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村長家門不遠處,李少才就在外麵喊了一聲,“大伯,在嗎?”


    話音剛落,村長就從房間裏打開窗戶看了一眼,“在呢。”


    一看李少才冒著雨趕過來,懷裏還抱著一個陶罐,趕緊起來打開房門,“怎麽冒著雨來了?是有什麽事嗎?”


    李少才把手裏的陶罐遞給村長,“大寶還真把糖給做出來了。”


    村長驚喜的哎呦一聲,趕緊低頭去看,李少才已經掰了一塊糖遞過去,村長直接丟到嘴裏,滿足的砸吧砸吧嘴,“哎呀!真不錯!”


    村長媳婦也聽到動靜也走了出來,李少才馬上又遞給村長媳婦一塊糖,“快嚐嚐,大寶做出來的。”


    村長笑的嘴巴都要咧到耳朵後麵去了,“這可真是美啊!這要是以前,誰家能吃得起糖呀!”


    李少才趕緊推了一把大寶,“你帶著村長奶奶再做一遍,村長奶奶學會了好去教村裏其他人。”


    村長媳婦馬上親切地拉著大寶,“對對對,走,做好了迴頭讓村裏人都給你去送點糖和甘蔗什麽的。”


    村長還意猶未盡的又掰了一小塊的糖到嘴裏,隨即又想到了什麽,“這下有了糖,等雨停了讓大牛和二牛去山裏找找看有沒有山楂,你大伯娘給孩子們做點糖葫蘆吃。”


    “好啊。”


    別說孩子們了,就連李少才都有點饞糖葫蘆。


    年紀大一點的孩子們,當時雖然生活條件艱苦,但偶爾趕集或者過年去鎮上的時候,家裏一般也會花幾文錢給孩子買根糖葫蘆吃,大多是好幾個孩子分一根糖葫蘆,但最起碼是嚐過味的。


    可年紀小一點的孩子們,剛出生還沒記事呢,就開始鬧幹旱,日子一天不如一天,怕是都不知道糖葫蘆是什麽。


    以前是沒條件,現在有了條件,這糖葫蘆,必須做!


    李少才都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他也有點想吃糖葫蘆……


    村長還想拉著李少才再聊上兩句,旁邊屋子的二牛聽到動靜,已經小跑著推開了村長家的門,“少才過來了?”


    一聽到二牛的聲音,村長簡直是光速變臉,再看看二牛就冒著雨衝了過來,帶到屋子裏一大灘的雨水,馬上不耐煩的懟了一句,“過來就過來唄,就你耳朵好使。”


    二牛也沒當迴事,湊在李少才旁邊坐下,“我這不是馬上要當爺爺了嗎?我想趁著今天少才沒事,幫我給孫子想個名字唄?”


    別的事都還好說,一聽要起名字,李少才頓時頭大如鬥。


    “起名字,我是真不擅長呀。”


    二牛一臉你在說什麽鬼話的表情,“你家九思和唯仁的名字多好聽啊!倩巧也特別好,你還說你不會起名字?”


    那都是原身起的,跟他有什麽關係?


    李少才滿臉都是惆悵,苦思冥想著解決辦法。


    他雖然有原身讀書的記憶,但他根本做不到信手拈來,大多數時候是觸發到了這個問題,才能想起來,但要讓自己在無數知識庫裏硬想,是真的想不出來。


    沉默了半天,李少才總算是找到一個合適的借口,“你這都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再說了,不得先起個賤名好養活嗎?等孩子長大一點我再給他起呀。”


    二牛一琢磨,也是這麽個道理,“行,那就等孩子長到四五歲的時候再找你起名。”


    村長嫌棄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麽的好,不過二牛這話倒是提醒了村長,“大寶這孩子平時幹活也勤快,要真入贅到你們家,你是不是也得給他取個大名?還是讓倩巧來?”


    這年代,有很多女孩子是沒有自己名字的,出嫁之前是誰家大女兒,出嫁之後是誰誰誰家的,要是嫁給一個讀書人的話,可能文人附庸風雅,會給自己妻子取個名字。


    如果讓倩巧給大寶取名字,也有這麽個意思。


    李少才搖搖頭,“迴頭我問問大寶的意思吧。”


    李少才生怕他們又提起什麽取名字的事情,趕緊對著二牛說道,“前幾個月,我不是說要給你寫幾個故事嗎?今天下雨在家沒事做,我就寫了兩篇,不如你跟我去看看?”


    二牛果然來了興趣,哪裏還顧得上什麽名字不名字的,當即起身就要拉著李少才走,“走走走,我都期待了好久,還以為你把這事給忘了呢?”


    “哪能忘呀?不是都說好了嗎?前些時候一直忙,顧不上而已。”


    說著,李少才也起身,跟村長告了別往外走。


    他們兩家就隔了幾步路的距離,二牛都懶得去找茅草雨披,直接往腦袋上扣了一頂草帽就跑到了雨幕裏。


    隻要腦袋不淋濕,就相當於沒有淋雨。


    李少才把草帽和茅草一起掛在屋簷下麵控水,帶著二牛往自己房間裏走,擦了擦手上的水,遞給二牛幾張紙,“我也就寫了幾篇看著玩的。”


    二牛兩眼放光的接過來,得意地說道,“造這個紙,可真是派上了大用場!”


    二牛現在也認了不少字,加上李少才是直接用白話寫出來的,故事淺顯易懂還帶著點男女故事,二牛一拿起來就入了迷。


    李少才見二牛看得入迷,也沒有出言打斷,直接坐在書桌邊接著寫自己腦海中的小故事。


    短短幾篇,很快就能看完,二牛看到最後看向李少才的眼神都有點不對勁了,“我說你怎麽清心寡欲的?難不成是被你家小狐狸迷了眼?”


    李少才的腦袋上緩緩冒出來幾個問號。


    不等李少才開口,二牛就又說道,“不過如果有一隻每天給你送肉吃的小狐狸,就算她是妖怪又怎麽樣?她要真的能變成美嬌娘,那也是一樁美事。”


    李少才,“……”


    他好像有點懂,村長為什麽那麽嫌棄二牛了,二牛的腦袋裏也不知道都裝著點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李少才極其無語的看了一眼二牛,嫌棄的說道,“我家小狐狸是公的。”


    二牛剛看完狐妖的故事,現在正是滿腦子的奇思妙想,被李少才一盆涼水撲過來,還在垂死掙紮,“那你說,這深山老林這麽大,會不會有什麽柳妖、狐狸妖什麽的?”


    李少才,“……沒有。”


    二牛也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麽,把那幾張小故事放迴李少才的桌子上,“你說,這故事裏的妖魔鬼怪為什麽都看上的是書生呢?”


    李少才覺得現在告訴二牛沒有妖魔鬼怪,就跟告訴自己沒有財神一樣絕情,李少才就默默把自己想說的話又吞了迴去。


    盯著蕩漾的二牛看了半天,李少才麵無表情地問了他一句,“你媳婦知道你想跟妖魔鬼怪來一場偶遇嗎?”


    二牛猛的打了一個哆嗦,訕笑兩聲,默默把手裏的幾張紙放下,“可不能讓你嫂子知道,她從小跟著她爹在衙門長大,最擅長看人了。”


    “哦?”李少才坐直了身體。


    “哪個人心裏有鬼,哪個人說的是謊話,哪個人心虛,哪個人抱著必死之心,我媳婦兒一看就知道。別說我多看那些妖魔鬼怪一眼,就是半夜夢到,她都能看出來!到時候還不把我打得滿地找牙?”


    二牛這個媳婦,李少才倒是見過很多次,但真說不上熟,也就是打個招唿的交情,他還真不知道二牛媳婦居然這麽厲害。


    “嫂子是把他爹的本事都學到手了?”


    二牛擺擺手,“我們衙役能有什麽本事呀,就是我老丈人想教,也沒得教啊!也就是多認識幾個人,知道怎麽挨打不疼而已。”


    像二牛這種後進去的是真的沒什麽本事,但是二牛媳婦家祖祖輩輩都是衙役,還真說不好手裏有沒有保命的本事。


    李少才想了想說道,“這樣,你迴去幫我問問嫂子,看嫂子會不會點拳腳功夫能教教倩巧?”


    二牛撓撓頭,“我迴去問問她吧,她也沒說自己會拳腳功夫啊,我就知道她揍人特別疼。”


    說完,二牛馬上迫不及待的指著李少才的桌子,“你這故事寫的真不錯啊,還有嗎?快寫啊!”


    李少才趕緊擺手,“這可不是我寫的,大多都是一些民間傳說、誌怪故事,有一些是蒲鬆齡先生整理的,還有一些也不知道出處。”


    二牛對故事的出處沒有興趣,他就想看更多故事,“有的話你就都寫出來啊!還有你平日裏上課給村裏人講的那些曆史故事之類的,有沒有想法也寫出來?這樣你講過的那些故事,後麵進學堂的孩子們就不會漏下,我們這些大人也能給孩子講。”


    二牛這麽說倒是也有道理,靠口口相傳隻會越傳越少,自己寫了記錄下來,確實是個不錯的辦法。


    答應歸答應,但要真的寫起來,實在是太麻煩了。


    李少才提起筆想寫點什麽,舉著筆半天都落不下去。


    李少才本身就不是專業人士,就是一個正常讀書摸魚的普通大學生,要說有多高的文學修養那肯定是沒有的。


    曆史事件,他也隻能記一個大概,很多都隻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印象,尤其是年代之類的,那是完全不清楚的。


    李少才惆悵了半天,實在寫不下去,他連秦始皇的爹是秦什麽公都不記得,這能寫個什麽出來?


    那不是誤人子弟?


    再一次上線的廢物點心李少才,無語的盯著麵前那張空紙看了半天。


    沉思了許久,李少才實在是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寫起。


    枯坐了半天,一直到窗外傳來大寶的聲音,李少才才恍然驚醒,他麵前的一遝白紙上一個字都沒有,腦袋裏也是空空如也。


    李少才歎口氣,起身去開門,“大寶迴來了。”


    “嗯,這是村長奶奶剛蒸好的糖包,讓我帶給爹帶迴來幾個。”


    估計是熬完糖之後,村長媳婦幹脆就蒸了一鍋的糖包,順便讓大寶帶迴來了。


    打開陶罐一看,陶罐裏塞的滿滿當當,一共裝了6個。


    李少才抱著陶罐去廚房,拿出來四個糖包放在自己家的碗裏,把大寶抱來的陶罐遞迴去,“這陶罐是你的,還是村長家的?”


    大寶十分嚴謹,“是外祖家的。”


    李少才點了點頭,“行,那你帶著糖包一起帶迴去就行,我就不留你吃飯了,你趕緊迴去給外祖他們分一分,趁熱吃。”


    “嗯,爹,我先去外祖家了。”


    等大寶跑走,李少才才喊了一聲,讓孩子們出來吃飯。


    今天的晚飯就是糖包了。


    隻有四個糖包,自己和蛋蛋分一個,老大家兩口子分一個,老二家兩口分一個,倩巧自己一個。


    洗完手分糖包的李少才,剛喊完倩巧,腦中突然精光一現。


    對呀!


    自己曆史學的不好,隻記得一些野史八卦,沒有一點正經的東西。


    但他也有自己記得相對比較熟悉的東西呀!


    就比如說給倩巧和仁義講的三十六計,還有什麽三國、水滸,那他可太熟了。


    正史不太熟,演義倒是很熟。


    小說原文他肯定是背不下來的,但劇一點沒少看,各種版本的電視劇、電影,各種版本的雜說同人,加上遊戲相關……


    各式各樣的消息,他接受的可太多了!


    除了紅樓因為人物關係過於複雜,他沒有看過之外,其他的那些他可是如數家珍。


    既然這樣,他為什麽不幹脆把這些故事寫出來,給孩子們當故事書看?


    很好,李少才默默在自己心裏給以後要寫的書排上了順序。


    可以先寫聊齋,等寫完聊齋,可以接著寫三十六計、三國演義、西遊記、水滸……


    李少才緩緩吐出口氣,神清頓時放鬆了不少。


    像他這種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還得給村裏教書、下地幹活,十天半個月都不一定能寫一個時辰,就這幾本書他估計寫上十幾年都不一定寫得完。


    這不就有一個獨屬於自己的十年計劃?


    廢物點心李少才,終於找到了自己可以做的事情,一下就支棱了起來。


    不過,先帝創業而中道崩殂,李少才想寫故事而中途天晴。


    李少才的聊齋都還沒有寫兩篇,雨停了。


    天氣一放晴,就又到了大家下地幹活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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