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內郵局遠遠地看就跟個大點的報亭一樣,走進去後,能明顯感受到裏麵實際的空間比外麵看見的大得多,兩側規整地排列著很多木製欄杆的小窗口,但是欄杆後並沒有工作人員。


    “校內報亭其實也才投入使用十幾年,”周雨時說,他是那種好好看了布斯巴頓校史的人,“據說是因為貓頭鷹送信太容易被其他人拿到私密信件,所以學校改了製度,現在貓頭鷹隻能進校內郵局,拿信的話隻能本人、或者備用聯係人來拿。”


    “這聽起來很不錯。”就是跟麻瓜世界越來越像了,黛拉心裏評價道。


    “是嘛?我怎麽不知道,”利維婭比周雨時大一屆,但她上學時看的最多的隻有研究資料,“那讀信房難道是為了給人聽吼叫信用的?”


    “怎麽,難道你學校裏見人拆過吼叫信?哪個傻子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拆這種東西?”周雨時覺得利維婭說了句廢話,他自己走到一個窗口前,轉頭朝黛拉望一眼,示意她跟過來。


    腦子裏想著羅恩的黛拉走了過去,她看著周雨時對著的木欄杆一下上抬了,裏麵閃著光的水晶球露出來,可以清晰地看到周雨時的臉被映了進去,然後是“哢噠哢噠”幾聲,一個放著封信的木框“唰”地落到水晶球一邊。


    “哦!剛好有信!”周雨時伸手取過信,這時水晶球又閃了兩下,整個球體散發出一種淺淡的綠色,他跟黛拉解釋道,“這說明現在有空著的讀信房,按下後就能進去,如果在它閃著紅光按下時,默認你排了讀信房的號。”


    說完,周雨時就拿著信走開了,隨著他的離開,木欄杆也掉了下來,變迴了之前的模樣。


    “哇-”麵對著相當自動化的一幕,黛拉發出小小的驚歎,她有一種古怪的既視感,仿佛自己身處的既不是魔法世界、也不是效率堪憂的麻瓜世界,而是什麽未來世界,布斯巴頓的麻瓜科技適應似乎做的有些太過了。


    但確實方便。


    黛拉走到了窗口前,木欄杆上抬,水晶球映出她的麵容,同樣的“哢噠哢噠”響後,五個塞滿了信的木框掉了下來,她身後第一次見這麽多信的周雨時睜大了眼睛,利維婭則驚歎出聲。


    “貝爾琳達最多的時候也才收到三筐情書,”看著麵色平靜的黛拉,周雨時終於想起來這位空降研究院的天才還有“黑魔王女兒”這樣的名號,黛拉從沒刻意提起過這點,他也在相處中完全忘了這迴事,“我想你最好用一下讀信房。”


    “裏麵有燒信的壁爐,”利維婭補充道,“處理起來會很方便的。”


    “好。”黛拉應著,伸手想去按水晶球,但手剛伸到一半,那種熟悉的、來自靈魂的冰冷感就讓她整個僵住了,黛拉的身體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她急忙用另一隻手拽迴了已經開始發冰的手。


    “怎麽了?”察覺到不對勁的周雨時在後麵虛虛攬住黛拉的肩膀,他看著黛拉慘白的臉,同利維婭對視一眼,兩人都想到了報紙上對黛拉詛咒的描述。


    “y國的信怎麽?”周雨時皺起眉,覺得y國魔法部做事不妥帖地可怕,他扶著黛拉,示意利維婭去按水晶球,“我想這次最好由我們陪你進讀信房了。”


    “太感謝了。”黛拉的黑眼珠微微打著顫,她借著周雨時扶著她的手站穩,這時利維婭按下了水晶球,整個窗口消失了,露出一個閃著模糊燭光的洞口。


    利維婭也過來攙扶起黛拉,周雨時則鬆開了手,三人一齊走了進去,進入到了一個有著大吊燈和壁爐的房間,壁爐沒有點上火,那五筐信被規規整整的碼在壁爐旁邊。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周雨時走到那堆信旁,“我幫你把信分一下類。”


    “太感謝了,周。”黛拉還是這麽說,她也朝身邊的利維婭投去感激的笑。


    “哦,瞧你的臉,跟過了季的鳶尾花一樣了。”利維婭看著黛拉仍舊慘白的臉色,難過地說著。


    “怎麽想起來用鳶尾的?學校裏的鳶尾顏色都太豔了,哪個女孩子的臉能那樣?”周雨時嚐試活躍氛圍,他蹲下來,邊理著信邊打趣著利維婭的修辭,“不覺得鈴蘭更好一點麽?白白的、淡淡的。”


    “鈴蘭?是不錯?”利維婭的注意力被移走了,她想到了住在鈴蘭區的前女友,“我想貝琳達了,她最近怎麽樣,黛拉?”


    “額......”黛拉張了張嘴,有些說不出話,畢竟怎麽樣也不能對這兩個人說你們的前任又有愛人了吧?怎麽都不能吧?


    “哦......我知道了,她又有愛人了,”利維婭的聲音低下去了一瞬,可立馬又昂揚起來,“那希望她這次也能好好享受戀愛!”


    把信按區域分類的周雨時往黛拉看了一眼,他手上繼續有條不紊地分著信,嘴裏問道,“新的那個是個怎麽樣的人?”


    聞言,利維婭也看向了黛拉,等著她的迴答。


    ......


    認真的,周前輩?你一定要問這個?


    這下黛拉一點都不在意自己身上麻煩的詛咒了,她心裏“嘖”了一聲,看在這兩位今天這麽幫她忙的份上,迴答起了這個社交中尷尬的話題,“是個能讓貝琳達感受的純粹的愛的人。”黛拉套用著貝爾琳達的話,她也隻知道這麽點了。


    “那就是達成了基本條件。”周雨時不鹹不淡地評價道,終於是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過了一會兒,周雨時分好了信,y國的信有四筐,y國外的信有一筐,還有另外三封信被他拿在了手上,他把這三封信朝黛拉揚了揚,“你還收到了一封麻瓜信、兩封工作信。”


    “工作信?”黛拉又聽到了一個新概念。


    “中級研究員以上能接定製的活,學校在這個交易過程中抽成,如果甲方願意多付點費用的話,就能把定製協議發到特定的煉金師手上,”周雨時走過來把信遞給黛拉,“這兩封工作信的發出日期就是昨天,你一進高級會議,工號還沒定呢,就有人找了。”


    黛拉聽出了周雨時話裏的暗示,這不是為了工作而寄來的工作信。


    但顯然,知道寄工作信的人要比隨便寄信過來的人聰明的多,為了獎勵這種聰明,黛拉決定接下這兩份工作。


    她粗粗掃了兩封信封上“安妮卡·羅奇爾”和“吉爾利斯·霍爾特”的署名,霍爾特的那封信要鼓一點,好像裏麵還塞了本書,黛拉把這兩封信放進了挎包,然後才看向那封麻瓜信。


    來自f國,署名是奧托·格蘭傑。


    是赫敏。


    黛拉的唿吸滯了一秒,一時不知道要不要拆開這封信,恰好這時周雨時問她,“那些y國信,我幫你直接扔進壁爐裏?”


    “要我用魔杖給壁爐點上火麽?”心裏想著其它事的黛拉望著冷冰冰、空蕩蕩的壁爐,下意識地說著話。


    “這個壁爐不燒木頭,它燃的是信裏的情感,”利維婭解釋道,說話的音調是一如既往的活潑,她走到壁爐前,“我之前就很喜歡和貝琳達在這燃信,會有很好看的紅色的。”


    說著,她就把周雨時分出來的一筐y國信拎起來倒進了壁爐裏,那些信一進爐膛,就自己燒了起來,但燃起的顏色卻不是利維婭剛剛說的紅色,而是濃鬱的黑色。


    “啊......”看著火焰的顏色,利維婭驚訝的捂上嘴,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


    讀信房的壁爐燃燒的是情感,會燒出情感的顏色,顏色越深,你收到的情感就越重。


    如果你收到親朋的關懷,那會燒出溫暖的橙色;如果你收到情人的示愛,那會燒出火熱的紅色;如果你收到朋友的打趣,那會燒出調皮的藍色......


    那燒出了黑色呢?


    這意味著你收到了咒罵與仇恨。


    同樣第一次在壁爐裏見到黑色火焰的周雨時皺起眉,他用餘光瞥了一眼拿著信、暫時對壁爐規則無知無覺的黛拉,又看看壁爐前不知所措的利維婭,抿著嘴走了上去,沉默地把剩下的三筐信倒進了黑火裏。


    一時黑火更盛,燒的劈啪作響,把房間裏的每個人都映成了碳似的膚色,那邊的黛拉就在這片黑光中拆開了格蘭傑寄來的信。


    ‘親愛的裏德爾小姐:’


    ‘你好,我是赫敏的父親,一位麻瓜世界裏的牙醫,我從赫敏那裏聽說了你的遭遇,對於你所受的不公,我深表遺憾,同時也祝願你接下來一年的留學之旅能有所收獲。’


    ‘赫敏在家裏總是提到你,跟我們說了很多次你,也給我們看了預言家日報,我注意到你還能躺在l敦的醫院裏,於是和我的女兒做出了假設,我想大概身為麻瓜的我寫下的信能被你拿到,我沒法驗證這個假設的正確性,但我和赫敏都希望能和你交流。’


    ‘黛拉—請容許我這麽稱唿你,赫敏想告訴你,她現在完全能理解你的身不由己了,而她永遠願意做你的朋友,哈利·波特和羅恩·韋斯萊也是這麽想的,學校裏很多人也都認為你是沒有錯的,她想說,霍格沃茨永遠歡迎你迴來。’


    ‘如果你能收到這封信的話,黛拉,請給我們迴信吧,或者也可以按下麵的地址去旅館找我們,這個暑假我們大部分時間會在f國度過,我很樂意做你和赫敏之間的傳聲筒,期待你的迴複。’


    黛拉讀完了信,喉嚨窒地更厲害了,她捏著信紙的手抖了抖,終於還是折好信紙,放迴信封,小心的又把這封信封好了。


    赫敏真是一如既往的貼心,也一如既往的天真,而黛拉已經過了同天真結伴的階段了。


    她應著濃鬱的黑光走向壁爐,在周雨時和利維婭的注視中把格蘭傑的信扔進了壁爐,一點點橙光在黑火中亮起,瞬息又被翻滾的黑焰吞的一幹二淨。


    “嗯?”迴過神的黛拉終於注意到了焰色的區別,也想起了利維婭的話,她轉頭問身旁的兩人,“火焰的顏色為什麽會不同呢?”


    利維婭和周雨時視線相撞,兩人皺著眉,誰都沒有說話。


    ......


    如果什麽也驅不散,那麽黑暗中的微弱熒光又有什麽意義呢?


    大概會讓你感到些許安慰,但在你把希望寄托在那點光上的時候,不就無時無刻都在告訴你,你正身處黑暗了麽。


    比起驅散黑暗、得到熒光想要的光明,黛拉更傾向掌控黑暗。


    而掌控黑暗的第一步,就是把天真的光驅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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