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李楠的辦公室附近,雲然就看見了從房間裏滲出的鮮血,不斷的湧出來,覆蓋掉已經幹涸變黑的血跡。


    陰暗瘋狂的氛圍和這個明亮的醫院格格不入。


    雲然抿了抿嘴,無論是李楠的血還是“病人”的血,都很不妙。


    像是陷入了循環,“治療”終歸是會迴到自己身上。


    雲然抱緊了小孩,說來也奇怪,小孩不哭不鬧的,也不說話,單單就是黏著他,放下來一會兒就讓抱。


    雲然盯著地上流出來的血,雖然看起來挺嚇人的,但也不能不進去。


    雲然還是禮貌的敲了敲門:“李楠?”


    “哐當!”


    裏麵傳來一聲巨響,讓人很難不去想象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麽。


    沒辦法,雲然硬著頭皮推開了一條門縫。


    一開門,在外麵被消毒水掩蓋的血腥氣撲麵而來,瘋狂向雲然的鼻子湧入。


    雲然屏氣,盡量讓自己不被嗆鼻的氣息打擾。


    這刺鼻的血腥氣有種要頂到雲然腦子裏的感覺。


    屋裏同樣的漆黑一片,雲然撅了撅嘴,這麽亮堂的醫院,為什麽不多裝一點燈,一定要這種馬上就能演恐怖片的氛圍嗎?


    雲然打開門,邁了隻腳進去,一邁一驚喜。


    腳底下不僅有濕滑的液體的觸感,還有一塊軟綿綿的東西,隱藏在布料下麵,裏麵包裹著堅硬的東西,硌著雲然的腳了。


    不會是人……人民碎片吧?


    雲然悄悄往後挪了挪,但是抱著小孩子真的不方便啊。


    “哥哥?”


    不遠處,傳來一道聲音,透過走廊的光,依稀能看清楚腳邊的痕跡。


    果不其然,藍白色的格子,配上粘稠的液體,怎麽看怎麽滲人。


    “……你做什麽了?”


    腳步聲響起,有人在向他靠近。


    這是李楠,還是“李楠”?


    以防萬一,雲然在他靠近的時候還是後退了,光門口這一堆布料,就挺多的了,若是裏麵還有,大概不會隻有一個人。


    “哥哥,你怕我嗎?”


    “…………”


    看來是“李楠”了,李楠不會這麽說話,他本人還算挺陽光的呢。


    “啊,這個,我在‘治病’呢,哥哥不用怕。”


    “‘治病’?你知道我們現在在哪嗎?”


    “知道哦。”


    “知道?”


    “是的。”


    “李楠”看起來頭腦很清晰,不像是被控製了,倒像是在玩。


    雲然稍微一放鬆,刻意忽略的血腥氣就撲鼻而來,順著鼻腔躥進去。


    “咳咳……咳……”


    雲然實在是受不了了。


    “噗呲!”


    刀尖沒入肉體的聲音響起,雲然現在對“李楠”非常非常陌生,倒不知,之前的李楠怎麽樣了,“李楠”這麽虐殺“病人”,現實怎麽辦呢?


    “你別弄了……”


    雲然阻止著“李楠”。


    “……好,哥哥說什麽,就是什麽。”


    裏麵逐漸沒了聲音,雲然沒有走進去,盡管之前不是沒有經曆過血肉橫飛的場景,可經曆過不意味著不害怕了。


    雲然抱著小孩子轉身,小孩卻目不轉睛的盯著裏麵,像是一點也不害怕。


    雲然捂了捂小孩的眼睛:“別看了。”


    感受到長睫毛在手心裏眨巴眨巴的搔癢,雲然縮了縮手。


    他抱著小孩往外走了走,把捂著眼睛的手拿下來,雙手抱著顛了顛,還挺輕的。


    手剛拿下來,就聽見懷裏的人叫了聲。


    “哥……哥?”


    雲然眨了眨眼,有點呆,小孩終於會說話了。


    “哥……哥。”


    “哥哥。”


    “哥哥!”


    一聲聲哥哥喊的雲然都不知道怎麽迴了,瞥了一眼門內,學壞了。


    “嗯。”


    看著小孩還要喊,雲然羞恥的很,不得已隻能捂住他的嘴。


    兩個人幹瞪眼,“李楠”出來了,一路上帶著黏稠的水聲。


    雲然看了看,“李楠”像是換了身衣服,幹幹淨淨的白大褂,裏麵的衣服卻滿是血汙,都被紅色浸透了。


    臉上看起來也像抹了一把,滿是水漬,看見雲然看他,瞬間揚起一個笑,不是李楠那種清新的笑,而是挺變態的。


    “……走吧。”


    雲然歎了口氣,還是要保保李楠的。


    最後看了眼裏麵,差不多快成山了。


    兩個“人”的戰鬥力真的是天差地別啊。


    “李楠”乖乖的跟在後麵,看著在雲然懷裏的小家夥,惡意很大。


    “這是誰家的崽子,這麽大了還要人抱?小屁孩。”


    聽見“李楠”的話,好一會了小孩才看向他,像是反應過來了是在說自己。


    雲然瞪了“李楠”一眼,把小孩往自己這裏藏了藏。


    一個乖乖的小孩,和一個“叛逆”的高中生,他還是分得清誰更可愛的。


    三個人一路上再沒碰見無臉人,幸好沒碰見,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有點擔心無臉人的安全。


    “李楠”看起來對無臉人挺討厭的,戰績曆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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