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子繞過屏風,剛準備和顧疏煙打招唿,就看到這兩名女子,這兩人對著顧疏煙時能擠出一抹笑意,可對著別人卻笑不出來,於是兩張麵無表情的臉就這樣望了過去。


    九公子的眼神微變,周身那懶散的氣勢一換,一股寒意迸發而出,兩女蹬蹬蹬的後退了三步,才堪堪停下。


    “侍琴、侍畫。”


    兩女隻向前邁了一步就收迴腳,迴到了顧疏煙的身後。


    嘴角還有一抹血跡,她們卻並不在意,隻是冷冷的盯著九公子。


    “疏煙這是從哪弄來兩個黃毛丫頭,功夫不怎麽樣可膽子卻不小。”


    九公子一邊向前邁步一邊評論道。


    一聽有人說她們功夫不好,侍琴與侍畫的氣勢就陡然升高,顧疏煙輕描淡寫的迴頭瞧了她們一眼,什麽也沒說,兩人就垂眸低眉,像兩根樁子似的杵在原地,沒有一絲氣息外露。


    不等顧疏煙問他,九公子便自行交代此行的目的,“我這次是來道別的,所以別一出口就趕我走。”


    這是把顧疏煙的話給擋了,顧疏煙笑了笑,道:“你也要去江南?”


    “你知道了?”九公子眸光一亮,道:“是啊,來上京時間太長了,要迴去瞧瞧。”


    顧疏煙這才想起,他是出身武門的少主,雖不知道他為何成了南陽侯世子,想必是一個有雙重身份的人,不過她一點也不好奇。


    “突然想起,那時候你說再也不會見我,原來是說再也不用……”


    她的話未說完就輕笑了起來,九公子撇嘴,“本來還準備留幾個人保護你的,看來不需要了,這兩個,先湊和用吧。”


    顧疏煙笑了笑,沒有接話,侍琴和侍畫更不會有什麽表示了。


    “本來還想勞煩你跑一趟幫個忙的,如今看來倒不用白跑一趟了。”


    顧疏煙輕笑,眸光靜靜的看著他。


    九公子點了點頭。


    顧疏煙摒退了所有人,兩人密談了一柱香的時間,九公子便離開了,顧疏煙這才將侍琴和侍畫叫進來,墨蘭和小漁也在場。


    問了一些基本的情況,當顧疏煙問起她們會什麽的時候,侍琴和侍畫對視了一眼,隻迴了兩個字:“殺人。”


    小漁下意識的往顧疏煙麵前一站,雙手張開,做出視死如歸的表情,墨蘭則無語的拉開她,顧疏煙有些頭疼的看著她們,再三確認她們什麽都不會,隻會殺人。


    “侍一也是暗衛吧,她都會管家,你們為何什麽都不會?”


    侍琴迴道:“侍一打不過奴婢。”


    “所以,你們的意思是,你們專攻打打殺殺,沒有時間學其他的嗎?”顧疏煙表示,她很頭疼,她到底要她們兩個做什麽。


    “其他事情有人學。”


    瞧瞧這理直氣壯的迴答,其他的事情有人學所以她們就不用學嗎?


    “你們認真想想,還會不會其他的事情?”墨蘭見自家小姐那表情,便知道有多鬱悶,便上前問道。


    希望她們能說出一個正常的事情來。


    誰想這兩人想了半天,才憋出來一句,“奴婢們還會培養暗衛。”


    得,還是殺人,這下好了,兩人沒殺夠,還要教別人殺人。


    顧疏煙抬眸看了她們半晌,才說道:“想留在我身邊,那就要什麽都會。”


    於是乎,她身邊這四個姑娘都倒黴了,侍琴和侍畫要學習為人處事,端茶倒水、最重要的要學會笑,這難的不是一星半點,她們從小便被培養的麵無表情,一笑臉就疼。


    可顧疏煙不以為然,一定要她們恢複正常,人長時間保持一種表情,會麻木,遲早出問題。


    小漁和墨蘭就更慘了,她們竟然被要求要學武功,這下四個人整天都苦著臉,恨不得躲顧疏煙遠遠的。


    朝廷派的人終於動身了,整個上京也安靜了下來,顧疏煙閑來無事,便時常坐在院子裏看她們訓練,墨蘭倒還好些,小漁天天以淚洗麵,叫苦連天,可惜自家主子是鐵石心腸,根本不心疼她。


    隻有一個字,練!


    沈星宇也時常過來,也不與她說太多話,每次顧疏煙不經意去看他的時候,總是見他看著她的腿,待她轉身後,也能感覺到一道目光緊緊的跟著她,讓她很不自在。


    終於,她忍不住問他,“王爺您很閑嗎?”


    結果,人家定王一臉淡定的迴道:“很明顯嗎?嗯,本王的確很閑。”


    她是想說,您老趕緊去忙吧。


    可人家不買賬,不跟著她的話走。


    顧疏煙的目光突然撇向侍琴和侍畫,道:“侍琴侍畫,你們打得過他嗎?”


    侍琴侍畫見顧疏煙指得是她們的前主子,連連搖頭,都步子都往後挪了一下,顧疏煙暗自歎息,見了九公子可是準備打一架的,怎麽見了定王,還往後退?


    是前主子的緣固嗎?


    “將他給我趕出去。”


    她隻是試探的下命令,誰想那邊兩道身影忽然飛了過來,對著躺著那裏的沈星宇就動手。


    顧疏煙還在驚訝,畢竟這是她們的前主子,沒想到說動手就動手了。


    還沒來得及感慨,就見兩道身影又飛了迴去,雖是原路返迴,可來時是主動過來的,迴去卻是摔下去的。


    兩人從地上爬起來,連嘴角的血跡都不顧,又準備衝上來,顧疏煙連忙阻止,這不是她趕人了,而是上趕著讓人打死她的人啊。


    “本王還有事,改日再來看你。”


    不等顧疏煙說什麽,沈星宇便上了屋頂,這廝從來不走大門。


    顧疏煙瞪眼,“你們這前主子是不是經常偷雞摸狗,怎麽總上屋頂?”


    侍琴迴道:“主子說,走屋頂的路近。”顧疏煙不喜歡讓她們喊主子,也是為了和沈星宇區分開來。


    顧疏煙:“……”


    “你們真打不過他,不是故意放水?”


    她很好奇,沈星宇的武功到底怎麽樣,反正她是看不出來好壞的,這些人都能輕輕一躍就上房,也能空裏來霧裏去,她看不出高低來。


    侍琴和侍畫聞言立刻拜倒在地,“奴婢不敢騙小姐,十個奴婢也不是主子的對手。”


    “他的武功到底有多好?”


    侍琴想了想,似斟酌了一番,才道:“當今天下,論單打獨鬥,配與主子交手的不到二十人,能與他過過百招以上的不出十人,位列當世五大高手之一。”


    顧疏煙突然感覺有些暈,當世五大高手之列,這是個什麽概念,“你的意思是,他一根手指頭就能將我扔天上去?”


    小漁正在紮馬步,聞言噗嗤一聲笑了,顧疏煙一個眼神扔過去,小漁又將笑憋了迴去。


    侍琴一五一十的點頭,顧疏煙見她們欲言又止,道:“所以,你們在想勸我別和他作對,到時候你們也護不住我?”


    侍琴和侍畫連忙點頭,比哪一次都快。


    顧疏煙再度無言,轉身進了屋子。


    一晃半個月的時間就過去了,期間林絳雪來過一次,當然是陸銘不在,便偷偷跑出來的,還迴了趟尚書府,將顧春罵了一頓,林則見她這麽不知好歹,氣得不知該怎麽辦才好,將利害關係同她說了一遍,林絳雪敢怒不敢言。


    所以,林絳雪是找不到人傾訴,便找上了顧疏煙。


    “四妹妹,你說我是不是爹親生的女兒?”


    顧疏煙點頭,心裏卻在想,我比你還小呢,我又沒看著你出生,哪裏知道你是不是你爹的女兒,不過看你這麽蠢,確實不太像。


    “可爹為什麽要向著那個賤蹄子,竟然還讓我向她學習,讓我向一個賤丫頭學習,真是氣死我了。”氣得她在屋子裏轉起了圈。


    那邊,小漁打了簾子進來,送上茶點,請她慢用。


    林絳雪是看哪都不順眼,隨手上來便是一巴掌揮過去,“滾,沒看本妃正煩著嗎?”


    小漁下意識的一躲,沒想到竟然躲過了,她還在怔愣,林絳雪見一個丫環竟然敢躲開她,上前又是一巴掌,這下是結結實實的打在了臉上。


    小漁忙就跪了下來,道:“奴婢不是故意的,請順親王妃饒過奴婢這一迴。”


    林絳雪的臉色這才好上一些,剛準備再教訓她幾句,身後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


    “還不下去,順親王妃也是你能侍候的嗎?”


    是顧疏煙,本來見她躲開林絳雪的巴掌,她還是很欣慰的,畢竟學了半個月的功夫,到底是有點用處的,沒想到這丫頭太沒眼色,竟往刀口上撞,還是被扇了一巴掌。


    可她又不能去怪林絳雪,隻得喝斥她退出去。


    小漁聞言什麽也顧不上,爬起來就往外跑。


    林絳雪還準備出聲,這邊顧疏煙已經上前賠罪,道:“二姐姐別生氣,這丫頭毛手毛腳的,從來都不省心,不是有意冒犯你的。”


    “哼,一個丫環而已,我還能真與她計較不成。”


    林絳雪見顧疏煙這麽識實務,心情好了一些,不過心裏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忽然,她目光一轉,緊緊的盯著顧疏煙的腿,道:“你的腿好了?”


    顧疏煙本就無意瞞著大家,聞言便點了點頭,道:“隻要不是走多的路,已經沒什麽相幹了,在這個屋子裏活動還是可以的。”


    “那便好。”林絳雪恢複了往日的表情,道:“不過你也是笨,哪有人自己對自己下這麽重的手,就算王爺吩咐,那象征性的拍兩下,再假裝昏倒不就好了,哪能像你這樣不要命的,真是笨的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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