包裹鄧九靈的雙眸。


    這一刻,鄧九靈“看”到了。


    在香案旁,一個穿著白袍古裝的中年人,正拿著雞腿,啃個不停。


    “媽的,還是來人間爽。”白袍人吃完雞腿,擦了擦嘴巴,摸出一根鐵鏈子,然後一聲大喝:“魂來。”


    嘩嘩!


    飄出一道靚影,忽然從手術室中飄出。


    “熏兒!”鄧九靈瞳孔一縮,忍不住一聲大喝。


    然而“蕭薰兒”好像看不到鄧九靈似的,雙目無神,木然飄向白袍人。


    “蕭薰兒,你今日陽壽已盡,還不速速隨本君迴地府報告!”白袍人大袖子一甩,鐵鏈子淩空飛起,將蕭薰兒的手、腳,全部銬住。


    而後,白袍人一把抓起鐵鏈,轉身準備離開。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巍峨身影,忽然攔住白袍人前行步伐。


    “放了熏兒!”拳頭緊握,鄧九靈厲聲喝道。


    此刻,不遠處,唐三爺和上官淩雲麵麵而覷,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愕然。


    “唐兄,為何九先生一個人,站在牆角自言自語?”上官淩雲壓低聲音,有些困惑。


    “我也不知道,看樣子,似乎九先生能和地府使者溝通?”唐三爺不確定說道。


    “這不可能,除非是開啟天眼的道家宗師,否則根本不可能溝通陰陽。”薛神醫的聲音,從後方響起。


    道家宗師是和武道宗師同級的強者,已經是能開宗立派,名垂青史的超級強者。


    放眼東海一省,大師都很少,宗師又豈是那麽容易踏入的?


    那麽問題來了,鄧九靈究竟在幹嘛?


    唐三爺想不透,上官淩雲也想不透。


    “或許九先生有特殊天賦,能和鬼神溝通吧?”輕撫白須,薛神醫不確定說道。


    眾人的想法,鄧九靈沒功夫理會。


    此刻,鄧九靈正目光淩厲,冷冷望向白袍人。


    “咦,你這人間小輩,竟然能看到本君?”白袍人幾次想避開鄧九靈,卻都被攔住去路,眼中不由閃過一絲訝然。


    “你在地府之中,不過是區區一個小鬼差罷了,姓張名三,是不是?”鄧九靈傲然說道。


    轟!


    聞言,白袍人臉色大變,顫聲說道:“你……你怎麽知道?”


    廢話,生死薄上不寫著嗎?你說我怎麽知道?


    不過這些話,鄧九靈可不會告訴白袍鬼差。


    按照生死薄的記載,每當陽間有人死亡之時,陰間就會派遣勾魂使者,前往陽間勾魂。


    人死七日之內,魂魄是不會脫離軀殼的。


    所以在七天之內,鬼差必須將鬼魂勾走。


    否則延期的話,魂魄脫體而出,從此遊蕩人間,化為孤魂野鬼,無法進入輪迴。


    這個叫“張三”的鬼差,是白無常的手下,因為白無常另有要事,不方便來陽間,就讓張三代勞勾魂。


    這種代為勾魂的事情,在地府是不被允許的,一旦發現白無常屁事兒沒有,但張三就要當臨時工背黑鍋了。


    所以白袍鬼差很是害怕,不明白鄧九靈,為何會自己的底細。


    迎著白袍鬼差的畏懼目光,鄧九靈一聲大笑,說出了一句讓白袍鬼差額頭冒汗,幾乎嚇尿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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