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廳裏,眾人聽到林如雪已經迴宮的消息,臉色變了變。


    太子倒沒說什麽,林若雪亦然,隻是有些人天生就是憋不話的主,例如這個林絳雪,她冷哼了一聲,道:“娘娘如今進了宮,身份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連陪著祖母和父親吃頓飯的時間也沒了嗎?”


    眾人都沒有接她的話,陸銘瞪了她一眼,道:“不要亂說話,吃飯。”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他要不說還好,眼見著太子對林若雪千般寵溺,而他卻對自己冷言冷語,林絳雪一下子就受不了了,站了起來委屈的說道。


    陸銘臉色一沉,也跟著站了起來,對著太子和太夫人拱了拱手,道:“大家先吃,我還有事就先迴府了。”


    說罷一甩衣擺大步走了出去。


    林絳雪嘩啦啦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隻是瞬間就嚶嚶的哭了起來。


    顧疏煙起身,也提出告辭,太夫人再三挽留,卻被顧疏煙推拒。


    太夫人有心想發火,可太子還在這裏,她隻得歎了口氣,道:“這人老了,兒孫都不願與咱們同桌吃飯了。”


    林絳雪哭著跑了,最後隻剩下太子林若雪以及老夫人、林則和玲瓏幾人在坐。


    “娘,您別太在意,娘娘她定然是有重要的事才迴宮的,她不是連冷姨娘也沒來得及看嘛!”


    太夫人一聽這話臉色才緩和過來。


    迴到顧府,顧疏煙見府上冷冷清清,一問之下才知道,父親竟帶著母親出城去玩了。


    她搖了搖頭向自己的院子裏走去,正好她想休息一下了。


    誰想,待她想睡覺時卻睡不著了,“嬤嬤,你總在我麵前晃來晃去,做什麽?”


    這王嬤嬤一會兒問她要吃這個嗎?一會兒又問她要用那個嗎?


    王嬤嬤這才停下腳步,臉色有些糾結,顧疏煙便靜靜的等著她。


    “王妃,奴婢聽說皇袍之事解決了,從府上搜出去的那件皇袍是假的。”


    顧疏煙點了點頭,“這一迴來就發生了很多事,還沒來得及和你們說呢。”


    “王妃,奴婢不問您當初為何要讓奴婢做這個假的皇袍,也不想知道您到底在想什麽,奴婢隻希望……”說到這裏,王嬤嬤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尖,接著說道:“奴婢隻希望,王妃您有什麽事,不重要的話可以同奴婢說說,奴婢給你出不了主意,卻能分擔些嘛,您別……”


    她偏了偏頭,目中有淚光閃爍,“您別總是一個人,將所有的事情都埋在心裏,若出事,奴婢們都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不給您添麻煩。”


    “嬤嬤……”顧疏煙輕喚她,竟不知自己這般行事,卻傷了最親的人。


    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


    難道她要告訴王嬤嬤,她讓她做假的皇袍隻是為了應付貴妃娘娘,畢竟前一世定王府就是這麽出事的。


    隻是她不知道,這次的準備竟然提前派上了用場。


    “王妃,奴婢求您了,有什麽事您千萬不要再憋在心裏,讓……奴婢很難受,會覺得自己無用,才讓主子如此費心。”王嬤嬤從不曾這般說過話,從來都是笑嗬嗬的,或者故作發怒的樣子,此刻卻一臉的悲鬱,還帶著絲絲委屈。


    “嬤嬤……”顧疏煙一下子清醒了,再也沒有絲毫睡意,她坐了起來,怔怔的看著王嬤嬤,有些羞愧,“嬤嬤,我竟不知道,你會這麽想。”


    “王妃,自從夫人故去,您再次清醒後,奴婢便覺得不對勁,知道您有心殤,可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您就釋懷吧!否則夫人泉下有知,也不會安息的。”


    王嬤嬤以為她是因為尚書夫人,她的親姑姑死了,所以才會性情大變。


    顧疏煙不能去解釋什麽,這時,小漁也從外麵溜了進來,跪在王嬤嬤身邊,道:“嬤嬤說得對,王妃,您要愛惜自己的身子,以後有什麽事可以交代給奴婢們辦,奴婢和嬤嬤永遠都不會背叛王妃的。”


    顧疏煙這才明白,有時候你以為隱藏的很深,豈不知隻是別人不願說罷了,她以為她的傷心和悲痛,急切與守護是那麽的深刻,卻從不表露在外。


    卻沒想到,王嬤嬤和小漁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卻急在心裏。


    她以為是為了她們好,豈料卻是讓她們更加擔心。


    看著淚眼汪汪的一老一少,顧疏煙起身走到她們麵前,伸手抱住她們的肩膀,道:“對不起,謝謝你們。”


    屋子裏頓時響起了嗚嗚的哭泣聲。


    整個午後,她們都坐在屋子裏談心,顧疏煙也將事情與她們解釋了一遍。


    顧疏煙坐在軟榻上,小漁則坐在她的腳邊,抬頭問道:“王妃,您可真厲害,竟然讓嬤嬤提前做了件假的皇袍,不然的話,這次可就危險了。”


    玉明殿議事的經過,聽得小漁和王嬤嬤膽顫心驚的。


    “不過王妃,您為何會想到要做件假皇袍呢?”


    望著小漁天真又充滿疑問的臉,顧疏煙隻得解釋,道:“無聊嘛。”


    “……”王嬤嬤和小漁一臉的無語。


    誰家無聊了要做件假皇袍來玩,那不是找事,那是自己想死。


    “可您不是說剛開始那件皇袍是真的嗎?快說說您到底是怎麽辦到的。”小漁最好奇,積極的問道。


    顧疏煙這次卻沒爽快的迴答她,而是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道:“你們猜猜看。”


    小漁扁著嘴將目光投向王嬤嬤,她才不去猜呢,用她的話說就是,動腦子這種事不適合她,會累死的。


    王嬤嬤狐疑的看向顧疏煙,見她對自己笑,心想,難道她該知道不成?


    心裏想著,突然心中慧光一閃,問道:“不會是如……”


    剛一開口,她就捂住了嘴,向左右兩邊都看了看,又不放心的來到窗口向外瞧了瞧,最後才重新迴到顧疏煙的麵前,聲音也低了很多,“不會是三小姐吧?”


    “哦?嬤嬤不愧是老江湖,就是厲害。”顧疏煙輕輕拍了拍手。


    “王妃快別誇奴婢了,隻是今日在尚書府時,無意中聽到您與她的對話,這才想到這種可能。”


    “此事萬萬不可透露出去。”


    這話,就是顧疏煙不說,王嬤嬤和小漁也不可能亂說。


    宮裏的娘娘幫著定王妃來了個偷梁換柱,將真的皇袍換成了假的皇袍,再加上定王的強勢,這才將此事揭了過去,否則還不知道要牽扯出多少人,又有出多少事了。


    “奴婢聽說冷姨娘生了重病,此事……”王嬤嬤目光閃爍,總覺得這件事不簡單,既然主子信任她們,她自然想為主子分憂。


    顧疏煙擺手,“冷姨娘中了毒,下毒的兇手還不確定,隻是聽說冰蓮能救她。”


    “啊?”王嬤嬤和小漁同時驚唿出聲,“這,這,王妃,那不是……”


    小漁還沒說完,就被王嬤嬤打斷,笑著說道:“那冰蓮可是稀罕物,如嬪娘娘怕是不容易拿到。”


    顧疏煙輕笑,嘴角掠過一抹異樣,“我相信,她會想到辦法的,畢竟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啊。”


    “那王妃您為何不直接跟她說要冰蓮呢?”小漁的性子到底直了些,王嬤嬤拍了拍她的小腦袋,道:“你呀,還小,這些事等你長大些自然就明白了。”


    顧疏煙如此做,不外乎是想利用林如雪,此去藥王穀兇險萬分,能不能成還不一定呢。


    小漁嘟著嘴拍掉王嬤嬤的手,很不樂意。


    不過三日的時間,就傳出一個消息,太子府上的季夫人身染重病,太醫們皆束手無策,據說太子一怒之下差點將幾個太醫砍頭。


    可見病情緊急,最後還是一個年歲很老的太醫了給出了一個結論,這是中毒所致,並給出藥方,藥王穀有一種冰蓮,傳聞能解天下百毒。


    太子府上下人心慌慌,奴才們雖謹慎小心,卻還是被一批批的換走,隻因查不出這下毒之人是誰。


    而據傳,季夫人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之時,曾說過林側妃來過,定然是她下的毒。


    得到消息時,顧疏煙正在亭外小息,聞言從軟榻上坐了起來,小漁好奇的問道:“王妃,您覺得太子殿下會向著誰?”


    涼風襲襲,吹散了夏季的悶熱,斑斑樹影搖曳,整個涼亭如走馬觀花,不時的晃動出不一樣的景致。


    顧疏煙輕笑,“一個是新歡,另一個是舊愛,殿下怕是很為難吧!”


    王嬤嬤快步走來,“王妃已經知道了。”


    顧疏煙點頭。


    “這季夫人在太子府很受寵,怎麽會突然病重?”


    “這個不關咱們的事,隻能說我這位三姐姐太厲害了。”顧疏煙站了起來,望著皇宮的方向,心中卻有了警惕,這個林如雪當真是厲害的有些邪乎。


    短短的三日,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不隻知道了冰蓮的存在,竟然想利用太子府的力量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王妃,老爺和夫人迴來了。”


    遠遠的傳過話來,顧疏煙有些無奈,她這父母自從那日離開後便一直沒有露麵,說是出城去玩,她才不信呢。


    這不,終於趕在她再次出嫁之前趕迴來了。


    “走吧。”


    茶廳裏,顧城、永寧公主以及顧晨等人已在座,顧疏煙進來的時候見他們臉上都帶著喜意,心生疑惑。


    “疏煙見過爹娘、二哥。”


    顧晨感慨,“幸好本公子不良於行,否則還要給你行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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