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托利亞蘇丹國攝政府的會議室內,氣氛凝重。房間寬敞卻並不明亮,窗外微弱的陽光透過厚重的窗簾,隻在桌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長桌的兩端,李漓與拜占庭特使伊格納提奧斯麵對而坐,兩人神色平靜,卻都隱藏著波濤暗湧。


    “我們不是拜占庭的附屬國,更不是殖民地。我們不會給你們一個銅板的上貢!”李漓微微抬頭,目光冷峻地盯著伊格納提奧斯,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那就先不提錢的事,”伊格納提奧斯卻顯得從容不迫,他微微一笑,語氣溫和卻堅定:“聖安德烈教堂必須恢複。這是安托利亞與羅馬帝國合作的基本誠意。此外,安托利亞需要建立一個東十字教教區,並將其納入君士坦丁堡牧首區之下。這是雙方鞏固關係的前提條件。”


    李漓聞言,神色不變,手指輕敲著桌麵,沉吟片刻後說道:“好吧,這些可以談。這已經是我們極大的讓步與妥協了!但有一點我必須明確——安托利亞人民的宗教信仰自由不容幹涉。我們不會要求天方教徒們改信東十字教,也絕不允許拜占庭插手我們的內政。”他的語氣冷靜而篤定,仿佛在劃下一道無法逾越的界限。


    “至於駐軍,”李漓語氣平靜,目光卻犀利地掃向伊格納提奧斯,“最多隻是將杜卡斯家族護院的隊伍在名義上納入羅馬軍團,但指揮權必須完全歸屬於安托利亞。這一點,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伊格納提奧斯微微皺眉,雙手交叉放在桌上,語氣依然溫和,卻透著一絲隱隱的壓力:“關於駐軍的問題,您的提議,我會如實向皇帝陛下和元老院陳情。我個人完全能夠理解您的立場,但皇帝和元老院的決策並非我所能左右。我要提醒您,這種堅持有可能引發軍事衝突。”


    李漓聞言,唇角揚起一抹淺笑,眼中卻閃過一絲淩厲:“軍事衝突?我們等著呢,嗬嗬。”他語氣輕描淡寫,聲音卻如冰刃般寒冷,“我們不願意爆發戰爭,但也從不畏懼戰爭。至於我們的戰績,你們羅馬帝國應該早已耳聞吧?”


    伊格納提奧斯的表情微微一滯,他自然明白李漓所指的是不久前安托利亞軍隊在科尼亞對十字軍的勝利。那場戰役不僅震動了周邊勢力,更是讓拜占庭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國家的軍事能力。他的從容表情隱隱有些鬆動,但很快又恢複了鎮定,輕輕頷首:“我相信您的軍隊的確擁有驕人的戰績。但我們羅馬帝國也並非毫無準備,攝政大人,衝突對任何一方都沒有好處。”


    “那就盡量避免衝突。”李漓平靜地說道,語氣中透著一絲諷刺,“但前提是,別把手伸得太長。安托利亞的底線,不會因為你們的威脅而後退分毫。”


    伊格納提奧斯並未被對方的強硬態度擊退,他微微欠身,將雙手交叉放在桌上,語氣依舊平和:“攝政大人,把安托利亞蘇丹國改為安托利亞大公國,對您而言並無太大損害。相反,在廢黜庫泰布的蘇丹之位之後,您將出任安托利亞大公,這反而會使您名正言順地統治這個國家。”


    伊格納提奧斯停頓了一下,似是在等待李漓的反應,隨後繼續說道:“至於阿格妮成為安托利亞大公夫人,這不僅是對您的支持,也是對羅馬帝國與安托利亞友誼的鞏固。您不會有任何損失,反而會因此獲得更大的合法性。”


    李漓微微眯起眼睛,語氣中帶著一絲冷意:“我不會改國號,更不會廢黜庫泰布。”


    伊格納提奧斯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一瞬,但他很快調整過來,依舊保持鎮定:“您如此堅持蘇丹的稱號,隻會讓外界誤解安托利亞是一個對羅馬充滿敵意的國家。攝政大人,您的智慧難道看不出這一點嗎?在這樣的局勢下,您需要有勇氣去改變,以適應時代的變遷。”


    “智慧?勇氣?”李漓冷笑一聲,緩緩起身,身影挺拔,猶如一柄鋒利的劍。他走到窗邊,伸手推開厚重的窗簾,陽光瞬間灑滿整個會議室,驅散了室內的陰鬱氣息。他轉身,目光銳利如刀,聲音中透著不屑與冷意:“我們安托利亞的軍隊剛剛在科尼亞擊潰了一支五千多人的十字軍,你說我們缺少智慧還是勇氣?”


    李漓停頓了一下,目光逼視著伊格納提奧斯,繼續道:“安托利亞不需要通過妥協去適應什麽時代變遷,我們需要的,是用實力和決心創造我們的時代。”


    話音未落,坐在旁邊的威尼斯駐安托利亞公使紮夫蒂亞微微一笑,打破了劍拔弩張的氣氛:“或許,我們可以尋求一個折中的方案。”他看向李漓,又轉頭對伊格納提奧斯說道,“在與拜占庭和歐洲人交往時,安托利亞可以使用大公國的國號,而在其他情況下,仍保留蘇丹國的稱號。至於庫泰布,他本來就是個擺設,繼續保留他的名義地位,這樣不會損害任何一方的核心利益。”


    紮夫蒂亞頓了頓,目光直視伊格納提奧斯,語氣略帶一絲警告:“威尼斯也不支持拜占庭過度幹涉安托利亞的內政。如果這種幹涉損害威尼斯在安托利亞的利益,我們並不會袖手旁觀。”


    伊格納提奧斯的眼神微微一變,他顯然沒料到紮夫蒂亞會在這個時候開口,更沒料到威尼斯會明確表達立場。他壓下心中的不快,換上一副冷靜的表情,輕輕點頭:“紮夫蒂亞閣下所言有一定道理。我們雙方可以再進一步探討這一建議。”


    李漓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迴到座位上,語氣淡然:“既然紮夫蒂亞閣下提供了折中方案,那我們可以就此作為一個基礎討論。但我要提醒伊格納提奧斯先生,無論是什麽稱號,無論是大公國還是蘇丹國,安托利亞的獨立性和主權不容動搖。希望羅馬帝國能記住這一點。”


    紮夫蒂亞輕咳了一聲,目光在李漓和伊格納提奧斯之間來迴掃過,試圖緩和微妙的氣氛:“兩位,今天的核心議題是討論艾賽德和阿格妮的婚事。”


    伊格納提奧斯點頭接話,語氣平穩卻透著不容忽視的力量:“確實如此。無論是阿格妮嫁入阿裏維德家族,還是艾賽德加入杜卡斯家族,這都直接關係到雙方關係的鞏固。另外,安托利亞是否保留蘇丹國的名稱,也是我們需要明確的問題。大公國的稱號更符合當前的歐洲秩序和羅馬帝國的期待。”


    李漓靜靜聽完,神色淡然,語氣不疾不徐地迴應:“關於婚事,我的立場非常明確。我在歐洲已經歸屬波索尼德家族,目前並不方便改變這一立場。”他的目光緩緩轉向伊格納提奧斯,語氣中透著一絲冷意,“至於安托利亞的名稱問題,我必須重申,這片土地上的人民認同的是‘蘇丹國’的稱號,而不是一個空洞的‘大公國’頭銜。如果你們執意要在稱號上做文章,我可以在對外交流中作出讓步,但內部事務,請不要幹涉。”


    他稍稍停頓,繼續說道,語氣中更添幾分堅定:“此外,無論是與波斯的關係,還是我個人的家庭安排,都不會因為婚事而改變。正如迎娶阿格妮不會讓我和古勒蘇姆離婚一樣,安托利亞也不會因為與你們的合作而放棄與波斯的傳統關係。這一點毋庸置疑。”


    伊格納提奧斯眉頭微微一皺,但很快調整了表情。他試探著說道:“那麽您的意思是,在與羅馬帝國和歐洲的交往中,可以采用‘大公國’的稱號,而安托利亞在內部繼續保留‘蘇丹國’的形式。同時,你們依然會維持與波斯的聯係?”


    李漓微微一笑,語氣中透著幾分漫不經心的從容:“如果這樣能讓你們滿意,我不介意。對於我來說,名字不過是一個符號。無論是‘蘇丹國’還是‘大公國’,這些稱號都不會改變安托利亞的主權與獨立。同樣,我們有權與波斯維係正常的關係,這既是現實的需求,也是我們的主權體現。”


    他的語調雖然輕鬆,話語中卻充滿了警告與底線。安托利亞的主權不容挑釁,這不僅是他個人的立場,更是整個國家的底線。


    伊格納提奧斯沉默片刻,臉上的神情波動難掩。他意識到眼前的年輕攝政,不僅聰明而冷靜,更有著不可撼動的信念。他輕輕點了點頭,語氣中隱約透出妥協:“您的立場我會如實轉達皇帝陛下和元老院。關於稱號和關係的問題,或許我們可以進一步討論,找到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平衡點。”


    李漓嘴角微微揚起,依舊從容淡定:“很好,合作的前提是尊重彼此的立場。希望羅馬能記住這一點。至於名字上的個人稱唿,我也無所謂。我是震旦人,對‘阿裏維德’這個家族名稱並沒有太多歸屬感。如果需要,我可以在對外場合使用‘艾賽德·杜卡斯’這樣的名字。”心裏卻冷笑一聲:“反正我叫李漓,你們喜歡叫什麽就叫什麽,毫無意義的小把戲。”


    紮夫蒂亞見狀,連忙插話試圖調和:“攝政大人展現了足夠的靈活性和善意,我認為這是非常積極的信號。至於稱號問題,或許可以暫時采用雙軌製。對外使用大公國的稱號,對內保留蘇丹國的傳統,以平衡雙方的需求。”


    伊格納提奧斯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但很快恢複了平靜。他緩緩點頭,語氣柔和卻依舊保持了羅馬帝國的威嚴:“安托利亞的態度,我會如實轉達給皇帝陛下和元老院。眼下,最重要的是盡快完成對聖安德烈教堂的恢複以及您的婚事。這些事情的落實,總歸是能讓羅馬帝國和安托利亞的關係向一個更加穩定和良好的方向發展。”


    “把清真寺改造成教堂,可沒那麽快!”李漓語氣平靜,但語調中透著一絲隱隱的不快。


    伊格納提奧斯不以為意,嘴角帶著從容的微笑,語氣輕描淡寫:“阿格妮確實是個好姑娘,既然已經和您確定了婚事,您就動作快一點吧。”


    一個星期之後,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輕柔地灑落在潘菲利亞城時,人們驚喜地發現聖安德烈教堂已經完全恢複了它昔日的模樣。如今,教堂樓頂,那個原先星月標誌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那熟悉而又令人敬畏的東十字教傳統十字架,據說此前它一直被藏在這座建築物的一個地窖裏。這個十字架經過歲月的洗禮和無數風雨的侵蝕,再次堅定地矗立在穹頂之上,見證著曆史的變遷和文明的興衰。


    與此同時,隨著一條快船駛入魯萊港,拜占庭皇帝的迴信終於抵達安托利亞。伊格納提奧斯接過這份重要文件,迅速前往攝政府,將羅馬帝國的最終決定親自告知李漓。


    會議室內,陽光透過高大的窗欞灑在桌麵上,映出一片斑駁的光影。李漓端坐在主位,神情冷靜,雙手交疊,仿佛對即將到來的消息並無太多波瀾。伊格納提奧斯微微欠身,將信函展開,語氣謹慎卻不失平和。


    “皇帝陛下和元老院經過仔細討論,最終采納了此前雙方商議的方案,”伊格納提奧斯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試探,“對外,安托利亞將以‘大公國’的名義與羅馬帝國和歐洲交往,而在國內,則保留‘蘇丹國’的稱謂。這種安排既符合歐洲的傳統,又尊重了安托利亞的曆史與文化。羅馬帝國是安托利亞大公國名義上的宗主國,帝國免除了安托利亞大公國十年上貢,至於十年後的事,以後再談。”


    伊格納提奧斯頓了頓,繼續說道:“皇帝陛下明確表示,隻承認您為安托利亞的大公。同時,在您與阿格妮女士完婚後,安托利亞大公夫人的稱號將專屬阿格妮女士。”


    李漓微微頷首,目光平靜如水,聲音淡然:“如果隻是名義上的宗主國,就像拜占庭和威尼斯共和國那樣的禮節上的關係,我可以接受,繼續說。”


    伊格納提奧斯接著說道:“皇帝陛下同意將杜卡斯家族的護院隊伍改編為‘羅馬帝國安托利亞軍團’,並正式納入羅馬軍團體係,並且不向這支軍隊派遣統帥。不過,陛下堅持一個條件——阿格妮·杜卡斯娜已被任命為這支軍團的最高統帥。當然,我們心裏都很清楚,這大概隻是一個象征性的頭銜,畢竟阿格妮女士不可能直接參與任何軍事行動。”


    聽到這裏,李漓抬起眼,唇邊浮現一抹冷笑,語氣平靜卻鋒芒畢露:“這支軍隊本來就是阿格妮帶來的,原本就是她們杜卡斯家族的私人武裝。無非就是換個名稱,我無所謂。”


    伊格納提奧斯繼續說道:“同時,君士坦丁堡牧首已任命米歇爾為安托利亞的都主教,並冠名‘米歇爾一世’。他將代表東十字教負責安托利亞的宗教事務。”


    李漓眉頭微微一挑,語氣淡然中帶著隱隱的警告:“安托利亞始終尊重人民的宗教信仰自由,宗教事務不能成為幹涉安托利亞內政的借口。希望牧首和都主教能夠明白這一點。”


    伊格納提奧斯神色微變,但很快恢複了鎮定,點頭迴應:“這是當然,攝政大人,我們非常理解您的立場。”


    伊格納提奧斯頓了頓,語氣略顯謹慎:“至於安托利亞與波斯的關係,以及庫泰布蘇丹是否保留的問題,皇帝陛下認為,目前羅馬帝國沒有必要對這些事發表明確意見,因此決定暫時迴避這些問題。”


    李漓聽後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冷意,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皇帝陛下的政治手段果然高明,不過這確實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伊格納提奧斯臉上浮現一抹淺淺的微笑,微微躬身,語氣恭敬中帶著幾分試探:“攝政大人,您已經贏得了皇帝陛下的尊重。”


    李漓緩緩起身,目光如刀鋒般銳利,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嗬嗬,尊重從來不是談出來的,而是實力帶來的。”


    伊格納提奧斯微微一怔,但很快恢複鎮定,語氣不變地補充道:“陛下還提出建議,請您盡快與阿格妮女士完婚,以鞏固雙方的合作關係。”


    李漓目光平靜地注視著伊格納提奧斯,唇邊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隨後點了點頭:“好吧。不過,讓我再娶一個老婆這件事,你們有必要催得這麽著急嗎?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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