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仙派萬年老二祝融殿,老殿主的一兒一女都死在妖魔手裏,這不嗎,幾年前頂著壓力又生了一個,特地取名叫上官澤,希望他福壽長澤。\"


    \"可這小子和他去世的兄姊比起來,那差的了太遠了,整天無所事事不說,還仗著背後的祝融殿欺負人,哎,就是一個暴戾難管,睚眥必報的……哎呦!\"


    茶館內,一個說書人身著長袍站在台上,嘴裏正念叨著仙派老二祝融殿的破事,剛說到少主上官澤,就被人用石頭砸腫了腦袋。


    砸他的也不是別人,正是那暴戾難管,睚眥必報的上官澤本人,此刻的他身著紅衣,氣的臉都發青。


    \"把你那鳥嘴給爺爺閉上,說話壞也不悠著點,這鎮子方圓幾百裏都是我們家仙氣庇佑的,你再亂說話,小心我讓你給你屍首分家。\"


    \"知道了知道了,再也不敢了……\"


    說書人跪在地上求饒,上官澤狠狠踹了他一腳,隨後帶著人大搖大擺的離開茶館,當然,點的一桌子吃食,他肯定是不付錢的。


    現在的祝融殿還沒被血洗,整個門派也未遷至仙山,而是矗立在一塊平地上,離周圍幾個城近的很。


    上官澤經常無聊了就來轉轉,搞點破壞什麽的,城裏的百姓怕他怕得要死,都恨不得他早日歸天。


    不過恨歸恨,祝融殿老掌門先前的兒女都被妖魔殺害了,對這位來之不易的小兒子格外疼愛,要天給天,要地給地,將他慣的無法無天。


    上官澤在整個門派長輩的嬌生慣養下,毫不意外的長廢了,性子極端,仗勢欺人,在他手底下的祝融弟子都愁眉苦臉的,因為一旦出了事兒,老掌門不舍的訓自己孩子,就隻能逮著他們斥罵。


    上官澤帶著人在街道上晃悠,看見什麽想吃的隨手就拿,就算不付錢,別人也不敢說什麽。


    \"哎,這個挺好玩的,歸我了。\"


    上官澤指著地上的竹編螞蚱,饒有興趣道,賣螞蚱的是個小女孩和老頭,他們以為上官澤隻拿一個,便沒說什麽,誰料上官澤竟直接把二十多個螞蚱全抱走了。


    小女孩急了,扯著嗓子大喊,\"你不能全拿走。\"


    \"為什麽,我在這條街上買東西,從來沒給過錢,拿你幾個螞蚱怎麽了?\"


    上官澤迴頭瞪著她,小女孩有些發怵,雖然閉上了嘴,但淚水卻一直在眼眶裏打轉。


    \"你全拿走吧,你全拿走,我們不要了。\"


    小女孩爺爺見狀,立刻捂住她嘴,一邊道歉一邊不斷鞠躬。


    \"爺爺,那是你編了一晚上的……\"


    \"算了算了,別說了。\"


    老頭抱著女孩腳底抹油般逃走,上官澤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昂著腦袋哈哈大笑。


    正當他張狂之際,祝融殿老掌門不知從哪突然冒出來,同他一塊來的,還有各路叔伯姨嬸,上官澤看到他們,不僅沒有絲毫收斂,反而更加嬉皮笑臉。


    \"爹,你來這兒做什麽?\"


    \"糊塗,今天什麽日子,你要去望天山報名啊。\"


    老掌門作勢拍他一巴掌,上官澤不滿的摸著腦袋,齜牙咧嘴。


    \"知道了,望天山有什麽了不起的,報名就報名唄。\"


    \"哎,小澤這話說的不對了,那望天是什麽地方,進去修煉三年,比在家修十年還強呢。\"


    \"知道了知道了,你們廢話真多。\"


    話畢,上官澤和一群叔伯姨嬸禦劍往望天山飛去。


    報名處從上往下看,和螞蟻窩一樣,人又多又密,上官澤忽然瞥到熟人,激動的從劍上一躍而下,蘇廣覺得頭頂一涼,還沒抬頭就被砸的眼冒金星。


    \"靠……你有病是吧。\"


    蘇廣破口大罵,上官澤雖然對外人殘暴,但對自己朋友倒是好的不行。


    \"見到你激動了,望天山這一屆我們倆罩著了,哈哈哈哈。\"


    上官澤霸氣的拍拍自己胸口,家裏人替他報名去了,他和蘇廣在弟子裏遊蕩,眼前出現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男孩,上官澤捂著鼻子,鄙夷的不行。


    \"臭叫花子也來修仙?不給你爺爺讓路,擋在這兒跟個木樁似的幹什麽呢?\"


    上官澤滿臉嫌棄,誰料他話音剛落,一個白色身影就飛了過來,一拳頭塞在他的下巴上。


    \"老子是朝歌城的元行鶴,把你的嘴巴放幹淨點,臭叫花子礙你事兒了?\"


    \"你!\"


    上官澤氣的磨牙,這元行鶴氣勢洶洶,到底是什麽來頭?他在沒摸清對方底細之前不好動手,隻能扯著蘇廣憤恨離去。


    \"哎呦,挨了頓揍還不還手,這可不像你的作風。\"


    蘇廣吊著眼睛嘲笑道,上官澤咽下一口惡氣,\"你知道個屁,那小子拳頭又硬性子又狠,好不好是望天山內部弟子,等我搞清楚他的來頭再報仇。\"


    \"嗬,欺軟怕硬。\"


    蘇廣一陣冷嘲熱諷,眼角忽然瞄到白若忽夏二人,\"哎,你看那倆家夥也來了。\"


    \"走,看看去。\"


    上官澤推搡著他前進,看見白若在和元行鶴交談,非要上去嘴欠。


    \"白若,你竟然也來了?你哥不是成天跟寶貝似的捧著你嗎,怎麽舍得把你送來望天?\"


    \"用得著你管了?\"


    不等白若開口,忽夏就懟了上去,上官澤氣的心堵,今天不僅什麽威風都沒耍到,還白挨了頓揍,真是出師不利。


    \"你們給我走著瞧。\"


    說罷,上官澤氣唿唿的離去,一屁股坐在了白雲中間,鬧得其他男孩隻能坐邊角。


    \"真是神經病。\"


    白若吐槽一句,眾人陸續坐上白雲,往望天山飛去。


    在望天山的這十年,是上官澤一生中最憋屈的時光了,不僅耍威風時處處被人砸場子,還經常挨各路仙長的批鬥,要知道以前在祝融殿,從上到下都沒人敢動他一根手指頭。


    第一次被挨罵時他氣哭了,半夜偷偷躲在被子裏掉眼淚,第二次挨罵時他無所謂了,第三次挨罵時他直接裝聾,反正仙術學的不怎麽樣,臉皮倒是越來越厚。


    青春期萌動時,元行鶴和白若走的非常近,上官澤在各個方麵都要和他比一比,所以談的女修不計其數。


    仗著自己有一副好皮囊,和祝融殿少主的身份,他總能桃花不斷,老掌門和他爹反應多次,他爹每迴都說來抽他,結果一次沒來。


    上官澤知道家裏人慣自己,便更無法無天,在山裏要麽沾花惹草,要麽惹是生非,望天山不允許弟子私自外出,上官澤每天都無聊的要死,好幾次想偷溜出去,都被巡邏弟子給逮了迴來。


    修煉方麵他勉強過得去,天賦比大部分人強,如果能認真點,肯定是同輩中的佼佼者,可惜他不肯認真。


    他總覺得自己背後的靠山很結實,永遠不會倒塌,祝融殿的親人也確實非常給力,無論上官澤想做什麽,他們都全力支持。


    十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上官澤在黃山論劍前,得到了祝融殿家傳的火神劍,憑借這把劍,他在比賽中一路過關斬將


    火神劍太厲害了,普通弟子根本沒有武器能和他抗衡,上官澤就這樣一路殺進了前三。


    原本元行鶴是打不過他的,可他非得作死,把白若送的香囊給刺壞了,元行鶴看見後直接用了不要命的打法,他接不住招,反而受了好幾處劍傷。


    論劍冠軍毫無懸念的被元行鶴摘得,上官澤心裏非常不是滋味。


    明明是祝融殿的天之驕子,為什麽會敗在一個隻會談戀愛的凡人手裏?


    上官澤想不明白,幹脆不去望天,在祝融殿消沉了好幾個月。


    他見不得元行鶴和白若幸福,索性把他倆關係特殊這事兒告訴了白淵。


    白淵得知後大發雷霆,一棒子打散一對鴛鴦,上官澤看著好戲,洋洋得意還沒幾天,就收到了白淵去世的消息。


    白淵去世的前因後果,白若在葬禮上說的特別清楚,上官澤心虛的很,如果不是自己告密,白若是不是就不會逃?白淵是不是就不會死?


    他內心非常愧疚,在接手老爹的職位後,經常幫扶黃山派,可白若不接受他的各種幫扶,後來黃山派在白若手裏漸漸恢複生機,他便也懶得多管閑事了。


    \"躺在家裏當掌門多好啊,外麵那些風風雨雨,和我有什麽關係?\"


    上官澤在心中想到,這是他的座右銘。


    年少時那些桃花緋聞對象,漸漸都失了聯係,上官澤玩心漸收,最終在家裏的安排下,娶了祝融殿內部的一名女修為妻。


    本來以他的身份和長相,應該能娶到仙派少主的,可他的名聲實在太爛了,那些仙派的女孩見到他都恨不得吐口痰。


    弟子就弟子吧,弟子也挺好的,上官澤無所謂,他隻愛他自己,其他的他根本懶得上心。


    結婚第一年,他的大兒子出生了,名叫上官淩,結婚第三年,小兒子也出生了,名叫上官震。


    沒能生出一個女兒,上官澤還蠻遺憾的,看著眼前的兩個兒子,他有點不服氣,最終第三胎生出了個小閨女。


    小閨女出生時桃花朵朵開,名字就叫上官朵朵。


    上官澤抱著孩子,覺得人生又有了新盼頭,年少時覺得欺負人好玩,青年時覺得沾花惹草光榮,現在他隻想安穩的當掌門,把祝融一脈傳承下去。


    奈何願望總是和現實相反,他安穩的養大孩子後,妖魔二界竟然合並了。


    魔界的北鬥星不請自來擾亂了他的壽宴,他心裏氣得不行,可又畏懼南無夜,隻能讓大兒子去偷偷處理。


    殺北鬥星這件事,惹毛了他哥哥北鬥七,祝融殿一夜之間成了血海,上官澤迴來後看到這一幕,差點背過氣去。


    大兒子還丟了條胳膊,祝融殿的弟子屍首堆成了小山坡。


    他再也忍不了了,聯合其他十四個仙派,千人大軍直接壓到晝夜宮邊境。


    他一生都活在家人組建的泡影裏,麵對自己小時候欺負過的南無夜,他又怕又狂,明明心底擔憂的要死,可他就是覺得南無夜一個叫花子,比不過他尊貴的祝融太子。


    直到燎天焰從口中吐出,他才明白自己和南無夜的差距有多大。


    這次行動幾乎可以用丟盔棄甲來形容,不僅祝融殿差點滅門,那些小門派也受到重創,掌門全死光了。


    上官澤自己身受重傷,迴去後沒有人能醫治他,因為他的傷是南無夜造成的。


    他能感覺到自己體溫在慢慢下降,周圍慢慢變得很黑很黑,臨死之前,他忽然看見了一個老頭和小女孩,倆人手裏拿著螞蚱,還看見了小撕候破破爛爛的南無夜,以及分離時撕心裂肺的元行鶴和白若……


    上官澤記起這些畫麵,突然對死亡沒那麽畏懼,或許,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報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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