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玉走出會見室的門口,隻見謝露和另一位警察正靜靜地站在門口等待。他向他們點了點頭,示意可以開始錄口供了。


    這還是李金玉第一次見這樣的將死之人,他內心深感壓抑和沉悶。


    當他瞥見外麵有人正在抽煙時,一種前所未有的衝動湧上心頭,他也想抽一支煙。於是,他走了過去,與那人攀談起來。


    得知對方是一名律師後,他試探性地詢問對方是否有興趣為一個可能麵臨死刑的犯罪嫌疑人提供辯護,哪怕作用隻能視為一種臨終關懷。


    律師表示願意接受這個案子,但按照正常收費需要3000元。考慮到李金玉與犯罪嫌疑人無親無故卻願意伸出援手,律師決定以2000元的價格接下這個案子。


    他承諾多會見四伢子幾次,並在法庭上為他辯護。


    李金玉讓律師按3000元收取,隻懇請他能多來會見四伢子幾次,哪怕是簡單地陪他抽支煙也好。


    隨後,李金玉給卷毛打了電話,讓其送3000元過來。20分鍾後,兵子便載著卷毛來到看守所。


    律師在收到錢後,為李金玉寫下一張收條,並說明合同隻能與當事人或其直係親屬簽署。


    這一切安排妥當後,李金玉的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四伢子雖然不是一個好人,但作為同鄉,他也為四伢子的人生早早結束感到悲愴。一失足成千古恨,四伢子連迴頭的機會都沒有。


    ……


    李金玉準備登上卷毛車輛離開時,謝露剛好從會見區的大門邁出。


    “站住!”


    謝露一聲大喝,然後朝李金玉跑來。


    她聲音洪亮,讓卷毛和兵子都嚇得不輕,就連看守所的民警和保安也為之側目。


    來錄口供的謝露身著製服,讓看守所的民警和保安以為有逃犯逃脫,紛紛圍上來,警報聲瞬間響起。


    李金玉赫然發現,其中一名民警手中還緊握著一把54式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準自己。


    “尼瑪!”


    一股涼意從李金玉背後升起,他不禁驚唿!


    在這緊要關頭,也讓他心底湧起一股怒意。他想,一定要找個機會教訓教訓這個蠻橫無理又冒冒失失的女警。


    “謝同誌,你玩得過火了!看看你身後吧!”


    謝露聽到李金玉的話,放慢了腳步。她迴頭一看,頓時也慌了神。


    民警、保安以及警棍槍支,讓她大腦一片空白,呆立當場,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另一位與謝露一同來看守所的男刑警拿著筆錄走了出來。


    男刑警大喊著跑到李金玉身邊,用身體護住他。


    “誤會!都是誤會!放下槍,都把武器放下!”


    事後,看守所的領導對此事進行調查,雖然確認是誤會,但表示這種情況險些釀成事故,必須向公安局和上級通報。


    李金玉從與謝露同行的男刑警口中得知,如果此事上報到公安局,謝露至少會被記大過一次。


    他不禁心生同情,轉頭看向謝露,卻發現她正用惡狠狠的眼神盯著自己。


    雖經過看守所領導批評教育,但謝露仍對李金玉心懷不滿。


    出看守所後,她竟拉著李金玉上了警車。不待另一名刑警上車,她就啟動汽車,疾馳而去。


    四、五公裏後,謝露突然一個急刹,將車穩穩地停在一旁。


    她迅速下車,將李金玉也拉下,帶到一片旱地裏。隨後,她鬆開手,走到李金玉的對麵,開始脫衣服。


    “唉,你要幹什麽?”


    說著,李金玉轉過頭去。


    謝露卻大聲喊道:“我裏麵穿了衣服,看著我!”


    無奈之下,他隻好重新麵對。


    “謝同誌,你還真的是不怕熱啊,裏麵還穿著上午那件t恤。”


    李金玉忍不住調侃道,試圖化解這緊張的氣氛。


    “動手吧,我們的調查顯示你有些三腳貓拳腳。但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你,讓你知道什麽是真正的功夫,說白了,姑奶奶就是要揍你。”


    謝露向李金玉揮了揮拳頭,暗示著打鬥即將開始。


    李金玉卻向前踏了半步,手掌伸前,做出一個停止的動作。


    “慢著,你們的調查報告沒顯示我還是未成年嗎?你們警察都不保護未成年了嗎?”


    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和調侃。


    謝露聽到這話,又愣住片刻。


    李金玉不禁覺得這個女警呆萌又潑辣,不知道她是怎麽當上警察的。他嘴角不禁揚起一絲笑容。


    就在李金玉笑容還未完全綻放之際,謝露的拳頭已經來到他的眼前。


    ……


    男刑警搭乘卷毛車輛匆匆趕到時,他們的目光不禁被眼前的情景所吸引。


    隻見李金玉從後麵緊緊抱住謝露,這一幕確實有些讓人尷尬。


    他們幹咳幾聲,試圖掩飾自己的尷尬後,準備轉身離開。


    就在這時,謝露開口了。


    “陳劍飛,你來了沒有,快來救我!”


    聽到謝露的求救聲,男刑警迅速跑過來。他這才發現原來他們誤會了,並不是李金玉抱著謝露。


    他看到李金玉雙手緊握著謝露交叉的雙手,將謝露輕輕提起,使得她隻能踮著腳尖站立,久而久之,謝露想踢人也沒了力氣。


    這一幕雖有些滑稽,但男刑警是專業的,他努力忍住了笑聲。


    男刑警走到李金玉身邊,一臉笑意。


    “兄弟,放了她吧。”


    迴刑警隊後,張隊長聽完陳劍飛的報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聲過後,他板起臉,貌似嚴肅地訓斥了謝露幾句。


    等謝露離開,他又忍不住開懷大笑。


    張隊向李金玉表示歉意,解釋說難得有一位女刑警,希望李金玉能夠大度一些,不要追究此事。李金玉表示不會計較。


    簽完字後,張隊讓陳劍飛送李金玉迴去。


    當他們走出警隊辦公室時,謝露突然出現,搶過車鑰匙,表示要親自送李金玉迴去。


    李金玉連忙擺手,表示還是自己走路安全。


    謝露卻張開雙臂,攔住他的去路。


    李金玉無奈地搖了搖頭,心想:“這還真是一個高一點的何豔。”


    同時,他也在心中默默祈禱,希望何豔將來不要走考警校當警察這條路,否則又多一個讓人頭疼不已之人。


    李金玉隻得鑽進汽車,不等謝露開口詢問,便主動揭示她心中的困惑。


    “一條牛仔褲配一雙皮鞋,這麽奇怪的裝扮,擱普通人身上都夠吸引目光。更何況你還是個身材高挑的美女,這本身就夠吸睛。人們通過觀察你,不難發現你的大長腿上穿的是一雙製式皮鞋。這雙皮鞋,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你的身份。”


    李金玉的話讓謝露陷入短暫沉思。她心知肚明,由於工作性質的特殊,她經常需要穿著便裝執行任務,偶爾也會穿著製服。


    而今天上午,她圖方便,沒有特意更換鞋子。


    她暗自慶幸,好在李金玉並非心懷惡意之人,也幸好今天不是執行抓捕任務,否則她的身份恐怕早已暴露無遺。


    謝露嘴上仍不肯輕易承認,她辯解道:“我今天上午隻是出來接人,這樣穿也沒什麽不妥。”


    李金玉輕輕地歎了口氣,有些無奈。


    “警察姐姐!我上午也點出來是你的腿有問題,若你因為隻是出來接個人就穿著隨意,你應該就能想到我笑的是鞋子。”


    “可是你沒有,隻能說明你平時就大大咧咧。刑警隊的人慣著你,但外麵的犯罪分子可不會哦。”


    李金玉的話音還未落下,謝露又突然一個急刹車,將車輛穩穩地停在路邊。


    他一臉困惑地問道:“警察姐姐,又怎麽了?”


    謝露輕輕一笑,眼中閃爍著調皮的光芒。


    “小弟弟,姐姐餓了。”


    盡管她笑起來很好看,但李金玉還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迴想起她之前的表現,這笑容讓他感到不寒而栗。


    中午在看守所裏,李金玉也沒能吃上飯,再加上與謝露的打鬥,此刻他也感到饑腸轆轆。無奈之下,他隻得跟隨謝露走進一家小餐館。


    在餐館內,謝露好奇地問起了李金玉對自己的看法。


    李金玉笑著問道:“你想聽真話還是好聽的?”


    “當然是真話!”


    謝露毫不猶豫地迴答。


    李金玉毫不客氣地說道:“警察姐姐,我覺得你還不夠成熟。”


    “作為刑警,你應該學會控製自己的情緒。如果你繼續這樣喜怒無常,可能會影響到你的前程和職業生涯,甚至可能危及到你的生命安全。你的小命倒也不打緊,就擔心你連累警隊的同事。”


    “你剛才發那麽大火,現在又這麽開心。容易原諒,容易翻篇,這也都是不夠成熟的表現。”


    說完,李金玉偷偷地瞄了謝露一眼。


    隻見謝露正平靜地看著他,仿佛並沒有因他直言不諱而感到生氣或不滿。


    謝露輕輕歎了口氣,說道:“看來何豔的眼光還不錯,隻可惜你這小子不開竅,眼裏沒有看上她呀!”


    李金玉聽聞此言,差點將口中的飯菜噴出。


    謝露繼續說道:“其實我是何豔的表姐,這次是幫她試探一下你,看看你是否值得她喜歡。不過在我揍你之前,是真的有些氣憤。”


    李金玉也沒有去計較到底誰揍誰了,他心想難怪之前在謝露身上看到了何豔的影子,原來她們之間還有這種關係。


    李金玉放下手中的碗筷,一臉認真地看向謝露。


    “謝同誌,何豔在我心中,就像是一個熟悉的鄰家小妹妹,僅此而已。你這個試探可真是玩大了,恐怕會因此獲得一枚記大過的‘獎章’。”


    謝露放下碗筷,見李金玉還敢提起她的痛處,她決定再捉弄他一下。


    她戲謔地說道:“何豔可是個不錯的姑娘,家裏有煤礦,是當地的首富呢。要不你試試看,我看好你。”


    李金玉猛地站起身來,怒道:“試你……”


    “試我妹吧?我說的就是她。”


    謝露竟然掩嘴偷笑起來,一副調皮的模樣。


    “好了,我服了。你和你妹都是妖精!”


    李金玉憤憤說道,顯然是被她的玩笑弄得有些惱火。


    在前往婁軍大酒店的車上,謝露再次提出自己的疑惑。


    “李金玉,我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麽無論我們怎麽勸說,那個四伢子就是不肯鬆口,而你一出場,他就全盤托出了呢?據我觀察,你似乎並沒說什麽,反而被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李金玉沉默片刻,似乎在整理思緒。


    “你們的證據和勸說隻能讓他認命,而他以為是我害他進來的,他並不認輸。”


    “他見到我時,所有的憤怒和怨念都如潮水般傾瀉而出,待他宣泄過後,我再稍稍點出是他自身的原因。”


    “他決定不是輸在我身上,而是輸給自己,自然也就服氣了。”


    ……


    謝露將李金玉送至婁軍大酒店後,便駕車離去。


    李金玉步入大堂時,隻見王雄、卷毛和兵子已經在此等候。


    王雄已從卷毛和兵子的敘述中,略知李金玉上午的遭遇,他圍著李金玉轉了幾圈,眼神中透露出幾分戲謔。


    李金玉心知肚明,笑著打趣。


    “別看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在犯桃花?”


    王雄點頭附和,李金玉則放聲大笑。


    他擺擺手,說道:“哪裏哪裏,你要是真不放心,不如幫我找個算命大師看看?”


    此言一出,眾人的笑聲皆忍不住放出,氣氛頓時輕鬆許多。


    笑聲漸歇,李金玉轉向王雄,正色問道:“雄哥,下午有什麽安排嗎?”


    王雄迴答道:“下午咱們去我公司總部轉轉,我跟卷毛和兵子商量一下接下來的計劃。之後他們迴樹鎮開展新城項目,你去我家裏吃個晚飯,晚上還是住這個酒店。明天再送你迴樹鎮。”


    李金玉點頭表示同意。


    發現凱子並不在場,李金玉便詢問眾人,但都支支吾吾,不願明說。


    李金玉見狀,點名讓兵子說。


    兵子把李金玉拉到一旁,告知他昨晚凱子讓陪酒的女孩去了他的房間。不知那女孩是否已出來,他們便不好去催促。


    李金玉聞聽此言,心中湧起一股怒火。他讓兵子帶路,來到凱子的房間。


    門鈴聲響了許久,凱子才慢吞吞地打開門,一個女孩低著頭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李金玉走進房間,目光冷峻地盯著凱子。


    凱子不知悔改地說道:“我年輕氣盛,有這方麵的需求也很正常。你還是處男,沒經曆過的人是不會懂的。”


    李金玉聞言怒不可遏,上前狠狠地扇了凱子一耳光。


    他怒斥道:“你特麽還提處男!兵子、卷毛他們都不是處男了吧?他們怎麽不去嫖?你才十七歲就開始這種勾當,真是惡心至極!”


    李金玉憤怒之下,幾乎要與凱子斷絕關係,但想到往日的情誼,便心軟了。


    他深吸一口氣,勸解道:“古人有言:‘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愚夫。雖然不見人頭落,暗裏教君骨髓枯。’”


    “你都讀完高二了,應該明白這其中的道理。迴去後把這首詩抄一百遍,好好反省一下吧。”


    ……章尾詩詞彩蛋……


    二八佳人體似酥,


    腰間仗劍斬愚夫。


    雖然不見人頭落,


    暗裏教君骨髓枯。


    ……


    二八佳人如花般美麗,


    她如春風般溫柔,


    卻又如颶風般危險,


    美麗之下藏著銳利的劍。


    愚夫們為之傾倒,盲目追求,


    卻不知這美麗是致命毒藥。


    雖不見人頭落地的瞬間,


    卻在暗中讓你的骨髓枯傷。


    不要為了一時的歡愉,


    而放棄了長久的健康。


    那些被美色迷惑的愚夫們,


    最終隻會落得悲慘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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