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在意走了的沈清墨兩人。


    “阿西爾……”


    雲然看向來人,怎麽是顏思,她不是受傷了嗎?


    “你怎麽下來了?你還好嗎?……顏思?”


    “阿西爾……”


    顏思沒有迴答,而是繼續念叨著雲然的名字,她低垂著腦袋,看不清神色,手臂朝著雲然伸過來,手臂僵硬地拉住了雲然的袖子,輕輕拽了拽。


    “……薩瑪拉?”


    感受到這個熟悉的動作,雲然試探性的對著顏思問道,聽到自己的名字後,“薩瑪拉”停下了動作,呆呆的,向機器人一樣,等待著雲然的指令。


    “你怎麽在她的身上?”


    “……在一起……想要……身體……家人……”


    雲然知道顏思是玩家,但她為什麽沒有離開,不是已經完成任務了嗎?


    雲然沒有在一分鍾內脫離,而是選擇在這裏停留三天,沈清墨他們已經走了,那顏思呢?


    “她的靈魂不全,和你一樣,寶貝。”霍爾特問的的氣息灑在雲然的臉上。


    “靈魂不全會怎樣?”雲然努力思考著,沒有在意霍爾特的親近。


    “她的神智沒有了,救不迴來了。”費利克斯仿佛知道他的想法,很直白地指了出來。


    “那我呢?我也會沒有神智嗎?”雲然抿抿嘴,沒辦法,他也沒有什麽想法。


    “不會,我們會幫你。”兩個人齊聲說道,有點雙生子的樣子了。


    “薩瑪拉呢?她……”


    “她了卻了心願,該迴去了。”


    “……”


    費利克斯說,薩瑪拉背負著罪孽,轉世不了,不過他會把她封住,讓她休養生息,用時間洗刷罪孽,在此期間,他會看守她。


    雲然看著脫離了顏思的薩瑪拉,隻剩下個魂體,雲然上前,可能是冥冥中的緣分,也可能是薩瑪拉故意為之,雲然很輕易地碰到了她。


    雲然拉住薩瑪拉的手,輕輕的抱住了她,薩瑪拉現在隻會呢喃,雲然抱著她,“薩瑪拉,要好好的,安娜在等著我們……你來世會幸福的。”


    薩瑪拉被費利克斯帶走,霍爾特帶著雲然迴了學校。


    顏思瘋了,在教堂裏不停地唿喊係統,她更換了任務:“殺死阿西爾”,改成了她的主線任務,而她失敗了,沒有出去的機會了。


    雲然經曆一場大戰,一到了安全的地方就累了,沾床就睡。茱莉婭遠遠地看著他,得到了霍爾特一個眼神,她知道自己沒有機會了,轉身走了。


    晚風吹過隻留下幾滴冰冷的淚……


    雲然躺在床上,卻像是陷入了鬼壓床,冰涼的嘴唇在他的臉上遊走,他扭了扭頭,卻把更脆弱的脖頸露了出來,無處可逃。


    ……


    費利克斯和霍爾特帶著他去了小時候的孤兒院,雲然迴想起迴憶中,三人玩鬧的場景,雲然路上絆了一腳,立馬被費利克斯擁住了,柔軟細膩但是手腕被摩挲著,雲然感受到費利克斯指腹的薄繭摩擦血管帶來的戰栗,竄出了有些濕熱的懷抱。


    三個人逛完孤兒院又去看了安娜的墳墓,上次挖開的墳墓還沒有填滿,雲然東挑西撿,找了白裙子和頭上戴的那種花環,通通放了進去,他很喜歡那個耀眼的百靈鳥,塵埃落盡,她仍是一塵不染。


    雲然在安娜的墳墓旁邊,為薩瑪拉也立了一個碑,他把砸過教父的那個燭台放了進去。


    三天要到了,第三天的晚上,費利克斯和霍爾特難得沒有爭著吵著要和他一起睡,也沒有來爭相給他送好吃的。雲然處於一種要睡不睡的狀態,像是和上次差不多的鬼壓床,身體不能動,但是意識還在。


    “還要多久?”


    “快了。”


    雲然感到暖暖的,一股股暖流流入身體,四肢被暖流洗滌著,像是迴到了媽媽的子宮裏,被羊水包裹著的感覺。


    “怎麽沒醒?”


    “……不應該……”


    “靈魂怎麽沒有補好?”


    “快攔住靈魂之力,它走了,阿西爾的身體要完!”


    “……”


    阿西爾沒有醒過來。


    費利克斯和霍爾特準備的儀式,是為了補全阿西爾的靈魂。


    他們倆和薩瑪拉商量好了,薩瑪拉自願獻出自己的靈魂之力,但是要為薩瑪拉保守秘密,同樣的,他們倆會養好阿西爾,照顧他。


    兩個人查了很多資料,詢問了很多有名的人,得到了一個答案


    薩瑪拉的靈魂之力隻修補,滋潤了阿西爾的身體,對他的靈魂沒有一點用處,躺在這裏的,從此沒有一點變化的,隻是軀殼罷了。


    兩個人尋訪無果,怎麽招魂也沒有用,定居在庇護山小鎮,這個一切開始的地方。


    薩瑪拉的靈魂已經消散,阿西爾的肉身永遠不腐。


    霍爾特翻出了自己和阿西爾的各種紀錄,走遍了他帶阿西爾觀察過,遊玩過的每一個地方,試圖找到他留下的痕跡,或許他的靈魂中意某個地方,被吸引去了呢。


    他也去過了教堂下的地下室,看著上麵幼稚的字痕,幻想著小小的阿西爾,跟著母親認字,寫字,他一遍又一遍摩挲著痕跡,仿佛能穿越到過去,抱起小小的阿西爾,給他一個更快樂的童年……


    當費利克斯知道了,他們的儀式帶走了阿西爾的靈魂時,下意識地不敢相信,他從來都是遊刃有餘,一切事情都掌控在手心裏,這樣一個人,這樣的自己,竟然失敗了。


    本意是想恢複阿西爾的靈魂,讓他不至於年紀輕輕就要死掉,沒想到出了差錯。


    他想假裝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可是阿西爾冰冷的身體,告訴了他,一切都是因為他。


    這是他第一次,唯一一次,也將是他最後一次失誤,可是啊,這個失誤的代價,也太大了……


    費利克斯用薄薄的嘴唇描繪著阿西爾臉部的輪廓,一滴虔誠的淚落在阿西爾不再紅潤的唇上,他的唇印在他念了好多年的人身上,他的眼睛卻止不住的為他流下淚水。


    霍爾特不願去看那個毫無生機的“屍體”,他要的是會呆呆迴應他的阿西爾,是會鬧著打自己的阿西爾,是會因為自己叫他“寶貝”而嬌羞的阿西爾,不是那個他喊多少句都不會迴應的“屍體”。


    再虔誠的唿喚也抵達不了彼世,他們愛的靈魂已經走了,留著一具軀殼又有什麽用呢?


    阿西爾,你在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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