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疏煙選的地方在北城,這裏住的都不是什麽有錢有勢之人,所以他們這邊圍得人多了,就引起街坊鄰居的議論,陸銘蹙了蹙眉,神情微冷,扭頭去看顧疏煙,“不知道?本王倒覺得你知道不少的事,準備一下隨本王一同進宮!”


    顧疏煙微微一笑,站在台階下,就是不請他進去,“王爺忘了,不受召見疏煙是沒資格入宮的。”


    開什麽玩笑,他迴來定然是要和太子拚命的,她為什麽要卷入這場鬥爭,更何況她還在等消息。


    “本王帶你一起進宮,誰敢有異議?”


    陸銘說著就要帶她一起走,看這架式連衣服都不用她換了。


    正在這時,靜雯帶著人出來了,見到陸銘上前恭敬的行了一個禮,隨後拉住顧疏煙的手,示意旁邊的南兒說話。


    南兒咬了咬嘴唇,說道:“四小姐,定王說了,在他迴來之前您哪也不能去,誰召見都不準出門,否則就打斷您的腿。”


    顧疏煙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的,他和她沒有關係了好嗎?


    還打斷她的腿,她的腿不早就斷了嗎?


    再看,陸銘的臉色陰睛不定,顯然是想起了曾經被定王修理的日子。


    顧疏煙輕笑著說道:“王爺,您也聽到了,我是有禁足令在身的人,您還是先進宮吧,要是讓王妃知道了,指不定要怎麽想我這個妹妹了。”


    陸銘思忖了一下,便開口說道:“本王先進宮一趟,等會再來找你。”


    說罷就翻身上了馬,一揚馬鞭絕塵而去。


    迴了院子,顧疏煙先送靜雯公主迴去,這邊人還在路上走著,門口就聽到稟告說,南陽候世子來了。


    靜雯公主迴頭看著她,大眼睛眨巴了幾下,這下不用南兒解釋,顧疏煙也看得懂她的意思了。


    怎麽這麽多人來找她?


    “公主,你且先迴。”


    靜雯公主倒是沒有露出格外好奇的神色,隻是向門外邊望了幾眼就隨南兒北兒走了。


    顧疏煙沒有進屋,就在這裏等他。


    涼亭四方掩,人在對麵坐,顧疏煙親自動手為他布茶,“辛苦了!”


    南陽候世子,也就是九公子疏朗的容顏,許久不見,依舊是那幅漫不經心,隻是相較九公子看起來順眼多了。


    他擺了擺手,道:“事情出了些偏差,怎麽會有人知道這件事是你安排的?”


    顧疏煙輕笑著搖頭,“消息是怎麽傳出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會不會相信,至於其他人,事情過了也就過了。”


    江南水患,顧疏煙想出兵分兩路南下時,就將主意傳給了貴嬪,再由貴嬪出主意給皇上。


    期間發生了什麽,她已無心計較。


    而九公子此行不過是幫太子和順親王發現事實而已,準備的說太子會刺殺順親王,是九公子的功勞。


    這就是顧疏煙的計劃,讓他們盡快的對上。


    “我看到霍玉了,他也是你讓去的?”


    很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顧疏煙先是一愣,在心中喃喃了幾遍,才開口,“他本就是順親王的人吧!”


    九公子蹙眉,“他受傷了。”


    顧疏煙眸光一下子變得淩厲起來,九公子連忙擺手,“可不是我下的手,順親王很重視他,他也很忠心。”


    顧疏煙在心中歎息,“曾經也隻是曾經了。”


    過了半晌,九公子才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問道:“你說過的話,可還記得?”


    顧疏煙神色一怔,端起桌上的茶杯,道:“一直以來,都是我欠你的不是嗎?”


    她看著他的目光一片清明,慢慢的站起身,扭頭望向天空,碧空如洗、隻有流雲在動,“二哥的事情,改天你親自登門吧,我陪你去。”


    九公子貴為武門少主,又是南陽侯世子,身份尊貴,然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經曆,顧疏煙沒有去問,卻也猜得到一些。


    “順親王剛才來了,邀我一同進宮。”


    她轉了話題,九公子神色一緊,“我就是怕她第一時間來找你,沒想到還是來晚了一步。”


    “幸好靜雯公主在這,不然就麻煩了。”


    “他的鋒芒終將露出來,以他如今的地位無須再與太子妥協下去。”


    九公子也站了起來,與她並肩而立,道:“我,真不希望你牽扯其中。”


    所以,他尊重顧疏煙的選擇,暫時不打擾她,不逼她。


    “放心吧,以後的我與誰都無關。”


    “你可不要亂來!”丟下這麽一句話,九公子便離開了,有人來請。


    顧疏煙知道,他曆來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皇上效力,沒有幫太子與順親王任何一方,隻是他這般效忠皇上的原因,她卻不解。


    好在九公子做事該說的他會說,不會刻意去隱瞞她。


    皇城之中,金殿之後,禦書房外,滿朝文武皆站在外麵,交頭接耳的議論著,而書房中,太子和順親王並肩而立,身後是左右相以及六部尚書、侍郎等人,有幾位王爺也在場,隻是站得遠了些。


    “父皇,這就是事情的經過。”


    順親王沉著臉,他是奉旨辦事,卻差點命喪太子之手,他這位皇兄可真是肆無忌憚了。


    宣和帝又將目光投向太子,“你說,怎麽迴事?”


    太子的目光充滿了不憤,“父皇,江南水患這麽大的事,兒臣自不敢耽擱,可是兒臣曆經無數艱難險阻,又死了多少人才到了江南,等開箱的時候發現,這麽多人用生命護衛著的東西竟然是一批石頭,父皇,兒臣想知道,為何您不提前跟兒臣說?”


    “那麽多年輕的麵孔,一具具屍體,兒臣看在眼裏痛在心上啊,父皇,就是為了護衛那些石頭。”


    太子之字不提派人去刺殺順親王之事,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把這件事歸罪於宣和帝的欺瞞。


    郡無戲言,可不隻是一句話。


    宣和帝也知道這件事是他先不對,可讓太子提出來,卻讓他很不滿。


    “你準備了這麽多天,不來上朝,就是為了此刻吧,就是來怪罪朕的嗎?”


    他也惱了,兒子在眾大臣麵前不給他留麵子,順親王趁機上前,道:“父皇請息怒,皇兄也是心疼那些兒郎,說話才會如此重,還請父皇恕罪。”


    末了他又看向太子,“皇兄,父皇不提前告之你,也是為了確保這批災銀能平安抵達江南,以救黎民於水火之中,要知道那裏可是有幾十萬的受災百姓啊!”


    “沒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倒是殿下,王爺可是您的親兄弟,就算心疼那些人,您也不該不問青紅皂白就對王爺下手吧!”


    左相這是直接將問題點了出來,順親王不悅的迴頭瞪了他一眼,“莫要亂說。”


    宣和帝臉色一沉,問道:“聽說你受了重傷,可有礙?”


    宣和帝沒提是太子的過錯,順親王自然不會,抬頭看向他,道:“父皇請放心,那隻是一群小毛賊,兒臣一時不查才著了他們的道。”


    小毛賊,誰家的小毛賊那麽厲害,能傷得了被重重保護著的順親王,更何況他也是身懷武藝之人。


    這些理大家都明白,隻是宣和帝不想提,聰明人也就不去自討沒趣。


    “聽左相這意思,刺殺順親王的人是本宮派去的?”太子一聲冷哼,同時目光撇向右相,右相卻不發一言,垂眸站在那裏。


    左相橫眉,上前一步,被順親王攔了一下才止住腳步,宣和帝眸色一冷,開口道:“左相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誰也不理解,皇帝到底在想什麽?


    剛才明明是不想將這件事說開,此刻又一幅支持的態度,眾人都在猜測他的真正目的。


    左相拿出一聲令牌遞了過去,貼身公公忙接了過來,將之呈給宣和帝。


    宣和帝的目光一沉,將令牌扔到太子的腳下,怒斥了一聲,“太子,你有什麽話要說?”


    誰也沒想到,宣和帝的反應會這麽大,太子也是神色一怔,看了一眼腳下的令牌,道:“父皇不能隻憑這塊令牌就斷定是兒臣做的吧,依兒臣之見,這件事大有可能是賊喊捉賊。”


    當代儲君的氣度終是顯現出來了,宣和帝大發雷霆,他並不動怒,而是扭頭看向順親王,其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皇兄有話直說就是,此次江南水患,父皇之所以這麽安排,你就沒想過到底是為什麽嗎?”


    順親王並不著急,而是有些無奈的看著太子。


    這下,本該替順親王說話的左相也住了嘴,退後一步,將位置留給他們兄弟。


    太子有些不明所以,“好,你倒是說說,到底是為了什麽?”


    他沒有將話說死,也是給自己留了後路。


    “皇兄,此次江南水患,牽扯甚廣,百姓苦不堪言,父皇派你我一明一暗押送災銀前往,其目的就是要用最快的速度,安全的將災銀送到百姓麵前,助他們渡過難關,以此讓天下太平,你說對嗎?”


    太子冷哼一聲,沒有去接他的話,在他看來,皇上這次是真的坑了他。


    “天下人都知道,是皇兄你這次押送災銀去江南的,對嗎?”


    太子這下應了聲,“不錯,正是因為這樣,我才一路涉險,差點被那群賊人給殺了。”說到這裏,他的眸光淩厲,眼底有濃濃的殺意,根本就不掩飾。


    宣和帝眸光微閃,卻沒有說什麽。


    “皇兄承認這一點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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