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出來了,照在林府的花花木木上,留下一片豔陽光,朦朧的霧色已被驅散,天空澄澈,空氣清新怡人。

    林惠涵沐浴在澄黃的日光中,感到身上暖洋洋的,感到一陣舒適。這感覺就像冬日的暖襖,又像夏日晚上的萬家燈火和漫天螢火蟲,來到異世的歸屬感由然而生,讓她莫名的心安。

    林語芙等人已經漸漸走遠。夏曉問道:“小姐,為何不和各位小姐一道去五小姐處耍耍?”

    “便是去了又如何?”林惠涵輕笑,聳聳肩。

    “是。”夏曉知意。小姐一向是如此冷淡的性子,也不喜跟府上的姐妹過多交往。她雖以為不妥,不過小姐天資聰穎,如此做總有她的道理。迴過神來,趕緊跟上林惠涵的步子。

    林惠涵迴到自家院子,剛進門,便感到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氛。

    秋曉,冬曉首先迎了出來,臉上一片喜色,帶著歡快的聲音道,“小姐,你迴來了。”

    林惠涵和夏曉對視一眼,對方的眼裏也是充滿詫異不解,夏曉首先開口道,“你們兩個今天怎麽了,笑的如此得意,可是出門撿著了金裸子?”

    二人捂嘴笑了笑道,“猜錯了,這事可比撿到金子還要開心呢!”

    “是嗎?”林惠涵邊說邊迴到房,在書桌上坐下,“道來聽聽。”

    秋曉獻寶似的拿出一張燙金帖子和一封信,道,“小姐,這是一大早晉王妃送來的帖子。送帖子的還是王妃身邊貼身侍候的內侍,可見王妃對小姐有多重視呢!”

    林惠涵接過去,首先拆了信,打開,入眼的是字體醇厚利落,又帶著一絲飄逸風流,淺笑暗想,果然字如其人。細細的看了起來。

    要道林惠涵為甚麽會認識晉王妃,這還得從頭說起。林老爺還在世之時,深受先帝恩寵,故朝上的大臣都爭著巴結他,連親王候爵都得禮讓三分。

    林惠涵記得她九歲那年,府上辦了一場大宴,請了很多京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其中也包括靖郡王爺。

    靖郡王的九歲嫡女蘇淩怡,調皮靈俐,在宴席上偷偷逃過嬤嬤丫鬟的看管,獨自一人跑到林府院中深處,迷了路。恰好林惠涵經過,帶了她返迴席上。

    二人一見如故,蘇淩怡又喜她的不卑不亢,見識淵博,自府上見了後,時常纏著她,來府上尋她玩,又或是邀了她到郡王府上作客。一去二來,二人成了交情至深的閨中密友。

    林惠涵在老家那

    段時間,還收到一兩次蘇淩怡送來的禮。後來她來信說成親了,嫁給了當今的晉王爺唐鶴軒。

    當她曉得時,滿心驚訝。當年大家聚在一起時,晉王爺唐鶴軒最是頑逆,卻偏愛捉弄蘇淩怡,常常不是捉了蟲子嚇她,就是扯她的頭發,氣的她天天追著他跑。

    再大一點,到了曉得男女不同席的年紀,唐鶴軒依舊我行我素,仗著比她大,老愛裝模作樣的教訓她,林惠涵每每見她,都能聽到她的抱怨。

    世事難料,真沒想到兩個歡喜冤家居然湊成了一對。林惠涵想,這也算緣吧。在盲婚盲嫁的古代,能和喜歡的人終成眷屬實屬不易。她內心由衷的祝福這個閨中好友覓得良婿。

    後來她也使二哥哥打聽過,晉王爺確也是對王妃寵愛有加,夫妻二人同心,日子過的幸福美滿,羨煞旁人。

    不知她現在過的可還好?自從老家迴來,林惠涵還沒和她見過麵呢。

    過了一刻鍾,林惠涵終於把信看完了。在信上,蘇淩怡道了自己的近況,不過是一些閨中好友的私密話。接著又埋怨林惠涵為甚歸來也不跟她聯係,她一人在晉王府好生無聊雲雲。

    最後,蘇淩怡道,明天她派人來接自己到府上耍一日。

    “小姐,晉王妃說了甚麽?”秋曉按捺不住,急切的問道。

    春曉不滿的看了她一眼,道:“秋曉,你這急性子得改了!小姐常教導,凡事要心靜如蓮,毛毛躁躁的,往後可怎麽為小姐辦事?”

    秋曉在眾丫鬟中最怕的人就是春曉了,忙斂容道,“是,春曉姐姐說的是。”

    “春曉你也別責怪秋曉了,她如此一個性子挺好的。若真改了可就不是秋曉了。”林惠涵粗略看了下帖子,合上,道,“晉王妃邀我明天去府上敘舊。你們說,我該不該去?”

    秋曉睜大眼睛道,“當然要去啦,小姐,這可是晉王妃親自邀小姐,京中多少女子可都求不來呢!”

    “奴婢也以為小姐應該去,不論別的,小姐跟蘇小姐從小交往至深,雖然她如今成了晉王妃,可咱們也沒求她甚麽,小姐隻當敘舊好了。”

    林惠涵讚賞的點頭,“夏曉說的不錯,她雖位高權重,可我又不用求著她甚麽,坦然就好。”真不虧她明裏暗裏的教導她們,想必再過不久,她們都能獨當一麵了。她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那麽小姐是準備去赴約了?”看到林惠涵輕輕的點了頭,秋曉歡快的道,“甚好,

    奴婢現在就去找馮嬤嬤商量,明日定讓小姐能漂漂亮亮的出門。”

    林惠涵搖頭輕笑,這個秋曉,“好了,不早了,你們先下去忙吧。”

    幾人點點頭,行了禮,紛紛退下。林惠涵拿著帖子,陷入了沉思。

    晉王是當今堂堂王爺,其父老王爺與先帝又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位高權重,名聲赫赫,蘇淩怡雖是郡主,嫁給他,也算高攀了。

    這婚事表麵看似風光,但感情一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高門大族牽扯的事複雜難測,她隻望昔日好友能得到想要的幸福。

    卻說另一邊,春曉、秋曉把林惠涵明日要赴宴的事情稟告了李氏。

    李氏初時雖詫異,迴過神來,忙吩咐林媽媽等人著手置辦,從頭上帶的頭花,到腳上要穿的鞋,一一謹慎置換,李氏甚至拿出了壓箱底的頭麵,林惠涵得知嚇了一跳,好說歹說才讓她打消了念頭。

    林府的家規極嚴,凡是女眷要出門,都要稟了當家太太張氏,拿了門牌,才可出門,若是大事,那更要稟告林老太太。

    李氏親自跑了一趟,把林惠涵要出門的事稟了林老太太。林老太太聽了,也表示了極大的重視,當下賞了一對鏤空花卉紋金玉鐲,又叮囑李氏好好教導女兒,切莫在晉王妃麵前失禮,丟了林府的麵。

    李氏暗暗點頭,迴去後,專門請了善教宮廷禮儀的出宮嬤嬤,為林惠涵惡補了一番宮禮。

    也不怪林府如此重視這次宴請,雖明裏說是晉王妃與好友敘舊,但於林府來道,看重的卻是背後的晉親王勢力,若能攀上晉王,那林府的前途也就明朗多了。

    這就是生在官宦人家的悲哀,林惠涵歎息,無論是甚麽都要被打上政治的烙印。

    次日,林惠涵半睡半醒中被春曉喚醒,“小姐,該起來了,不早了。”

    漱口洗臉後,林惠涵被按在梳妝台前,幾個丫鬟忙上忙下,為她梳洗打扮。

    春曉梳頭,編辮子,貼花鈿;夏曉則敷脂粉,畫黛眉,塗唇脂;為林惠涵著上芙蓉色印花百褶裙,裙裾上落點點蘭花,纖長的手上套了林太太賞的紋金玉鐲。

    妝罷,林惠涵鬆了口氣,起身,道,“這下總算完了,咱們走吧。”

    冬曉捂嘴笑道,“可沒見哪家的小姐是這樣的,居然還怕打扮!”

    “小姐平時就該多這樣打扮,”春曉感歎道,“小姐打扮起來可不比二小姐差,都怪小姐平日穿的

    太素淡了。”

    林惠涵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清雅而不失體麵,目光沉穩,道,“就這麽罷,春曉,冬曉留下來看守院子,夏曉,秋曉跟我去晉王府。你們二人在家要仔細些,切莫胡亂讓外人進了來。”

    出了府門,晉王妃派來的車已在門外,林惠涵上了跟前一輛,丫鬟則在後麵的小車。

    路上經過繁華的街道,林惠涵聽著外麵喧鬧的叫賣聲,車馬軋過的哢哢聲,好不熱鬧。不知甚麽時候自己才能親身感受下這樣的氛圍呢,再憶起前世,不禁暗暗惆悵。

    王府的車駕得穩,不一會就到了晉王府前,林惠涵就著仆婦的手下了車,抬眼看,府上的牌匾刻著“晉王府”三字,蒼勁有力,周邊則是紋上金龍,門前的石獅都有著不同一般的氣勢。

    進入晉王府,門前一個衣著體麵的嬤嬤上來,態度恭敬,道,“想必這位就是林府的五小姐了,王妃曉得小姐是第一次上門,故特讓奴婢仔細侍候。小姐請跟奴婢往這邊走。”

    林惠涵點頭,應合了幾句,示意秋曉上前給了賞錢,道是讓她買茶喝。

    那嬤嬤掂了掂份量,滿眼歡喜,看林惠涵不似一般小家子氣的,暗暗讚賞,態度更加恭敬不提。

    那嬤嬤帶著林惠涵等人,繞過園子,沿著青石小道走了半晌,終於到了一間正房前,門前立著兩個年輕的婢女,引著林惠涵,推門進去,道:“王妃,林五小姐到了。”

    抬眼瞧去,屋裏的布置奢華又不失清雅,字畫,青瓷,屏座一樣不缺,看的出主人是個風雅人士。

    而晉王妃蘇淩怡穿著華貴,長裙及地,坐在上座。林惠涵忙等人垂首斂容,正要跪下行禮。

    晉王妃忙道,“惠涵不用多禮,起身罷,”使了眼色讓近身服侍的蘭芝上前扶起她,“你我相交甚深,情比姐妹,日後不必多禮。”

    林惠涵目光沉靜如湖,道,“謝王妃厚愛,隻這君臣之禮,小女子不敢違。”

    王妃擺擺手,道,“你們先下去吧,本宮和林五小姐許久未見,有些私話要說,這裏便不用你們侍候了。”

    幾人行禮退下,還仔細的關了門。蘇淩怡唿了口氣,歡快的走過去,拉著林惠涵的手在一旁坐下,道,“這下她們可都走了,終於清靜了,日日頂著王妃的架子可真難受。林姐姐,這下隻我們二人,不必多禮了。”

    林惠涵好笑,蘇淩怡雖是做了王妃,這性子還是沒有變,往日做姑娘時,

    也是最討厭繁文縟節,說了好幾次都不肯改。抬手點了點她的頭,道,“都嫁了人了,還這麽頑皮,要是被人看見了,可要淘汰你這個晉王妃了!”

    作者有話要說:晉王妃和女主是朋友不是姐妹,各府嫁人的情況可以不同,且女主要守孝三年,還不能嫁這麽快呢。所以晉王妃雖然早嫁,但年紀還是比女主小一點,叫女主姐姐是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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