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希德城正麵戰場上,戈弗雷與朗希爾德的較量如同兩位旗鼓相當的棋手,每一步都暗藏深意。雙方在晨光下激烈交鋒,刀劍碰撞的聲音猶如雷鳴。然而,無論是戈弗雷的淩厲攻勢,還是朗希爾德的堅韌防守,都未能在這場博弈中取得壓倒性優勢。戰鬥進入了膠著狀態。士兵們在疲憊與警惕中暫時收手,戰場陷入短暫的寧靜。


    十字軍在希德城外的穀地和周圍山坡上安營紮寨,密密麻麻的營帳像一片波濤起伏的海洋。火光點點,篝火上炙烤的肉香掩蓋不了緊張的氣氛。軍旗在微風中獵獵作響,仿佛訴說著一場未完的戰爭。


    與此同時,朗希爾德帶領安托利亞軍固守在東進的兩處隘口。他清楚地意識到,這些地形險要之地是防禦的關鍵。一旦失守,安托利亞的領土將如門戶洞開。他的指揮精準且冷靜,無論戈弗雷如何挑釁,他都按兵不動,將地利優勢發揮到了極致。安托利亞軍的防線如同銅牆鐵壁,穩穩地將十字軍的攻勢壓製在山穀之外。


    兩軍對峙的氣氛如同拉滿的弓弦,緊張而壓抑。穀地中,戈弗雷的部隊集結如潮,他的每一支部隊都保持著隨時出擊的戰鬥姿態。戈弗雷端坐在一座高大的指揮台上,雙眼緊盯朗希爾德的陣地,目光深沉而犀利。對方固若金湯的防守讓他無法輕舉妄動,但他心中卻醞釀著一場更大的謀劃。


    而在隘口之上,朗希爾德目光如炬,注視著敵軍的營帳。他的表情冷峻而堅毅,每一個戰士都感受到了他身上那份沉穩的力量。他始終保持鎮定,命令各部嚴陣以待,但從未發起進攻。這種不動如山的姿態,仿佛一隻隨時準備出擊的猛虎,讓對方無法判斷他的下一步動向。


    戰場上的表麵平靜仿佛時間凝固了一般,但暗中卻是殺機四伏。戈弗雷的小股部隊多次試探安托利亞軍的防線,卻始終無功而返。而朗希爾德則派出偵察隊悄然潛入十字軍營地,收集情報,掌握敵方的部署。


    這段僵持的時間讓人心生疑惑。雙方究竟在謀劃什麽?是積蓄力量等待最後的決戰,還是在試探對方的底線,為談判爭取籌碼?穀地的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形的壓力,士兵們在寧靜中感受到風暴前的壓迫。每個人都知道,這短暫的平靜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序曲。一旦引爆,這片戰場將迎來更加慘烈的較量,決定希德城命運的關鍵時刻也將隨之到來。


    戈弗雷似乎在等待雷蒙德的大軍增援,以打破當前的僵局。而當希德城的戰況傳到雷蒙德耳中時,這位深諳戰略的指揮官卻並未急於調兵應戰。他開始認真思考是否有可能通過談判解決問題,在避免正麵衝突和減少損失的前提下順利通過安托利亞。雷蒙德顯然更傾向於用政治手段結束這場對雙方而言毫無意義的衝突,並將重心放在實現他們向東推進的更大戰略目標上。雷蒙德的這一思路透露出一絲克製和務實,仿佛在這場充滿刀光劍影的對峙中投下一塊平靜的石子。然而,雷蒙德也清楚,這種方式能否成功,還取決於安托利亞方麵的迴應以及戈弗雷是否願意暫時收起手中的劍。


    月光灑在隘口的山路上,夜風帶著涼意拂過山穀。安托利亞軍在隘口的防線如銅牆鐵壁,崗哨的火把在黑夜中閃爍著微光。突然,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伴隨著一陣陣低沉的喘息聲,一個胖乎乎的騎士騎著一匹顯得有些吃力的戰馬緩緩靠近。


    這名騎士的外形十分引人注目:他身材圓滾滾,盔甲的扣帶因為他的體型顯得緊繃繃的,似乎隨時可能斷裂。他的麵容紅潤,鼻尖上掛著幾滴汗珠,手中的盾牌微微晃動,仿佛隨時可能滑落。他的戰馬喘著粗氣,四蹄踩在地上的聲音沉重無比,仿佛對這份任務充滿了抱怨。


    “我是裏巴爾篤斯,貝爾特魯德的表舅,尼斯男爵!”胖騎士用氣勢非凡的嗓音對著飛熊營的士兵們喊道,聲音在山穀間迴蕩。他微微挺了挺腰身,但他的盔甲卻發出一聲刺耳的“哢噠”聲,好像在抗議他的動作。“我是來談判的,請讓我通過,並護送我去潘菲利亞城。我必須見到貝爾特魯德和艾賽德!我是受雷蒙德公爵派遣,代表東征的十字軍來和你們談判的!”


    飛熊營的士兵們彼此交換著疑惑和驚訝的眼神,一時間陷入了沉默。終於,有個膽大的家夥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壓低聲音輕聲嘟囔起來:“這家夥到底是來談正事的還是專門跑來搞笑的啊?瞧瞧他騎的那匹馬,都快要累得喘不過氣來了,感覺隨時都會倒下似的。”這話一出口,周圍幾個士兵不禁掩嘴偷笑,但笑聲很快就被一聲嚴厲的嗬斥給打斷了。


    “都給我閉嘴!不許笑!”埃林怒目圓睜,大聲喝道。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絕不能讓這些士兵如此輕視這位不速之客。隨即,他迅速下達命令,讓幾名士兵趕緊去通報將軍。


    夜風輕拂,隘口的火把將四周映照得忽明忽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自遠方傳來,打破了夜的寂靜。片刻後,一匹雪白的駿馬風馳電掣般來到隘口前,馬上之人英姿颯爽。朗希爾德坐在馬上,披風在夜風中獵獵作響,銀白的鎧甲在火光下閃爍著寒冷的光芒。她那冷峻的麵容猶如刀削斧鑿,眉目間透露出沉穩與威嚴,而那雙深邃的眼眸則如寒夜中的星辰,散發著令人不敢逼視的銳利光芒。


    朗希爾德翻身下馬,穩穩落地,舉手投足間透著將領的威風。她的目光掃過眼前的“客人”——一個身材圓潤的胖騎士,盔甲因為緊繃而微微變形。他顯然在長途跋涉中吃了不少苦,滿身汗漬,披風也濕了一角,看上去有些狼狽。


    盡管朗希爾德極力保持嚴肅,但當她注視著裏巴爾篤斯圓滾滾的身影和那匹已經累得噴著粗氣的馬時,還是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揚。她迅速低下頭掩飾這一抹笑意,然後抬起臉來,恢複了慣有的威嚴神情。


    “你剛才說……”朗希爾德的語氣冰冷,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深夜裏的低語,又似一把鋒利的長劍,“你是尼斯男爵,還是貝爾特魯德夫人的表舅?並且,你現在是代表十字軍,來與我們安托利亞蘇丹國談判?”


    她的目光鋒利如刀,仿佛要將裏巴爾篤斯的身份和意圖看得一清二楚。


    裏巴爾篤斯被她的氣勢逼得心頭一緊,但他努力挺直身板,用手拂了拂汗濕的披風,試圖讓自己顯得不那麽狼狽。他深吸了一口氣,用盡量平穩而堅定的聲音迴答:“沒錯!我是尼斯男爵,裏巴爾篤斯,貝爾特魯德夫人的表舅。我此次前來,是希望立刻前往潘菲利亞城,與貝爾特魯德夫人和她的丈夫艾賽德殿下麵談。這場衝突對雙方都沒有任何好處,我願意代表十字軍提出和平解決的方案,以避免更大的損失。”


    朗希爾德微微眯起眼睛,仿佛在思索他的言辭的可信度。她冷冷說道:“和平解決?十字軍向我們的領土發起戰爭,如今卻想靠一張嘴擺平這一切,你是否把我們安托利亞當成軟弱可欺的存在?”


    “絕無此意!”裏巴爾篤斯急忙擺手,臉上的汗珠順著鬢角滾落。他用一種近乎懇求的語氣說道:“我理解您的懷疑,但此行絕無半點惡意。局勢已經不容繼續擴大,我們的目的是通過對話找到雙方都能接受的解決方案,而不是繼續流血。”


    朗希爾德靜靜地凝視著他,似乎要透過這張胖乎乎的臉看穿他內心的每一絲動機。沉默片刻後,她緩緩開口:“好吧,尼斯男爵。如果你的話屬實,我們願意給和平一個機會。但你必須明白,我們的警惕並非無端。你可以通過隘口,但必須由我的士兵護送,任何異常行為都會讓你付出代價。”


    朗希爾德微微眯起眼睛,仿佛在衡量這個騎士的誠意。他的部下低聲提醒道:“將軍,這可能是十字軍的詭計,我們不得不防。”


    然而,朗希爾德舉手示意部下安靜。她的目光牢牢鎖定在裏巴爾篤斯身上,語氣平靜但不容置疑:“你的身份我們會核實,但我們並非魯莽之人。如果你真的是為談判而來,我們可以暫時放下敵意。你可以通過隘口,但必須由我們的人護送,以確保你所言屬實。”


    “非常感謝,閣下。”裏巴爾篤斯長舒了一口氣,試圖鞠躬表達謝意,但他的動作讓戰馬晃了晃,差點摔倒。他尷尬地抬起頭,努力擠出一個誠懇的笑容。


    朗希爾德微微點頭,隨即命令道:“派一隊人護送尼斯男爵前往潘菲利亞城,務必確保他的安全,但同時也要嚴密監視。如果有任何異動,立即采取行動。”


    “是!”士兵們立刻行動起來,整理隊伍,準備出發。


    當裏巴爾篤斯在士兵的護送下離開隘口時,朗希爾德站在山崖邊,目送著這支小隊消失在夜色中。朗希爾德的眼神依舊深沉,仿佛在思索著更深遠的局勢變化。


    當裏巴爾篤斯騎馬跟隨士兵離開時,朗希爾德站在隘口前,凝視著逐漸消失的身影,眉頭微蹙。她低聲自語道:“一個胖騎士的談判能帶來和平?或許吧。但如果是騙局,我保證,這將是他最後一次談判。”


    夜幕如綢,繁星點綴在深藍的天幕上,寂靜的戈弗雷營地裏偶有守衛的低語和篝火燃燒的輕響。大鮑德溫站在自己的營帳外,雙手背負,抬頭仰望星空。他的眉頭緊鎖,目光深沉,顯然心事重重。微風拂過,他披風的邊角輕輕擺動,帶著些許肅殺的意味。


    就在此時,一道修長的身影悄然靠近。安傑羅神色從容地走向大鮑德溫。他那雙閃爍著狡黠光芒的眼睛緊盯著鮑德溫,仿佛看透了這位將軍內心的每一個漣漪。


    “將軍,您為何獨自沉思?”安傑羅微微欠身,語氣裏帶著一絲關切,卻又不失恭敬,“星空雖美,但我猜,它並不足以驅散您心中的煩憂。”


    大鮑德溫沒有立刻迴應。他收迴望向星空的目光,低頭看了安傑羅一眼,語氣淡然卻帶著些冷意:“安傑羅,你想說什麽,就直接說吧。”


    安傑羅輕輕一笑,語氣轉為低沉而誘惑:“將軍,我隻是覺得,像您這樣一位卓越的戰士,竟要屈居在戈弗雷的命令之下,實在是可惜了。您率領的隊伍在戰場上屢立奇功,但每一次功勞,卻都被戈弗雷那張嘴奪走了榮耀。您不覺得,這是對您才華的輕視嗎?”


    鮑德溫微微一怔,臉色沉了幾分,但他依然保持冷靜:“你什麽意思?我們都是為了東征聖戰的共同目標而戰,我不需要個人的榮耀。”


    “將軍,您的忠誠令人欽佩。”安傑羅的語氣裏多了一絲煽動,“但您有沒有想過,戈弗雷並非一位無私的領袖。他的野心與權欲隻會將我們引向無盡的戰爭。而您,鮑德溫,您有能力也有威望,為什麽要永遠站在他的陰影之下?更何況,現在的局勢並不樂觀,與其繼續在這裏浪費時間,不如為自己開辟一條更加輝煌的道路。”


    鮑德溫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但他很快掩飾過去。他冷冷地說道:“你這是在挑撥離間。我效忠的是十字軍的神聖事業,而不是某個人。”


    安傑羅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眼中透出一絲急切:“將軍,我沒有要挑撥什麽。我隻是替您不平。想一想吧,奇裏乞亞亞美尼亞王國的富庶和戰略意義,那是一個等待您征服的機會。如果您願意率領自己的部隊繞過安托利亞,直接南下,不僅可以獲得更多的資源,還能避開戈弗雷的掣肘。屆時,您將成為一位真正的主帥,而不是戈弗雷的影子。”


    這一番話如同一顆石子投入鮑德溫心中的湖泊,激起了層層漣漪。他沉默片刻,目光望向遠方,似乎在思索安傑羅的話。良久,他緩緩開口:“安傑羅,你的話未免太天真了。繞過安托利亞直接進攻奇裏乞亞?那意味著我必須背棄戈弗雷,甚至會被視為叛徒。你知道這對我的聲譽意味著什麽嗎?”


    安傑羅卻不為所動,他的語氣更加柔和,帶著些許蠱惑:“將軍,曆史記住的,從來不是那些循規蹈矩的追隨者,而是開辟新局的領袖。奇裏乞亞的財富足以養活一支大軍,它的地理位置則是通往東方的關鍵。隻要您願意邁出這一步,誰敢說您不是為十字軍的長遠利益著想?而戈弗雷,他的所謂正統,隻是對您的束縛。”


    鮑德溫的雙手微微握緊,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的目光微微閃爍,似乎在消化安傑羅的話。短暫的沉默後,他抬起頭,眼中恢複了一絲冷靜。他轉身直視安傑羅,語氣堅定且不容置疑:“安傑羅,我不得不承認,你的話確實有些道理,但我不會被輕易挑動。我的隊伍追隨我,是為了信仰而戰,而不是為了滿足某些人所謂的野心。”


    安傑羅略帶遺憾地搖了搖頭,但隨即嘴角浮現出一抹不失溫和的微笑,語氣中依然帶著那種耐心的蠱惑:“將軍,我從未懷疑您的忠誠。然而,有些機遇是稍縱即逝的。希望當命運再次降臨時,您能果斷地抓住它,而不是被猶豫所束縛。”


    鮑德溫沉吟片刻,眉頭輕皺。他的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絲試探:“安傑羅,你覺得,如果我帶著自己的隊伍繞過安托利亞北部,直接前往奇裏乞亞,安托利亞會對我們視而不見嗎?還是說,這種可能性隻是你的一廂情願?”


    安傑羅的目光一亮,聲音中隱隱透著幾分期待和篤定:“將軍,我可以告訴您,這種可能性非常大。隻要您不主動挑釁安托利亞,並且繞過他們的核心領地,安托利亞並沒有理由阻撓。奇裏乞亞的財富和地位,對於我們而言是一塊誘人的果實,而對於安托利亞來說,它並不足以成為開戰的理由。和平通過,是完全可行的。”


    鮑德溫眯起眼睛,眼中透出複雜的神色。他的臉上掠過一抹若有所思的表情,但最終,他並未直接迴應。他深深地看了安傑羅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種未明的意味,然後轉身向營帳走去,步伐沉穩而緩慢。


    夜風從曠野吹來,撩動鮑德溫的披風,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昏暗的火光中。而安傑羅仍然站在原地,凝視著鮑德溫離去的方向,嘴角揚起一抹深不可測的笑容。他仿佛看見了一顆被種下的種子,在那堅定的外殼下悄然紮根。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流浪在中世紀做奴隸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囡才居士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囡才居士熊並收藏流浪在中世紀做奴隸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