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向浪漫出發吧》已經錄製了大半年,第一季也將迎來了尾聲。趁著中秋佳節,給三對夫婦們安排了紀念活動,並在下一季啟動做出選擇。


    薑瑤接連兩天拍了大夜戲,好不容易得了一個空,就打算在酒店先捯飭捯飭再過去新房那邊。對著鏡子看了良久,她才感慨:果然,熬夜是挺傷氣色的。


    可不能就這樣變成黃臉婆了……


    想到這,她打了個哆嗦,開始進入護膚環節。


    剛將麵膜洗掉,出來就聽到敲門聲。她的步子跑得飛快,透過貓眼看了看,快速將門打開,一把拉了門外的人進來。


    隨著關門又鎖門的聲音連續響起,薑瑤還未能問個一二,就已經被迎麵而來的溫度狠狠包圍。她的身體跌進那熟悉的懷裏,隻覺自己的腰上被人扣住,輕輕一抬,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懸空的雙腿一時無處安放,下意識地隻能勾住來人的筆直長腿。


    這等姿勢,曖昧至極。


    薑瑤盯著那雙柔情似水的眼眸,半個月未見,仿佛已如半個世紀未見。


    她第一次發現,思念也可以,如此的具象化。


    “怎麽了?”段嘉珩見她眉頭微皺,不由問了一句。


    薑瑤緩過神,下意識地用手遮住了臉。這可是純純的素顏啊……她有些懊惱,埋首在他的胸膛,臉上微微發熱。


    “我沒化妝……”


    段嘉珩忍不住低聲笑了笑:“薑瑤?”見她沒反應,他幹脆用起了激將法,“嗯……姐姐?”


    果然,薑瑤怒氣衝衝地抬首,一副不甘心的表情看著他。可她未能開口表達自己的不滿,隻覺這溫潤的氣息逐漸強烈,下一刻就被他狠狠地吻住。


    與之前的吻不同,他顯然已經輕車熟路不少,總能精準地找到她的柔軟之處。唇瓣之間的接觸,轉而成為了更深的交融。在一番纏綿後,他順著唇線漸漸落在嘴角。


    “不是說想抱我,可不能隻是說說。”


    薑瑤麵色紅暈未退,聽著他沙啞的聲音,身體已經有些不聽使喚。她隻是看著他,從他眉心的釋迦痣,一路到凸起而喉結。她抬手,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額頭,然後一直往下,在他的喉結處止住。


    “聲音怎麽有些啞了?”


    段嘉珩能感覺到她指尖的溫度,肌膚觸及帶來的欣喜,正如翻湧的溫泉,讓人全身心都暢快。


    她真是!


    段嘉珩雙眸泛著光,變為單手抱著她抵在牆上,另一手則輕輕地扣住她小巧的臉龐。指腹間的摩挲,將她散落的發撩到耳後,又慢慢地湊近,在她的耳垂處落下一個吻。


    “這兩天事情有點多,說的話多了。”


    薑瑤的身體一顫,他的氣息已經離開,可也帶走了她的知覺。她緊緊地貼著他的身體,雙手勾著他的脖子,鬼使神差地湊了上去,在他的喉結處吻了吻。感覺到喉結的滾動,她又在他的脖子兩側,分別落了一個吻。


    段嘉珩訝然,可再看去她那雙水汪汪的眼睛認真地看著他。


    “獎勵,辛苦工作的獎勵。”


    他眉梢一挑,再次找到那充滿誘惑的地方所在。而她亦不再被動,反而挺身加劇掠奪。到最後,她輕輕地咬了咬他的唇,帶著一絲令人淩亂氣息,貼在他耳邊。


    “有進步。”


    段嘉珩不會忘記,薑瑤那略帶挑釁的眼神。以至於以後她每一次求饒時,他都會以這句話作為迴應。


    他想了想,這又何嚐不是一種激勵呢?


    為配合節目的拍攝,他們分開行動。


    對於這段戀情的公開與否,段嘉珩從未問過,隻要薑瑤想,他就願意公開。而若是薑瑤暫時不想,考慮她的事業,他也不願將他們的感情作為他人談論的八卦。


    到正式錄製時間,薑瑤先去的新房。


    雖然明天才是中秋,但是該準備的東西還是得提前。比如,她去逛了一圈,買了做月餅用的食材,而月餅模具等則是之前就在網上訂了。


    仿佛在這種過節的氛圍裏,她會有不少失落感。或許是因為,在這樣本該闔家團聚的日子裏,總會想起很多。


    譬如,從前中秋,她的母親也總親手做月餅、包粽子,準備一桌子的美味。家裏雖然就三人,但卻覺得溫馨。即便後來她一直都在外,逢年過節也不能迴家,可一通視頻電話,也還是能夠看到他們。


    有陣子,是挺害怕過節的。


    (工作人員:“是要自己做月餅嗎?”)


    薑瑤挽著袖子,大有一副幹一架的姿勢,但麵上還是帶著笑意:“是的,正好試試新買的烤箱,到時候大家都有份。”


    (工作人員:“段先生還沒迴來嗎?”)


    薑瑤揉著粉的手頓了頓,看了眼牆上的時鍾:“應該快了吧。”可她心底卻在尋思著,說是要忙活什麽,也不知道忙活到哪裏去了。


    等她烤好兩盤月餅時,這才聽到門外傳來了動靜。她示意工作人員可以先吃吃看,隨即跑了出去。


    段嘉珩正從外麵進來,迎麵看到那小巧身影。她那帶著紅暈的臉龐,微微起伏的紅唇,隻恨在鏡頭前不能一把將她攬住。


    “你去哪兒了?”


    段嘉珩稍稍愣了愣,隨後緩過神,笑著道:“去接了個人。”


    “嗯?”薑瑤挑了挑眉,似乎隱隱有了一些想法。


    不會是……


    果然,不等她迴過神,就見自家老父親提了大袋小袋出現在段嘉珩身後。


    真是想什麽怕什麽,怕什麽來什麽。


    “薑老師……來,我來。”


    薑瑤忙走了過去,將薑文山手裏的東西接過。


    說驚訝是驚訝的,但說驚喜也是驚喜的。他們父女兩個,怎麽算也都有一年多沒有見了,其實就連電話也少。


    薑文山五十多歲,人雖清瘦,可精氣神足。到底是人民教師,通身一派正氣凜然的模樣。提了兩大袋東西,照樣神采奕奕。


    “你怎麽不幫忙……”薑瑤用胳膊肘推了推段嘉珩,以眼神示意。


    段嘉珩還未來得及開口,一旁的薑文山先說了話:“人小段知道來接我,你呢?再說了,我現在還有力氣,提這兩袋東西算什麽,都是給你的。”


    薑瑤看著自己老父親,不由歎了口氣。招唿他坐下,又給他倒了一杯水:“薑老師,您這自己跑過來也不和我說一聲……”


    薑文山坐姿端正,但也少不了吐槽她一番:“我是過來看你二叔的,你二嬸說他老毛病犯了,住院了。我尋思既然都過來了,順道給你送點吃的。”


    薑瑤暗自搖頭,老父親還是老父親,一點麵子也不留。


    “我一會兒問問薑佩,對了,薑老師,現在可是在錄製節目呢……”


    薑文山自然是知道的,來的時候怕影響薑瑤,就和小朱聯係。節目組這邊覺得機會正好,征詢他能否參加錄製的意見,他本是不願出鏡的。可再尋思著,自家閨女的年紀也上來了,倒不如真看看這小段,兩人合不合適。


    於是,他就答應了。


    正巧段嘉珩過來找小朱,這接人的活他就領了。


    接薑文山這事,段嘉珩可是惴惴不安許久。怎麽說這可是薑瑤的父親,自己未來的老丈人。他這一路上都在想著該怎麽留下的好印象,偏偏見到時被這一身的氣場震懾,差點沒說出話來。不過好在,他的表現不算差。


    “知道錄節目,這不小段也跟我說了。”薑文山整了整衣衫,“我這形象還好吧?”


    薑瑤搖了搖頭,別看她家薑老師平日裏沒什麽講究,但到了這些形象麵子的事情上還是嚴謹的很。


    “叔叔,放心吧,您這麽帥肯定上鏡。”


    薑瑤還沒說話,段嘉珩倒是先開了口。


    父女兩個同時看去,見他一臉認真,眼神篤定。


    這下,他們都沒有繃住,笑了起來。


    段嘉珩本還有些拘謹,此時也稍稍放鬆了些。這樣看,薑瑤的眉眼與薑文山還是有幾分像的。說薑文山帥也不假,就他的骨相來看,年輕那會兒是不會差的。


    “行了,你們兩個平常工作也忙,今天就由我來露一手吧。”


    薑瑤見他已然準備好入廚房,笑著道:“那敢情好,薑老師下廚必定能吃上大餐了,需要打下手嗎?”


    段嘉珩這時候也很適時地站起來,攔住了她:“我來,你休息下。”


    薑瑤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的雙眸溫潤。她一時情動,恨不得能陷入那溫柔之中。但最終還是保持理智,化為一瞬而過的失落。


    難得享受這樣的慢時光,她有些失神。看著廚房裏忙碌的兩個男人,她的心跟著慢慢地被溫暖浸潤。


    已經有多久沒有這樣,是從母親去世後就不再有了。她甚至會害怕,家裏空落落的隻她和父親。現在,仿佛有一種,重新被愛包圍著的感覺了。


    或許是思慮過多,她的眼睛有些發酸。在情緒失控前,她起身動了動。想到二叔的事情,幹脆又起身去外麵打了個電話。


    等她掛完電話,轉身才發現段嘉珩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了。但卻隻倚在門邊,並未走近。等她收起電話,他才走了過來。


    “二叔怎麽樣?”


    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他,薑瑤跨上台階,站在他邊上:“沒事,醫生說住幾天再觀察下。他呀都這麽不舒服了,還光想著做生意,也不聽我表妹的話,老薑家的真是都倔得很。”


    段嘉珩鬆了口氣:“沒事就好,要不找個時間帶爸爸一起過去?”


    “二叔肯定不想我們大張旗鼓的過去”。薑瑤順勢答道,等說完才反應過來,他方才竟然直接喊了“爸爸”。再看他一副乖巧溫和的模樣,她急忙推著進門,“迴廚房幫忙去。”


    段嘉珩並未覺得有什麽不妥,任由她推搡著迴去。


    薑文山剛蒸了大閘蟹出鍋,看到他們兩個忙招唿:“來來,菜齊了,開飯吧。”


    薑瑤見那滿滿一桌的菜,不由雙眼放光:“哪裏來的大閘蟹?”


    薑文山盛了湯端上桌,笑著道:“小段帶來的,你說你這孩子,都沒句貼心話。”


    薑瑤一時語噎,扁了扁嘴,選擇了保持沉默。


    段嘉珩見她麵頰緋紅,開口解釋:“正好有人從蘇州迴來,便托著帶了新鮮的過來,吃吃看。”


    此時此刻,這位“有人”冷不防打了個噴嚏。


    我是從蘇州迴來,但我是特地因為你的命令去的!(何晨怨念)


    薑瑤托著腮,見他剝蟹的手法靈活,將第一隻放在自己碗裏,又處理了第二隻放在薑文山碗裏。她帶著欣慰的眼神,滿意地吃了一口。


    薑文山是個明眼人,將話藏了半分:“小段是哪裏人?”


    這話一問,薑瑤憋了一口。


    不過,某人卻心平氣和。


    見他盛了一碗湯,推到薑文山麵前,笑著道:“祖上是江蘇鎮江的,但基本都在外,逢年祭祖才會迴去。”


    薑文山喝著湯,讚歎點點頭:“好地方,以前我和薑瑤媽媽一起去過鶴林寺,一晃快三十年了。”


    薑瑤的筷子頓了頓,抬眸看去。


    都說男人善於藏住情緒,可她還是,在父親眼裏看到了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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