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的消息終於傳了過來,糧價開始上漲,不過還不至於漲得太離譜,大戶人家已經開始囤糧囤物。


    桃城離邊城比較遠,一時半會也不會打到這,不少人還是存在僥幸心理,一般老百姓也不太理會也不會有太大的銀子囤糧,每年邊境和巴國都會有點小衝突,老百姓早就習慣了。


    如秀讓十五發給唐二石的戰略材料,已經送出十幾天了,應該已經到了唐二石的手裏,也不知道對他們有沒有用。


    唐二石給如秀的信裏總是報喜不報憂,如秀也不知道前線到底怎麽樣,幸虧每次信件裏都另外夾帶有給孩子們的信,不然唐二石總是讓人莫名臉紅的字眼,如秀都不知道怎麽麵對孩子。


    “聽說了嗎?隔壁的大風縣搶糧說是捅死了幾個人。”


    “晚上還是關門早一點,現在街上的流民好像有點多呢,聽說都是從西北邊過來的,怕是要打過來了。”


    言娘子和二叔婆出門總是從家長或者小販那聽到一些不好的傳聞,幾個上學的孩子應該在學校也是聽到了不好的消息,迴來的時候都無精打采的。


    “相公他們現在都不能休沐,天天都要值守,就怕出了亂子。”言守丞畢竟是鎮子裏的管事,還是可以知道不少事,言娘子偶爾也會過來嘮幾句,但是她一個人顧著家挺忙的,為了多打聽到點消息,如秀和二叔婆經常帶著歌兒和桃子過去走走。


    “前線糧食很吃緊,京城緊急調糧,說是我們桃城府出了很大力,調撥的糧食最多。其他州府沒有準備,存糧也不多,聽說皇帝都大發雷霆了,怕是有些州官、縣官要倒黴。”


    “不少難民逃往我們南邊,已經湧入上杭郡地界了,桃城府不少富戶已經開始搭棚施粥。”


    “我們放學迴來的時候看到蔣東家已經在他們家鋪子前搭棚施粥了。”言前和言鬆剛剛好放學迴來,跟嘴說道。


    “娘親,我們要不要也搭棚施粥?”迴到家裏樂哥也說道。


    孩子們都知道家裏囤了不少糧食,看到街上多了不少難民和乞丐,善心大發,一臉期盼地看著娘親。


    喜哥倒是搖了搖頭:“不行,現在不是時候,我們家都是老少婦孺,稍有不慎很容易出事情,往往好心會辦成壞事。”倒是有點想法。


    如秀也是這麽想的,自己家沒有幾個下人,也沒有護衛,能力還是非常有限的,也救不了太多人。


    而且戰爭剛開始不久,前方戰況不明朗,這種狀況不知道要持續多久,還是不要搶在官府的前麵去做這種事。


    如秀讓二毛連夜趕到桃城,把自己的意思跟父親說了,讓他們先不要輕舉妄動。


    “娘親,我想去找爹爹。”大家都睡下後,喜哥來敲娘親的門。


    紫衣能活動後,已經安排立夏、立秋搬到後麵住她們爹娘旁邊,她們很樂意一家人住一起,房子空出來安置了紫衣和三妞。


    “你何出此言?你才幾歲?你去不是給爹爹添亂嗎?”如秀看著一臉倔強的喜哥就生氣,其實早就發現喜哥有從軍的苗頭,但是沒想到還未滿十二歲他就想出頭。


    “大慶國法律:男子滿十五方可入伍。你這樣一去是想讓爹爹違反律法嗎?”


    “就憑你學了幾天拳腳功夫,就認為去能幫上爹爹?還是認為你能打退巴國?我大慶國就是憑借乳臭未幹的孩童來保家衛國的嗎?”


    “你試想想,你爹爹現在已經是列將軍,尚知自己知識不夠用,迴來都要向姥爺討教研讀兵書,你是認為你比你爹爹強壯還是比爹爹更有謀略。”


    “你確認你去了不是給你爹拖後腿?不是讓你爹死得更快一點?”


    如秀越說越生氣、越說越大聲、越想越傷心直接淚奔,把本來已經躺床上的全部人都吸引過來了。


    “你若真的想去,娘親答應你,但是必須年滿十五歲而且考中秀才後方可去,不然你想都不要想。”


    “去你就做個大將軍給娘看,如果光是做個斧頭兵的話,前線沒有你一樣有飯吃。”


    “大少爺,你是怎麽答應將軍的?現在是鬧的是哪一出?是想要將軍在前線不得安寧嗎?”


    十五一直以為喜哥是非常成熟和冷靜的,而且當時信誓旦旦地跟將軍發誓,要在家照顧好娘親和弟弟妹妹,沒想到一急起來也有那麽衝動的一麵。


    如秀越說越氣,前段時間趕著給唐二石頭整理材料,這段時間又思慮過重沒有好好睡覺,現在氣得腦筋發脹,忽然視線模糊,眩暈了過去。


    “娘親,娘親。”


    “娘親,你不要嚇人,娘親~”


    “娘親,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娘輕,你醒醒、醒醒~”


    如秀感覺到孩子們手忙腳亂的,聽到了他們的哭聲和唿叫聲,可是卻像是漂浮在空氣中,意識還在卻動彈不得怎麽都睜不開眼,不知道怎麽了。


    迷迷糊糊中,感覺自己走到了一片荒蕪的土地,處在自己完全陌生的環境中。


    聽到身邊傳來廝殺聲、呐喊聲、慘叫聲,看到一個個的士兵倒下去,看到叫囂著的外番兵,看到了寸草不生貧瘠的土地上流淌著血淋淋的鮮血。


    一個偉岸的男子披著盔甲被十幾個敵軍圍在中間,他手裏握著長劍,左右前後奮力地廝殺,周圍都是士兵的屍體,不分你我。


    即使靈活但是卻寡不敵眾,連續刺傷了七八個敵軍後,一個不慎忽然被敵人從後麵一劍穿心,鮮紅的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前麵的黃土地。


    “二石~”


    如秀一下就坐了起來,渾身汗津津的,滿頭都濕透了。


    “娘親,娘親你怎麽了?”


    ”娘親醒了,娘親醒了,叫姚大夫。”


    如秀覺得自己不是病,長期喝著靈泉水不至於休息不夠就出現這樣的狀況。


    剛才的夢境太真實,如秀覺得那是給她的暗示,唐二石肯定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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