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沒有騎馬快,即使一大早就出門到陵州的時候天都快黑了,如秀讓菊娘子先帶自己去看那個打算用來儲存糧食的宅子,宅子在陵州城的外圍離官道不是太遠,進城的時候剛好順路。


    宅子很大,大大小小的屋子有幾十間,如秀看了一圈就走了。


    陵州城比桃城大,隻是看著比較古老,沒有桃城府那麽繁華,一看就是個有底蘊的城市。


    這個時辰已經是萬家燈火,街上行人還是絡繹不絕,這裏得原居民的穿著也比較保守,但是年輕人和外地人不少,還有外番人穿著都比較豔麗。


    “陵州城的富戶其實挺多的,可是後代大多都往外移了,但是都在老家保留有自己的產業。前些年不打仗的時候跟巴國還有點生意往來,各家都把這裏當作是買賣的中轉地。”菊姨娘一路和如秀聊著陵州城的現狀。


    “菊姨娘想過要迴京城嗎?”如秀覺得焦大將軍也五十多歲了,遲早總要迴京城養老的,所以隨便問了菊姨娘一嘴。


    “走一步算一步吧,我不喜歡那種太過約束的生活,讓我下半輩子都居住在一個宅子裏,受著上麵的管製,天天給人磕頭請安會受不了的。”菊姨娘自嘲地笑了笑。


    “自己有產業有銀子,實在不行到時候我就和大將軍說放我自由,大不了我繼續去押鏢越貨,行走江湖。”迴憶起當年她一臉的光芒。


    “我還想著以後能在京城跟菊姨娘再見麵呢!怎麽如此悲觀?”如秀也清楚她的苦處,在邊城燕子可以喊她娘親,可以是大將軍的唯一,到了京城可就不一樣了,但是這個年代為了孩子總得要妥協吧。


    “如果到時能跟如秀做鄰居,我倒是愜意得很。”不過這種可能性真的不大。


    “唐夫人在京城的話我也去京城,以後可以跟姐姐妹妹一起玩。”燕子一聽說去京城,一下子又興致勃勃起來,一副天真爛漫的笑臉。


    “這孩子,幸虧如秀不是拐子,不然早都被你賣了。”


    菊姨娘看著窩在如秀懷裏的燕子一陣的嫌棄。


    “菊姨娘你先帶我去買幾套衣服,當時趕的急衣服沒帶幾套,聽說這的衣服很不錯。”


    “我娘家就有個成衣鋪子,這會還沒關門,麵料花色都不少,挑了算我的。我說你就應該穿得俏麗一點,天天穿得像個尼姑似的也隻有唐將軍看得上。”菊姨娘捂著嘴吃吃地笑。


    巴國的麵料和款式都有點張揚,不像江南服飾都是秀氣溫婉的。


    “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穿新衣服,上次舅娘說給我做的還沒有拿呢,這會兒肯定已經做好了。”小孩子聽說有新衣服就高興。


    成衣鋪子的掌櫃和小二看到菊姨娘都高興地招唿道:“姑姑和小燕子迴來了。”


    鋪子裏的衣服大概看了一下,如秀還是覺得自己更適合穿江南的服飾,豔麗的顏色還是更適合像菊姨娘或者花娘那樣的女子。


    如秀隻是給自己選了兩套淺色而且比較簡單的衣服,一套湖藍色、一套灰白色,但是麵料還是帶著金色的絲線有點立體感的暗紋,不會太張揚隻會顯得更加高貴。


    歌兒和樂哥的性格比較跳脫,應該適合這種明亮的顏色;給詩姐的選了一套相對淑女的顏色,但是款式還是有點張揚,節日穿應該不錯;喜哥直接給他選了一套騎裝。


    菊姨娘覺得太少了,又給如秀的四個孩子各選了一套才算完事,如秀也都接受了。


    聽說舅娘給自己做的衣裙已經拿迴家,燕子鬧著馬上要迴舅舅家。


    趕了一天的路也夠累的,叫護衛直接趕著馬車迴去了。


    菊姨娘娘家在陵州城算是大戶,住的房子和桃城韋老爺家差不多大小,非常古樸一看就是上百年的世家。


    菊姨娘是庶出,燕子經常念叨的舅舅卻是嫡出的,但是從小關係很好。


    聽說菊姨娘帶了客人進門,本來已經吃過飯的大嫂郭氏連忙招唿下人重新擺飯。


    “迴來也不請打發個下人先過來打聲招唿,這麽晚還在外麵瞎逛,可把客人和燕子餓壞了吧。”郭氏責怪的口氣透露的卻是滿滿的關心,一麵招唿著如秀入座。


    “舅娘,小弟弟呢?我可是專門迴來跟小弟弟玩的。”


    “還記得小弟弟啊?迴來那麽晚小弟弟都睡覺了,明天一早再過來跟他玩。”郭氏一把就抱起了燕子。


    “你大哥昨天剛剛捎信迴來,說是明天就到家。”郭氏招唿說自己已經吃過飯了,但是也坐在旁邊陪著,偶爾幫燕子布菜。


    看著也是不拘小節,非常爽朗的性格,沒有當家主母的那種倨傲,年紀已經四十出頭,也是高大的身型不比菊姨娘矮多少。


    “你娘前兩天還念叨你們,沒想到就真的迴來,她這會兒應該也睡下了,明天你再看看她吧。”


    看她們幾個風塵仆仆的應該很累,吃完飯郭氏就安排她們休息了。


    “你就住我那院就行了,出嫁那麽多年大哥大嫂都給我保留著那院子,巴不得我迴來多住幾天。”


    如秀一覺睡到大天亮。


    菊姨娘娘家姓馬,目前在陵州城住的也隻有她大哥一家,其他的都已經往外發展了,老爺子不在了隻有老太太跟著,老了不肯離開故土。


    馬大哥一妻一妾,郭氏生了三兒兩女,除了最小的凱哥兒也就是燕子說的小弟弟,兩兒兩女都已經嫁娶,兒子媳婦都住在鹹陽府,管著那邊的產業。


    早飯是擺在老太太的院裏吃的,吃飯的人不多,但是下人倒是不少,吃個早飯旁邊忙忙碌碌的就有五六人。


    老太太上了年紀,耳朵有點聾,話也不多,看到如秀也就笑著點點頭示意她坐下,菊姨娘自然要坐在她母親的旁邊,老太太也沒有跟菊姨娘多說話,畢竟不是親生的,就是稀罕燕子,一個勁地給燕子夾菜。


    如秀給凱哥兒的禮物是一個金鎖,老太太這是一個通透的玉鐲。


    小弟弟才四歲,看到燕子就粘得不行,一定要坐在姐姐旁邊才肯吃,還一個勁地求著娘親說,等下要跟姐姐一起出去玩,想是平時能出去的機會也不多。


    郭氏站在老太太後麵幫她布菜,等她吃了幾口才坐下來招唿著如秀她們一起吃。


    “大嫂,待會我和如秀帶兩個孩子出去,有大紅她們跟著就行,晚飯會迴來吃,你可跟大哥說別又在外麵喝醉了,我和如秀有些買賣上的事迴來要跟他聊一聊。”


    “就知道你迴來也不會閑著,怎麽上街不需要我陪嗎?我也要去鋪頭看看。”


    “那就一起走唄,如秀也看看有什麽值得要選的,直接去我大嫂那撿就好了,省得便宜了別家。”


    如秀其實更想看一些跟內地不同的東西,可是她們的極力邀請自己也不好拒絕,總不能說自己走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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