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海的心境之中,輾遲四下望去,四周空無一物,隻有他前方站著的[歸海]。


    輾遲連忙上前,唿喊道:“喂,歸海,歸海!”


    喊了半天,歸海毫無反應,這時輾遲忽然想到,心境中應該會有一個代表著欲念的字壓著被零附體的人才對。


    可是,這四周別說代表欲念的字了,就連正常的代表情感和記憶的符文都沒有一個。


    就在這時,麵前的[歸海]突然睜眼,但是那雙眼睛之中卻是一片漆黑。


    吼吼!


    眼前的[歸海]發出一聲如野獸般的嘶吼,猛然向著輾遲衝了過來,舉拳就打。


    輾遲隻好躲避而開,同時口中急忙喊道:“歸海,我是輾遲啊,聽見我說話了嗎?”


    “不對,這個家夥完全不像一個人。”


    喊了幾聲完全沒有反應之後,輾遲忽然發現眼前這個[歸海]的身上沒有作為一個人該有的生氣。


    “等等,這個感覺是,零力!”輾遲忽然從眼前這個[歸海]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極其熟悉的零力。


    這股零力反應隱藏得極深,他險些就不能察覺,現在能夠發現還是因為他修煉了[五轉生息法]之後,精神得到了極大提升的原因。


    熾天殿的三人中,輾遲的[五轉生息法]進度是最高的,此外他修煉還是包含了零力部分的原版,對輾遲的實力提升遠超千鈞和辰月二人。


    確定了眼前這個歸海並不是真的之後,輾遲再無顧忌,猛地一拳打出,強大的力道直接將其洞穿而去。


    而後,就見眼前這個歸海直接散落而開,變成一捧黃土消散不見。


    此時,心境的另一頭,七魄之胄猛然睜眼,眼中閃過一抹愕然。


    “這小子竟然沒上當,罷了,將他困在心境的另一頭,足夠了。”


    七魄之胄將輾遲引入心境的另外一端困住之後,重新掌控了歸海的身體,順著兩旁的石階離開地下擂台。


    此時,破陣正和假葉對抗,子言鍾葵帶著眾俠嵐已經清理掉了大部分霸零。


    七魄之胄本想上前幫助假葉對付破陣,但是卻被子言攔下,子言是幽天殿鎮殿使,同樣是一個神墜守護者,胄現在的狀態麵對他根本不是對手。


    見狀,假葉向著胄使了一個眼神,胄立馬明白,轉身向著白虎炁門所在的褪憶林那邊趕去。


    褪憶林中,雲丹帶著太叔明等玄天殿和陽天殿以及成天殿共十人鎮守此地,此時前來破壞炁門的霸零已經被消滅幹淨,於是雲丹展開探知查看其他幾處炁門的情況。


    朱雀炁門有破陣統領和鍾葵、子言三位太極俠嵐,哪怕是假葉親自帶隊進攻也沒能接近炁門,而且霸零也都被清除了。


    弋痕夕帶隊鎮守的玄武炁門進攻都是些霸零,連一個七魄都未曾現身,最為安定。


    但是,在看到青龍炁門的情況的時候,雲丹猛地睜開了眼睛。


    “那個人!不好,青龍炁門有危險,獨龍、紇骨、末醜,你們三個隨我去支援青龍炁門,太叔明、木易,你們帶人繼續鎮守白虎炁門。”


    話畢,雲丹迅速帶著陽天殿三人趕了過去,見狀太叔明想道:“看來是山鬼謠到了。”


    雲丹剛走,一道身形就向著他們這邊衝了過來,正是歸海,或者說,是附體了歸海的七魄之胄。


    七魄之胄繞過所有人向著炁門衝去,太叔明第一個反應了過來,瞬移般來到他身前,一掌印在牠胸膛之上。


    砰的一聲悶響,胄倒飛出去十幾米才站定身形,木易、霞露等人迅速反應過來,迅速趕到炁門旁結隊守護。


    看到攔在自己麵前的眾多四象俠嵐,胄不屑地一笑,大手一揮。


    一個個刺球結晶浮現,將在場所有人全部環繞,見到這一幕,荔菲嚇了一跳,想起了輾遲被這招擊中的下場。


    “千萬不能被這招擊中!”


    荔菲的驚唿聲剛落,隻見太叔明手中紫色的零力化作一條條細如發絲的光線,光線流轉著橫掃而開。


    下一刻,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之中,包圍了所有人的刺球結晶轟然破碎,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


    “怎麽可能!”胄見到這一幕,大吃一驚,難以置信地看向太叔明。


    太叔明這時候出聲對木易和霞露他們說道:“你們守住炁門,不要貿然出手,這個家夥交給我來對付。”


    “嗯,你小心。”木易聞言,點頭答應一聲,從剛才的表現來看,隻有太叔明才有和胄交手的實力。


    太叔明走上前來,看著麵前的歸海說道:“七魄之胄,是吧,接下來的話我隻說一遍,從歸海的身體裏滾出來。”


    聽到太叔明的話,胄不住發出一聲冷笑:“哈哈哈,小子,你說這話未免太天真了些,你覺得我會乖乖照做嗎?”


    話音未落,胄再度發起了進攻,這一次他沒有施展拿手零術[黑極戒煞],而是爆發出零力直接向太叔明衝了過來,想以近身戰鬥取勝。


    見狀,太叔明黑眸之中精芒一閃,雙手中印法變幻,幾乎就在胄移動身形的一瞬,五座神山憑空凝現而出。


    [乾坤禁斷·五嶽歸宗]


    五座神山鎮壓而下,將方圓數百米範圍的空間都徹底隔絕,與神墜試煉中對付巫馬所用的俠嵐術不同,這一次太叔明施展這一招所用的是零力。


    五座神山將胄封鎖在內,隔絕了內外空間,胄頓時感覺身體如同篩子一般,零力止不住地往外冒,無論牠如何努力壓製都沒用。


    “怎麽可能,這究竟是怎麽迴事?”胄心中難以置信地嘶吼,抬頭看向一臉冷漠的太叔明。


    不過片刻,七魄之胄就倒地不起,太叔明見狀,停下了對牠零力的抽取,這種暴力抽取零力的方式對歸海的身體傷害也不小。


    七魄之胄躲在歸海的心境之中,如果太叔明強行將牠的零力抽幹,歸海恐怕也性命難保。


    不過,隻需要抽走牠的大部分零力,讓牠變得虛弱,心境中的輾遲就足以對付了。


    歸海心境之中,輾遲被胄困在了心境另一端,本來毫無辦法,但是此時,他突然生出一種奇特的感受。


    “這種感覺,好奇怪,就好像,我能夠操控這個心境一樣。”


    順著這個感受,輾遲釋放出自己的零力,下一刻,輾遲的意識順著自己零力蔓延向遠方,直至覆蓋了整個心境。


    “這,這是!難道這才是心境的全貌!”


    輾遲不可思議地驚歎出聲,他看到,整個心境是一個鏡像般的空中平台,平台兩端完全一致。


    唯一的不同是,一端代表著記憶和情緒的具現,能影響人的思維和行動,一端代表著深層的潛意識和抽象概念,所以這裏空無,飄渺。


    現在輾遲就是在心境中代表潛意識和抽象概念的一端,而胄所在的是另一端。


    胄故意讓輾遲進入心境,然後將其送到心境的另外一端,將其困住。


    但是現在,胄的零力被太叔明抽走,對心境的掌控減弱,讓輾遲有了可乘之機,控製了部分歸海的心境。


    看到處於心境另一端的七魄之胄,輾遲輕笑道:“找到你了。”


    輾遲爆發零力,身形一閃,直接從心境的一端消失,而後出現在了胄所在的另一端。


    “你…竟然也學會了操控心境!”


    胄見到突然出現的輾遲,瞠目結舌,難以置信的出聲。


    輾遲看著眼前的黑皮男子,遲疑了一會才開口道:“你就是七魄之胄?”


    七魄之胄見狀,冷笑一聲道:“現在知道怕了吧,你……”


    “好歹也是七魄,沒想到竟然是一個縮頭王八,別以為躲在零界裏我就拿你沒辦法,看我怎麽打碎你的烏龜殼。”


    還不等胄的話說完,輾遲腳下猛然用力,身形爆衝而出,拳頭之上凝聚起雄渾的零力轟然打在胄的零界之上。


    輾遲的攻擊並沒有擊破胄的零界,不過,還是將胄打飛出去十幾米遠。


    “可惡,要不是需要分出零力抵擋歸海的元炁,我堂堂七魄,怎麽會被這小子壓製。”


    就算胄是七魄之一,想要附體俠嵐也並不是那麽簡單,俠嵐的心境與普通人不同,充斥著俠嵐的元炁。


    俠嵐的元炁對零的傷害無異於零力對俠嵐的傷害,所以在歸海的心境之中,胄必須分出一部分零力構建零界,時刻抵擋元炁對自己的入侵。


    輾遲見一擊並未擊破胄的零界,也不在意,雙手猛然握緊,手中零力變凝練成兩根長鞭。


    零力長鞭如電芒閃爍,輾遲猛然揮舞起來,如同神龍擺尾般的攻勢襲向七魄之胄。


    七魄之胄麵色劇變,連忙抬手凝聚出無數刺球狀結晶阻攔輾遲。


    但是輾遲隻是身形旋轉,手中零力長鞭橫掃而過,圍繞周身的刺球結晶一瞬間就被其抽爆成片片光霧消散而去。


    輾遲攻勢絲毫不停,踏步向前,身形如同鬼魅,一閃之下就來到了胄的麵前,手中零力長鞭悍然抽出。


    正在此時,七魄之胄雙目之中精芒一閃,抬手一揮,一麵通體幽黑的石碑突兀地出現在輾遲前方。


    一股難以抗拒之力從石碑之上傳來,輾遲的身體不受控製地被吸附在了石碑之上。


    七魄之胄這時才咧嘴一笑道:“小子,你大意了,在這裏我的確打不過你,不過你真以為作為堂堂七魄,我隻有這點兒手段嗎?”


    七魄之胄終於從盤坐狀態站了起來,走到輾遲的麵前,伸出手指在輾遲胸口輕輕一點。


    “你不是好奇我是怎麽附體歸海的嗎?現在我就告訴你。”


    “用黑暗之土煉製的極惡之碑能夠放大俠嵐的欲念,你的對失去姐姐的自責已經被我放大成了對自己的恨,被放大的欲念無法被俠嵐印記隔絕,我自然就能完成附體。”


    “像這樣的極惡之碑,我也隻有兩個,你竟然讓我用掉了這最後一個,你該感到榮幸。”


    話音落下,七魄之胄打開輾遲心境的入口,而後化作一道紫光鑽了進去。


    下一刻,極惡之碑對展馳的吸附之力消失,他整個人失去了意識,從極惡之碑上掉了下來,砰的一聲砸在了地上。


    “喝啊!”


    突然,輾遲猛地深吸一口氣,恍如被噩夢驚醒了般猛然從地上坐起身來,連忙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發現並沒有什麽變化這才放心了下來。


    “還好明哥有先見之明,提前在我的心境之中設下了陷阱,七魄之胄現在應該暫時被困住了,我得趕緊將歸海救出來。”


    看向那被壓在巨大的[恨]字之下的歸海,輾遲連忙跑上去想要將其喚醒,可是無論他怎麽唿喚,歸海始終沒有蘇醒的趨勢。


    抬頭看了看不斷翻湧著黑氣的巨大“恨”字,輾遲眉頭緊皺,思忖道:“怎麽迴事?明明轉化還沒有完成,為什麽歸海還不能蘇醒?這個惡念,貌似有些不一樣。”


    輾遲試探著,將手貼上了壓住歸海的[恨],他看到了歸海的記憶。


    歸海的惡念與輾遲相同,同樣是被放大的恨,與輾遲不同的是,他所恨的,不是自己。


    歸海是孤兒,被玖宮嶺的一個女俠嵐撿到並帶迴玖宮嶺養大,他的媽媽本來是非常優秀的俠嵐。


    但是一次意外中,媽媽為了救歸海,雙目受傷,從此失明,她也失去了繼續作為俠嵐戰鬥的資格,隻能留在玖宮嶺照料茶園,這也是歸海喜歡喝茶的緣由。


    為了避免歸海自責,媽媽封印了歸海的這部分記憶,可是被封印的記憶反而成為了歸海的心魔,他不明白媽媽為什麽要救一個根本不認識的小孩,還因此失去了雙眼。


    他認為,如果媽媽沒有救那個孩子,就不會失明,就能成為更厲害的俠嵐,也就能拯救更多人的性命。


    這個心結,被胄放大,變成了恨,才導致他被附體,這個心魔也將他困住,一時之間無法醒來。


    看到了歸海的這些記憶,輾遲也是明白了過來,他的情況和奇介有些類似,不過附體歸海的是七魄之胄,歸海陷入心魔的程度也更深。


    “或許可以用同樣的辦法,喚醒歸海的那部分被封印的記憶,讓他清醒過來。”


    如此想著,輾遲就開始用零力搜尋歸海的記憶,現在的他對零力的操控程度已經遠不是之前在七星塚時可比,很快就找到了歸海被他媽媽封印的記憶。


    隻見輾遲手中零力湧動,一個記憶水泡就在他手中凝聚成形,這時他看向歸海,口中呢喃出聲。


    “歸海,能不能渡過這次難關,我隻能幫你這麽多了,你一定要醒過來呀。”


    話音落下,輾遲將手中的記憶水泡融入歸海的意識,被遺忘的記憶一瞬間被喚醒。


    曾經的迷茫,對母親的不理解,在得知媽媽救下的那個孩子就是自己之後,全部的恨意和糾結都化作了虛無。


    晶瑩的淚珠自歸海的眼角滑落而下,被[恨]字壓住的歸海囁嚅出聲。


    “媽媽。”低喃之聲傳開,壓在歸海身上的巨大[恨]字轟然破碎。


    見狀,輾遲驚喜地笑了出來,“太好了,看樣子是沒問題了,我也必須離開了。”


    輾遲知道玖宮嶺還在被零圍攻,沒等歸海清醒過來,連忙打開心境出口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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