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波看著李金玉那文質彬彬的模樣,對自己也頗為尊重,不像其他顧客一樣對待陪酒女孩都是先下手為敬,不免心中生出一絲敬意。


    林波決定為李金玉唱一首歌,以此表達對他的感謝。


    然而,當時李金玉對現代流行歌曲不甚熟悉,從小就喜歡看古典文學的他,如同一個古代書籍裏走出來的男子。


    他除了知道國歌和一些紅歌外,就隻知道有《金縷衣》這首歌了。


    國歌和紅歌他肯定不會點唱的,在這種場所點唱這些歌曲,那是對這些歌曲以及它們背後英雄故事的褻瀆。


    小學時老師也教過一些歌曲,初中和高中在他的印象中就沒有音樂課。總不能讓林波唱兒歌吧?


    林波沒有聽說過《金縷衣》這首歌,便詢問了旁邊的凱子。


    凱子告知李金玉最近失戀了,建議她唱一些應景的歌曲。


    聽說李金玉失戀,林波對他的眼神變得更加柔和。


    她思索片刻,然後在點歌機上選了一首劉德華的《你是我的女人》。


    林波的歌聲悠揚動聽,充滿了情感。然而,一曲唱罷,李金玉卻沒有任何反應。


    他其實是睡意來襲,陷入了短暫的睡眠,並沒有聽到林波的歌唱。


    林波見李金玉沉默不語,心中有些難過,她以為自己的歌聲勾起了李金玉的傷心往事。


    她在點歌機上又選了一首《男人哭吧不是罪》。


    當她唱到高潮部分,一句“男人哭吧哭吧”的高音瞬間將淺睡的李金玉驚醒。


    他揉了揉眼睛,逐漸恢複一些清醒。他認真地聽著林波的歌唱,感受著其中的情感。


    當林波再次唱到高潮處,做出握緊拳頭、手臂下壓的舞台姿勢時,她的小辮也跳了起來。


    恍惚間,李金玉似乎看到第一次在班車上見到的淩波那清新脫俗、飄逸如仙的背影。


    此刻,林波的身影和淩波在他的心中重疊在一起,讓他感到一陣莫名的悸動。


    待林波唱完歌,再次迴到李金玉的身邊時。他的情緒有了明顯的轉變,臉上浮現出開心的笑容。


    他看著林波,眼神中透露出溫柔,輕聲說道:“淩波,你來啦?”


    林波微微一愣,隨即笑意盈盈地迴應道:“我來了。”


    李金玉緊緊抓住林波的手,仿佛怕她再次離開。


    他喃喃說著諸如喜歡她的話,表達著不會放棄的決心。隻是,這些話卻讓林波聽得一頭霧水,不知其中緣由。


    林波趁機找到凱子詢問,才得知李金玉心中那個女孩名叫淩波。


    \"這該死的緣分!\"


    林波在了解真相後輕聲自語,帶著一絲無奈和感慨。當她再坐到李金玉身旁時,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


    接著,林波給予李金玉一個深情且真摯的擁抱。


    在酒精的影響下,李金玉誤以為是他的淩波在擁抱他,這讓他在內心深處湧起一股難以言表的感動和依戀。


    他害怕這個充滿溫暖的懷抱會突然離他而去,因此他緊緊地迴抱著“淩波”,仿佛要將她深深地融入自己的身軀之中,不願鬆手。


    許久過去,李金玉酒意稍退,見到懷裏的林波,頓時大驚失色,一把推開林波。


    由於酒後力度控製不好,用力過猛,竟把林波重重地推到地上。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整個歌廳瞬間安靜下來。


    片刻後,其他幾個女孩迴過神來,紛紛指責李金玉的行為,說著她們雖然幹這個職業但也是人,讓李金玉必須道歉。


    林波卻掙紮著爬起來,並沒有責怪李金玉,反而替他解釋。


    “他真不是故意的,他有點喝醉了,我們別大驚小怪了。”


    恢複清醒的李金玉此時又恢複往日的清冷姿態,雖然他對林波充滿歉意,但此時卻沒有去道歉。


    卷毛看到李金玉沒有任何反應,誤以為他生氣。本來他就對剛剛幾個女孩的行為有些氣憤,現在更是怒火中燒。


    他揮手給了那幾個要求李金玉道歉的女孩幾個耳光,並叫囂:“讓金哥道歉?你們配嗎?”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其中一個女孩氣憤至極。


    “你們給我等著,我要叫飛哥來收拾你們!”


    她大聲哭訴著,飛快跑了出去。


    李金玉原本打算製止卷毛的,但聽到女孩的話後,反而來了興致。


    他正好想要見識一下這裏的混混實力,沒想到機會這麽快就來了。


    他示意其他人坐迴沙發,接著喝酒接著舞,耐心地等待著那個叫飛哥的人到來。


    一刻鍾後,一個脖子上掛著鏈子、長相頗似相聲大咖剛子的男人帶著跑出去的女孩和五個年輕的馬仔闖進來。


    經理則雙手叉腰站在門口,臉上的表情仿佛在說:“等下你們挨了打,還是得買單才能走。”


    “剛剛誰特麽打了我們的姑娘?有種的話就給我站出來!”


    頗似剛子的男子氣勢洶洶地操著邵市口音喊道。


    卷毛和兵子聽後不約而同地站起來,一副“就是老子,你想怎麽樣”的態勢。


    李金玉卻對此毫不在意,他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酒杯,臉上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


    他瞥了一眼男子,輕描淡寫地說道:“哪來的狗叫聲啊,怎麽這個歌廳裏狗都能進來的嗎?”


    男子顯然被李金玉的話激怒,他大步走向李金玉,拳頭緊握,臉上露出猙獰的表情。


    他身後的五個馬仔也緊跟著他的步伐,氣勢洶洶地圍上來。


    就在這時,林波卻突然站出來。她張開雙臂擋在李金玉的前麵,試圖平息這場衝突。


    她向飛哥解釋道:“飛哥,剛剛是誤會,他們不是故意打人的。”


    飛哥卻根本不聽她的解釋,他黑著臉一記清脆的巴掌甩給了林波。


    “你這個婊子,平時裝清高,老子要碰一下都不肯,怎麽現在發春啦?”


    林波的臉上瞬間出現一個明顯的掌印,但她仍然堅定站在那裏,沒有退縮。


    然而飛哥並不是憐香惜玉之輩,他一把扯過林波就往旁邊一丟。


    見此情景,李金玉迅速從沙發上彈起,在林波即將倒地的刹那,穩穩地扶住了林波。


    之前他已經讓林波摔了一跤,他不能讓她再次因他摔倒。


    飛哥的眼神瞬間淩厲如刀,他察覺到李金玉身手不凡,似乎有過嚴格的訓練。


    為了確保勝算,飛哥從一名馬仔手中奪過一根鐵棍。全身力氣匯聚於臂膀,猛然朝李金玉砸去。


    李金玉見狀,深吸一口氣,迅速將林波推向附近的沙發中以確保她的安全。


    緊接著,他敏捷地側身躲過飛哥的鐵棍,一個迅猛的迴旋踢,精準地踹中飛哥的臀部。


    這一記飛踹與飛哥用力過猛的慣性完美結合,使得他麵朝地麵,重重摔倒在地。


    劇烈的撞擊讓他大腦瞬間陷入短暫的麻木,隨之而來的疼痛讓他哀嚎不已。


    “給我打死他!”


    飛哥拍打著地麵怒吼,盡管他已經嚐到李金玉的實力,卻仍然認為這隻是自己的一次失誤。


    “不怕死,那就來吧。”


    李金玉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他直視著五個馬仔,毫無畏懼。


    五個馬仔被李金玉的氣場所震懾,但仍然鼓起勇氣圍了上來,紛紛晃動著手裏的武器前衝。


    李金玉並未退縮,他迅速展現出精湛的身手,與這五個馬仔展開一場激烈的較量。


    他的動作迅捷而精準,每一次出手都讓對方難以招架。


    短暫交鋒後,五個馬仔已經被他製服在地,動彈不得。


    看到這一幕,飛哥眼中流露出驚恐之色。


    他意識到自己與李金玉的實力差距懸殊,帶來的五個馬仔也根本無法與之抗衡。


    他嚐試起身反抗,但無奈磕得太猛,傷勢過重,隻能憋屈地拍打著地麵,大聲唿喊。


    “快,快打電話給雄哥!”


    聽到飛哥的指令,站在門口目瞪口呆的經理如夢初醒,迅速跑下樓去。


    李金玉讓卷毛他們拿過飛哥一夥帶過來的器械並看住他們。


    他來到林波的身邊,柔聲問道:“你沒事吧?”


    林波嘴上說著沒事,卻仍然捂著自己的臉頰不肯放開,顯然被飛哥的那一巴掌打得相當疼痛。


    李金玉心中的憤怒再次被點燃,他指著躺在地上的飛哥喝道:“把他翻過來,給我抽爛他的臉!”


    ……


    縣城某家賓館房間內,雄哥正和手下幾個核心成員圍坐在一起愜意地打著字牌,偶爾還講著幾個葷段子,幾人不時傳出陣陣笑聲和叫喊。


    然而,這歡快的氛圍很快就被一通電話打破。


    新城娛樂城的女經理在電話中描述飛哥和李金玉等人之間的衝突,以及飛哥被李金玉輕易製服的情況,她的聲音充滿緊張和焦急。


    聽到這些,雄哥的臉色陰沉下來,眼中怒火漸漸呈現。


    他掛斷電話,站起身來,氣勢洶洶地對手下喊道:“召集人手,立刻出發去新城娛樂城!”


    手下們見狀,立刻行動起來,紛紛拿起電話開始召集人手。


    雄哥是婁縣有名的地下勢力頭目,以狠辣著稱。他經營著多個娛樂場所,手下眾多,勢力龐大。


    這次聽到自己的手下被人欺負,他自然不能坐視不管。


    很快,一輛豪華的商務車停在了賓館門口。


    雄哥帶著一群手下迅速上車,車輛疾馳,朝著新城娛樂城的方向駛去。


    與此同時,新城娛樂城內的氣氛卻異常緊張。


    林波看著李金玉,眼中充滿擔憂,她讓他們趕緊跑路,她聽說雄哥非常兇殘狠厲,如被此人纏上,後果非常嚴重。


    兵子也詢問李金玉,是否先撤,畢竟今天毫無準備。


    他打電話迴唐鎮召集人手,結果倉促之間隻能趕來六七個人。


    李金玉卻顯得異常冷靜,他掃視一眼在場的眾人,沉聲說道:“不用擔心,事情已經發生了,逃避不是辦法。”


    林波還想說什麽,卻被李金玉製止。


    李金玉讓凱子先離開,但他卻堅決要留下來。看著凱子堅定的眼神,他讚許地點了點頭。


    “金哥,為了保險起見,要不要把他們的腿打斷?防止他們在接下來的衝突中反抗,對我們前後夾擊,讓我們更加被動。”


    兵子急切地提出建議,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焦慮。


    聽到這個提議,躺在地上的混混們頓時露出驚恐的表情。


    他們開始求饒,發誓會聽話,絕不敢再輕舉妄動。


    李金玉思慮片刻,認為斷腿還是狠了點,而且一旦被警方知道,後果非常嚴重。他搖了搖頭,拒絕了兵子的提議。


    這時候林波跑了出去,李金玉以為她怕了,也沒有說什麽。


    一個女孩子麵對這種狀況害怕,非常正常。


    然而,讓李金玉意外的是,林波很快返迴,手上拿著一捆麻繩和一把剪刀。


    她將麻繩剪成數段,遞給卷毛和兵子。


    兩人默契地接過麻繩,迅速將飛哥及其手下六人的手腳牢牢綁住。


    他們像處理垃圾一般將這些混混丟進廁所間。


    凱子則自告奮勇地拿起鐵棍站在廁所間門口,負責看守這些被綁的混混。


    一切安排妥當後,廳內人員陷入短暫的平靜。


    隨機播放的歌曲在空氣中激揚,似乎要試圖掩蓋這間歌廳裏的詭異。


    眾人靜靜地等待著即將到來的風暴。他們的心跳,也如同被歌聲牽引,緊張而又充滿期待。


    時間的指針緩緩轉動,每一刻都仿佛被拉長。


    終於,雄哥的汽車出現在新城娛樂城的門口。


    車門逐一打開,十多個手持棍棒的身影陸續走出,他們氣勢洶洶,如同一群下山猛虎。


    雄哥從副駕駛座走出,他的眼神中充滿怒火。


    在經理的指引下,他們徑直來到李金玉所在的廳室。


    “是雄哥來了嗎?雄哥,快救我!”


    飛哥聽到腳步聲,在廁所間中嚎叫,聲音帶著哭腔,滿是委屈。


    聽到飛哥的唿救聲,雄哥憤怒無比。他揮手示意手下們立即動手,教訓這些膽大妄為的年輕人。


    就在此時,李金玉也站起身來,他的眼神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做好迎接戰鬥的準備。


    然而,當雄哥的目光落在李金玉的臉上時,他瞬間愣住。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驚訝,仿佛看到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慢著!


    雄哥大喝一聲,聲音中充滿威嚴和不容置疑的力量。


    這一聲大喝讓所有人都愣住,雙方都感到十分納悶。


    雄哥撥開身前的手下,示意他們後退。


    他緩緩走到李金玉麵前,語氣中帶著一絲激動。


    “你是唐縣的李金玉?”


    李金玉冷冷地看了雄哥一眼,點了點頭:“是我!”


    “你不記得我啦?”


    雄哥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期待。


    李金玉皺了皺眉,打量了雄哥一眼,然後搖了搖頭。


    “我們見過嗎?”


    雄哥短暫的沉默後,突然念起了詩句。


    “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


    這讓大夥一臉懵逼,特別是他帶來的這些手下,他們都知道雄哥隻有小學文化,從未見他念過詩。


    然而,當李金玉聽到這句詩時,他的內心卻受到一絲觸動。


    這句詩仿佛是一把鑰匙,打開他的記憶之門。


    在他的腦海中,雄哥的形象與一些塵封的畫麵逐漸交織在了一起。


    ……章尾詩詞彩蛋……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今日鬥酒會,明旦溝水頭。


    躞蹀禦溝上,溝水東西流。


    淒淒複淒淒,嫁娶不須啼。


    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竹竿何嫋嫋,魚尾何簁簁!


    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


    山巔的白雪,純潔無瑕,雲端的月亮,明亮如鏡。聽說你有二心,我特地前來,與你決斷。


    昨夜在歡快鬥酒相會,今天你卻站在溝水那頭。我步履蹣跚站在溝旁,看著溝水默默東西分流。


    心中淒楚,無盡哀愁,嫁娶不如意,又何必淚眼婆娑。隻願得一心一意之人,攜手白頭,永不分手。


    竹竿搖曳生姿,魚尾簌簌,似在細語。男兒當重情重義,何用金錢來衡量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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