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反應過來,敢情弘治皇帝覺得程敏政這段時間長胖了。


    程敏政當即迴道:“陛下說笑了,不過臣在平江伯府待的確實舒適。”


    “哈哈,看來子玉請你去他府邸做客,倒也不失為主人之禮。”弘治皇帝臉上的笑容和藹可親,根本不是剛那般兇神惡煞的模樣。


    朱厚照看著自己父皇這番姿態,心中暗自腹誹不已,不過臉色卻不敢有任何表現。


    其實三人在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角落裏的朱厚照。


    隻不過這一幕見多了,早已習以為常,權當什麽都沒看見,畢竟老子教育兒子天經地義。


    況且當今的太子殿下,頑劣不堪不學無術,別人不敢管,自然期待皇帝多加管教。


    “陛下有所不知,這些日子臣連陳家父子麵都沒見著,但是每日好酒好菜供應不斷,再加上舒適的火炕,臣都不想開陳府。”


    程敏政不敢隱瞞,將自己的待遇一一道來。


    弘治心中一動,火炕之事他聽太子說過,不過一直沒放在心上,沒想到如今卻被程敏政特意提起,看來這火炕確實不錯。


    眼下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弘治皇帝稍稍思忖片刻後笑著開口道:“相比平江伯父子事情繁雜,怠慢了程愛卿。”


    程敏政搖了搖頭,拱手道:“陛下有所不知,倒不是陳家父子怠慢了臣,而是為了避嫌。”


    “避嫌?”


    程敏政的這句話,讓其他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有何嫌可避諱的?


    陳家可沒人參加科舉。


    更何況想去平江伯府求見程敏政的人,連門都進不去,更別提見人了。


    “程愛卿,這避嫌是何解?”


    弘治皇帝追問起來。


    程敏政老老實實迴答道:“陛下,陳都尉說他有個不成器的弟子參加今年會試,所以他為了避嫌,就不見臣了!”


    弟子?


    這一下子把暖閣裏其他人都弄懵逼了!


    連角落裏跪著的朱厚照,都忍不住跪直了身體,豎起耳朵想聽聽到底怎麽迴事。


    弘治皇帝忽然想起,之前聽說過陳子玉和南直隸解元唐姓學子打賭的事,莫非是他?


    不過現在成績還沒出來,陳子玉怎麽就認定此人會成為他的弟子呢?


    想到這,弘治皇帝看向了李東陽,果不其然,李東陽此刻也疑惑不解。


    頓了頓,弘治皇帝開口問道:“子玉可說了他弟子是何人?莫非是南直隸解元?”


    “迴陛下,非也!”程敏政搖搖頭,接著說道:“臣以為大概不是此人,陳都尉雖然沒明說是誰,但是聽陳都尉的念叨過......”


    說到關鍵的時候,程敏政卻停了下來,支支吾吾起來。


    弘治皇帝頓時啞然無語,這都什麽毛病,什麽時候了還賣關子,當即催促道:“念叨過什麽?快快說來!”


    “是,陛下!”程敏政繼續說道:“陳都尉在臣麵前念叨過,要是這姓張的狗東西要是考不中,就打斷他的腿,逐出他的門下!”


    “……”


    眾人一陣沉默無語,這還真是陳子玉的口吻!


    弘治皇帝眉頭緊皺,念叨了一句,“張?”


    他思索半天也沒想到陳子玉竟然還有這檔子事,也想不出來這人是誰,於是轉頭看向蕭敬。


    蕭敬自然明白弘治皇帝的意思,不著痕跡的搖了搖頭,示意此事他並不知情。


    弘治皇帝對於蕭敬很是信任,蕭敬負責東廠事宜,京師中大大小小的事都瞞不過東廠番子。


    他明白此刻也不是詢問的時候,於是準備先將此事放在一邊,等沒人的時候再詢問。


    不過,站在程敏政身旁的張升卻不由的眉頭微鎖,似乎想到了什麽。


    這番舉動自然瞞不過近在咫尺的李東陽,一瞅張升的模樣,李東陽立馬反應過來,這張升似乎知道此事。


    當即開口詢問道:“張大人可是知道這姓張的是何人?”


    一句話,將眾人的目光都匯集到張升身上。


    張升抬起頭,見大夥兒都看著自己,尤其是坐在禦案後的弘治皇帝,雙眸裏都透露著好奇,迫切的看著自己。


    無奈之下,張升隻能苦笑道:“陛下,李公,你們誤會了,在下倒是知道一個姓張的,此人頗有才華,至少都是二甲水平,但此人絕不可能參加科舉,所以也絕不會是陳都尉的弟子。”


    “哦?”


    不說還好,一說更是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什麽叫有二甲水平,但絕對不可能參加科舉?


    要知道張升本身就是狀元出身,他說對方有二甲水平,那一定有二甲水平。


    既然有這個實力,那為何絕不可能參加科舉?


    還有人能拒絕的了金榜題名的誘惑?


    “張愛卿,此人是誰,說來聽聽!”


    弘治皇帝不是個愛聽八卦的人,除非真的忍不住。


    見皇帝都發話了,張升覺得此事也沒什麽好隱瞞,於是將陳子玉帶著張信去他府上求教的事情說了出來。


    果不其然,一聽到是英國公的兒子,所有人的明白過來為何張升說的那麽絕對!


    站在這種高度,還含著金鑰匙的人,確實沒必要跟底層人士去爭奪那可憐且少有的機會。


    甚至於,他們可以是個廢物,什麽都可以不幹,隻要家族出麵求求弘治皇帝,想必也能得到普通人一輩子都達不到的地位。


    “如此說來,這個姓張的的確不是英國公的兒子,不過這個張信倒是有點意思,武將世家出身卻將聖人之學鑽研到這個地步。”


    聽到這番話,於是心頭一動,當即道:


    “陛下,或許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張大人也說了,陳都尉的學識極為不俗,而這張信又跟陳都尉走的這麽近,所以他能夠鑽研聖人之學也是合情合理。”


    說話的工夫,李東陽的眼神還時不時的朝著角落的朱厚照身上掃去。


    意思很明顯,張信都能學到這個份上,太子也遲早可以,關鍵就在於陳子玉身上。


    弘治皇帝會心一笑,李東陽的話說到了他的心坎裏,笑著說道:


    “李愛卿說的有幾分道理!不過眼下最重要的事還是閱卷,不知道此事如何了?”


    “臣等此番前來正是為了此事,如今所有考生的試卷已經謄抄完成,待陛下恩準後,臣等便開始閱卷!”


    考試是大事,閱卷也是大事,都含糊不得!


    為了防止有閱卷官員從筆跡中認出誰誰誰的試卷,所以糊名謄抄是閱卷前必要的步驟。


    “李愛卿辦事朕很放心,此事就交由你來負責吧,禮部從中協助,務必要公平公正,不得憑自己喜惡來決定考生的成績!”


    “陛下英明!”


    三人當即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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