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熱烈,此時校園裏廣玉蘭葉片更顯翠綠。


    寬大的葉片像一把把綠色的遮陽傘,為地麵投下斑駁樹影,為行人帶來絲絲清涼。


    文華父女離開後,李金玉直接被校長拉迴了家裏。


    校長把他按到沙發裏,自己則顯得異常興奮。


    他手舞足蹈,拍著手,搓著手,滿臉的笑容。


    他連聲稱讚著:“老弟啊,今天真多虧了你!沒想到你的本事比我想象中還要大多了。”


    李金玉看到校長的表情,不禁莞爾。他對著校長微微一笑,略顯謙遜地迴應道:“校長,您不用這麽客氣。”


    “這隻是一件小事而已。不過,我覺得咱們學校以後還是該重視學生的情感教育和監督。如果長期忽視這些問題,我擔心會出難以收拾的麻煩。”


    校長深有感觸,他點了點頭。


    “老弟,你說得對。事實上,在你迴來之前,我已經當著文局的麵把宋斌開了。這小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屍位素餐,一點事情都頂不了。”


    宋斌是學校的政教處主任,自從胡老師得知李金玉對他侄女抱有好感後,這個宋斌便開始頻繁地找李金玉的麻煩。


    隻要宋斌看到李金玉,無論他在做什麽,都會被宋斌吹毛求疵地“教育”一番。


    有一次課間,李金玉正在座位上寫詩,被趴在窗外的宋斌看到。


    他又是一陣數落,指責李金玉“不務正業,學習上不上心,隻會用這些淫詞爛詩來欺騙無知的女孩子\"。


    李金玉心生不滿,忍不住迴敬道:“走開,關你什麽事。”


    宋斌的反應卻出乎意料,他竟然衝進教室,將李金玉的課桌搬起來扔出教室,嚇得教室裏的女生連連尖叫。


    扔完課桌後的宋斌看到一地狼藉,也懷疑自己是不是今天吃錯藥了,呆立當場。


    “打死他,打死他……”


    男生們對宋斌的行為也異常氣憤,紛紛起哄。


    宋斌看到李金玉的陰沉臉色有些後怕,連忙謊稱是自己失手。以李金玉的課桌太舊,需要更換為由匆匆逃離現場。


    這一切,讓李金玉不禁猜測,宋斌是否從胡老師那裏得到了一些種好處,才會如此明目張膽地針對自己。


    此刻,當校長透露宋斌已被開除的消息時,李金玉內心雖湧動著難以抑製的暢快,但他刻意壓製住這份喜悅,以免表現得過於輕浮。


    他保持著冷靜與自持,以平和的口吻對校長說:“校長,你不必為這件事動怒。你是幹大事的人,而宋斌隻不過一個微不足道的人。他既已被開除,便隨他去吧。”


    聽完李金玉的話,校長的臉上綻放出喜悅的笑容。


    他由衷地讚賞道:“老弟,你說得對。我們不必再提那個宋斌了。今天這事你處理得漂亮啊!我本來都有了打包走人的擔憂,是你把我救了。”


    校長一邊說著,一邊泡著茶。茶香四溢,似乎也為這和諧的氣氛增添了幾分暖意。


    李金玉被校長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他連忙擺手說道:“校長,您過獎了,這隻是小事一樁,不值一提。”


    校長舉起茶杯,愉快地提議道:“來,老弟,端起你的茶杯,我先敬你一杯。明天晚上我再請你過來喝酒,到時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


    在他一口氣喝下一杯濃茶,隨後腸胃稍感不適時,這才想起二人今天忙碌了一天,午飯都還沒來得及吃。


    校長帶著些許歉意說道:“哎呀,瞧我這記性,今天忙了一天,我們還沒吃中飯呢!老弟,你沒餓壞吧?今天你嫂子不在,沒人張羅飯菜。”


    “本來今天我和她在丈母娘家過端午的,聽到值班老師的報告,我就急忙先趕迴來了。”


    校長稍作思慮,然後走到邊幾上的電話機前,撥通黃毛商店的電話。


    他囑咐黃毛讓飯店的廚師準備一些飯菜,然後端過來。


    不一會兒,黃毛便端著一托盤的飯菜走了進來。


    校長指著桌上的菜肴,熱情地說道:“老弟啊,這是我學校外麵的小店炒的,味道可能不咋的。咱們就將就著吃點,邊吃邊聊。”


    在校長的敘述中,原本他打算邀請文局吃完中餐後再離開,但文局表示要先送文華迴去。


    考慮到鎮上並沒有合適的用餐地點,他便就沒有堅持。他便與文局約定,待文局方便時,再到縣裏設宴,正式向文局表達歉意。


    說到這裏,校長看著李金玉,臉上露出懇切的表情。他說道:“老弟啊,下次去找文局,你可得陪我去!”


    ……


    李金玉從校長家出來後,心中充滿了期待與失落。


    他四處張望,希望能捕捉到淩波那熟悉的身影。但四處一片寂靜,仿佛淩波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夕陽的餘暉漸漸褪去,校園內彌漫著一種淡淡的憂鬱氣氛。


    李金玉無奈迴到宿舍,他試圖用文字來安撫內心的紛亂。


    筆尖在紙上跳躍,但他的思緒始終難以平靜,腦海中不斷閃現出淩波的笑臉和她輕盈的身影。


    每隔一會兒,他就會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向室外望去。他希望能在那些熟悉的角落裏發現她的歸來。


    失望總是跟隨著希望,淩波的身影始終沒有出現。


    李金玉無比失落,宿舍的床鋪似乎成為他唯一的避難所。他躺在那裏,望著窗外的天空,漸漸陷入困頓。


    當他再次醒來時,夜幕已經降臨,華燈初上。


    他迅速起床,心中那份迫切想要見到淩波的願望更加強烈。


    他再次在校園內仔細搜尋,然而一圈下來,淩波的身影依舊杳無蹤跡。


    他心中暗自揣測,淩波今天或許不會來學校,隻得無奈地返迴宿舍。


    當他經過胡老師宿舍外的洗衣池旁時,一個女生的身影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有些模糊,但直覺卻告訴李金玉那肯定是淩波。


    他心中湧起一股激動,快步走上前去,毫不猶豫地拉住了那個女生的手。


    女生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側過身來,露出了一張熟悉的臉龐——是何豔。


    她看到是李金玉,先是一愣,隨即臉上綻放出驚喜。


    意識到自己認錯人後,李金玉立即尷尬道歉,並就要轉身離開。


    何豔卻用一隻濕漉漉的手把他拉住。


    她不容分說道:“金哥,太好了,我提不動這個水桶,你幫我把它提迴宿舍去。”


    看著何豔眼中閃爍的調皮光芒,就像麵對一個天真無邪的妹妹,李金玉不忍拒絕。


    他輕輕點點頭,接過何豔的水桶,跟隨她一起來到女生宿舍的五樓。


    這棟建築是學校新建的宿舍樓,男生住在一至三層,而女生則住在四、五層。


    三樓通往四樓的樓梯口設置一道鐵門,平時則由宿管阿姨看守,將男生和女生的宿舍生活分隔開來。


    由於宿舍樓經常斷水,學生們有時需要自己去提水用。


    站在何豔的宿舍門口,李金玉心中有些忐忑和不自然。他是第一次來女生宿舍,放下水桶,轉身就要離去。


    何豔居然在他後麵張開雙臂,攔住了他。何豔表示,李金玉必須好人做到底,把水桶提到她宿舍的廁所間去。


    何豔接著以一係列奇特理由,使得李金玉無法輕易抽身離去。


    她首先宣稱要燒水,擔心熱得快可能會突然爆炸,或是引發電路短路導致火災。


    出於安全考慮,她堅持要求李金玉必須等到水燒開,確保安全無虞之後才能離開。


    何豔接著聲稱自己在今天不慎摔了一跤,腳部感到陣陣疼痛。


    由於她睡在上鋪,行動不便,她需要李金玉等她洗完腳,並將她安全扶到上鋪之後,才能允許他離開。


    就在李金玉以為終於可以解脫之際,何豔卻又提出要吃一碗泡麵,聲稱這樣才能安然入睡。


    他隻得再次耐心等待,直到何豔享用完這碗夜宵。


    故事還沒有結束,吃完泡麵後,何豔又表示要刷牙。


    她堅稱,在睡前必須保持口腔清潔,這是她的日常習慣。


    李金玉隻得再次留下來,陪伴她完成這一日常儀式。


    當何豔終於刷完牙,她卻又說著要看一會兒書才能入睡。而今晚,她的讀物是一本驚悚小說。


    她聲稱,在閱讀這類刺激性的書籍時,需要有人在旁陪伴,以確保她的心理安全……


    經曆這一切的李金玉感到十分無奈,就在他佯裝慍怒準備推門離開之際,何豔卻突然從上鋪躥下,在身後緊緊抱住了他。


    這一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李金玉心跳瞬間加速,臉頰也不由自主地泛起紅暈。


    這還是他第一次被一個女生如此親近地抱住。


    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扯開何豔的雙手。


    “燕子,你不是說自己的腳今天摔痛了嗎?”


    李金玉低聲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顫抖。他感覺自己像是被這個小妮子調戲了。


    “哦,我剛剛跳下床的時候確實差點摔傷了。”


    何豔看著李金玉有些慌張的表情,幾近無腦地迴應著。


    李金玉愣住,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無奈地吐出一句“神經病”,然後慌不擇路地逃離了女生宿舍。


    而何豔卻在後麵放聲大笑,那清脆的笑聲在空曠的走廊裏迴蕩,讓他感覺到心驚肉跳。


    迴到宿舍的李金玉躺在床上無法入眠,他知道何豔的意思,卻不想去迴應,隻能裝傻充愣了。


    何豔這麽天真爛漫的女孩,她值得一個一心一意對待她的人,而自己心中隻有淩波。


    就像之前麵對已輟學的何英感情一樣,李金玉在愛情麵前是自私的。自私得除了淩波,誰也分走他的愛情。


    第二天清晨,早自習的鍾聲還未在校園響起,李金玉已經悄然離開了學校。


    他來到街頭,靜靜地守候在淩波搭乘的班車落客處,期待著她的身影出現。


    隨著時間的推移,直到十點多,淩波依舊未曾出現。


    李金玉帶著一顆期待的心繞到胡老師的衛生紙品店外,卻發現店內隻有胡老師一人在忙碌,淩波卻不在。


    迴到學校,他懷著忐忑的心情走向淩波的教室。


    隻見她的座位上空空如也,仿佛預示著某種未知的變化。


    得知淩波似乎請假了,李金玉的心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亂。不安與憂慮交織在一起,讓他難以平靜。


    傍晚,校長派黃毛前來邀請李金玉過去吃飯,有要事相商。


    此時的他心亂如麻,婉言謝絕了邀請。他請黃毛代為歉意,表示周末再約。


    接下來的幾天裏,淩波的身影依然沒有出現在學校裏。


    周五的下午,李金玉騎著黃毛的摩托車,在灰子的帶領下前往淩波家。


    當他們抵達附近時,心中的猶豫與矛盾讓他不敢上前打擾。隻能遠遠地望著,心中充滿了掙紮。


    在躊躇一段時間後,他把灰子送迴家,自己則返迴了學校。


    夜幕降臨,竟下起了小雨。


    李金玉來到與淩波初次約會的河畔。


    他凝望著夜色中流淌的河流,內心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煩亂。


    細雨如絲,雨滴輕輕落在河麵,宛如他心底滑落的眼淚,與河水交融,流向遠方。


    這一周,他被無形的煩惱所困擾,心事重重,無所適從。


    此時此刻此景此情,卻讓他想起來一句詩詞來。


    “偷彈清淚寄煙波,見江頭故人,為言憔悴如許”。不過從他嘴中吐出時,此詩詞已經變成“偷彈清淚寄淩波”了。


    ……章尾詩詞彩蛋……


    夜來雨。賴倩得、東風吹住。海棠正妖嬈處。且留取。


    悄庭戶。試細聽、鶯啼燕語。分明共人愁緒。怕春去。


    佳樹。翠陰初轉午。重簾未卷,乍睡起、寂寞看風絮。


    偷彈清淚寄煙波,見江頭故人,為言憔悴如許。


    彩箋無數。去卻寒暄,到了渾無定據。斷腸落日千山暮。


    幸得東風吹拂,


    夜雨綿綿,


    海棠花依舊妖嬈,


    且留住這一刻的美好。


    靜謐的庭院,


    細聽鶯啼燕語,


    它們似乎分擔了憂愁,


    一同害怕春天的離去。


    大樹的綠蔭已轉至正午,


    白天太長太難熬過。


    剛睡醒的我,


    寂寞地看著風中的飛絮。


    偷偷地流下清淚,


    寄托於煙波之中,


    江頭的朋友看到,


    問我為何憔悴如許?


    寫了無數的信,


    卻沒有得到確定的答複。


    遠處千山暮靄沉沉,


    讓人思念更盛更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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