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情,聽這名字小漁便說反感,“王妃,這姑娘的名字可真是讓人生厭,尋情尋情,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生下來就是為了尋情呢!”


    顧疏煙輕笑,“莫要亂說,這裏不比顧府。”


    “是,王妃。”小漁吐著舌頭,不以為意。


    顧疏煙在外室見到尋情時,終於理解小漁為何對她反感了。


    這姑娘一身白衣,活像穿著孝衣似的,麵目素淨未施粉黛,一雙大眼睛並不靈動,帶著一絲淒楚,讓人望之心生憐惜。


    動作間如一股清風,她上前行禮,帶著一股竹香,“民女拜見王妃。”


    顧疏煙聳了聳鼻子,這味道有些熟悉,卻也沒多想,道:“起來吧,你是王爺的表妹,那咱們就是一家人,不必這麽客氣。”


    雖然她這麽說,卻沒有上前扶她,讓尋情半跪的姿態有些尷尬,不過她很快就站了起來,柔弱無骨的身子像一陣風就能吹倒似的。


    “表哥昨日有事,怠慢了王妃,還請王妃不要往心裏去。”


    這話一說,顧疏煙就想笑了,小漁搭話道:“姑娘,咱們王妃可是王爺的妻子,您這麽說話,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是主人,咱們王妃是客人呢!”


    “尋情知錯了,是我不會說話,得罪了王妃,還請王妃見諒。”


    顧疏煙感覺真是夠了,就這種演技,真是能去宮裏同那些女人爭皇帝了。


    “既然知道自己不會說話,以後就少說話。”


    本來尋情還在捉摸她的性子,誰想顧疏煙直接來了這麽一句。


    尋情立刻拜倒在地,聲音帶著哭音,道:“是我的錯,惹王妃不開心,對不起,對不起……”


    顧疏煙本想打發她離開,這時又出現了一個人,“喲,王妃這才剛進門,就這麽欺負情兒妹妹,讓王爺知道了可是會心疼的。”


    女子一身紅衣,與尋情倒是兩種風格,張揚的性格以及眼裏那不可一世的囂張,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她知道這位定是那住在西廂客房的弱水,名義上是定王的表妹。


    “弱水見過王妃。”弱水,與名字實在不符,從她對顧疏煙敷衍的態度就可看出她的囂張,根本不把顧疏煙放在眼裏。


    還未等顧疏煙開口,她已經起身,眼睛不停的掃過主屋裏的裝飾,眼底閃過一絲嫉妒和不甘。


    “侍一。”顧疏煙輕喚,侍一從門口走進來,曲膝行禮,“奴婢在。”


    顧疏煙隻覺得無聊,指著弱水和尋情,問道:“這兩個,是什麽人?”


    “這……”侍一微微遲疑,接著說道:“尋情姑娘和弱水姑娘是定王府的客人。”


    顧疏煙的臉色微微冷了下來,“既是客人,為何能不經通報來到主人院子?”


    ‘撲通’一聲,侍一跪倒在地,道:“迴王妃,兩位表小姐平日與王爺大公子也是這般相處的,所以,所以……”


    “你的意思是,本妃多事了?”


    顧疏煙站了起來,緩步向前走去。


    侍一哪敢應下,隻道:“王爺先前沒說過什麽,奴婢便不敢自作主張。”


    “王妃這是什麽意思?剛來王府就想將咱們趕出去不成?”弱水根本不怕她,趾高氣揚的昂著頭看她,一臉的傲氣。


    小漁手快,上去就是啪的一巴掌,扇在弱水的臉上,驚掉了一地的下巴。


    除了顧疏煙,所有人都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小漁卻不自覺,在弱水瞪向她以前,抬腿一腳踹過去,將弱水踹得抱住肚子跪在地上,哀嚎……


    “你是個什麽東西,竟敢同王妃這麽說話?就是側妃娘娘也沒這麽大權力,真是反了天了,以前沒主子倒也罷了,如今主子正坐在這裏,你們就這般沒規矩,若叫旁人聽了去,真是要丟了定王府的臉麵。”


    隨後她指著侍一,道:“你,身為東院的管事,主子還沒得到通報就將外人放進來,出了什麽事,你擔當得起嗎?”


    侍一不敢吭聲,跪在那裏由著她說。


    隨後,小漁又指向弱水,道:“要想撒潑,等王爺迴來給你正了名,有本事再來……”


    尋情聽到弱水被人說,也覺得很解氣,唇角尤自掛上一絲笑意。


    誰想下一刻,小漁就尋上了她,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道:“表姑娘是吧?奴婢本來應該這般尊稱您的,但是,王妃昨日剛大婚,您今日就穿著孝服過來拜見,你安的是什麽心啊你?是在咒王妃呢?還是在咒王爺,抑或是看大公子不順眼……”


    “我,我,我……”尋情從未想過隻是一件衣服竟被她說成這樣,也顧不得哭了,扭頭就向外跑去。


    這次倒是真哭了,隨行的侍女連忙跟了出去,就像這屋子裏有狼追她們似的。


    “咦?”小漁疑惑,問顧疏煙:“王妃,表姑娘哭什麽?她咒別人怎麽把自己咒哭了?”


    顧疏煙一本正經的說道:“表姑娘愛哭吧!”


    隨後她的目光掃向抱著肚子一聲不敢吭的弱水,道:“迴去吧,近日不要再過來了,一切等王爺迴來再說。”


    弱水氣個半死卻無可奈何,誰想這新來的王妃還沒發飆,身邊這丫頭竟這麽厲害,還敢動手打人,不隻動了手還上了腳。


    她一定要向王爺告狀……


    屋子裏隻剩下侍一還在那裏跪著,小漁笑了笑就退進內室做事去了。


    侍一知道,顧疏煙正看著她,但她不敢抬頭,旁人不知道,她卻是記得王爺的吩咐,若是侍候不好王妃,你就離開吧!


    這個離開,可不僅僅是離開定王府,所以,她決不能惹她不快。


    室內安靜的讓人窒息,侍一最終還是決定開口,“請問王妃,還有什麽吩咐嗎?”


    顧疏煙依舊不說話,細細的飲著桌上的清茶,不多時王嬤嬤傳了早飯過來,見她跪著也沒說什麽,服侍顧疏煙用完早飯,才退了下去。


    直到這時,顧疏煙才開口:“侍一,你會武功對嗎?”


    侍一心中一驚,點頭道:“迴王妃,奴婢是懂一些。”


    “既然這樣,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吧!”


    侍一猛然抬頭,不明白顧疏煙突然這樣說是何意。


    沒有理會她的驚訝,顧疏煙自顧自的說道:“那些瑣事就交給王嬤嬤處理就好。”


    “奴婢遵命!”侍一終於明白顧疏煙在說什麽了,當下便連連磕頭,神情激動。


    “好了,近些日子你先幫著點嬤嬤。”


    “是,王妃。”


    事實證明,顧疏煙這麽做是正確的,臨近午時,侍一便送來一疊書卷。


    上麵是定王府自成立以來所發生過的事情。


    晚飯過後,侍一單獨前來,行禮過後便說道:“王妃,有些事情奴婢想了想,還是要告訴您。”


    “是關於昨日大婚之事……”


    不過半天的時間,侍一已經將發生的事情弄清楚了,據她說,本應出現在定王府的當今聖上卻出現在了順親王府的禮堂上,隨行的竟然還有皇後和沈貴妃,酒過三巡才迴宮。


    而在皇帝走後,本應陪著賓客的順親王卻不知接到了什麽消息,直接扔下新娘和賓客急匆匆的離去,昨天一整晚都沒歸府,新晉的順親王妃大鬧王府,鬧出了很多笑話。


    與順親王府當家的老夫人也吵了幾句,今晨已經迴了林府,而順親王卻至今未露麵。


    “你有心了,下去吧!”顧疏煙平靜的聽她說完,便讓她離開。


    不多時,王嬤嬤進來稟告,“王妃,王府當家的是大公子。”


    本來沈星宇是定王,那定王妃定然是府上當家主母,這是無可非議的事情,然而王嬤嬤這幾日私下查探,卻發現所有的東西都是大公子在掌管,定王是一文錢的事也不管。


    “嬤嬤……”顧疏煙喚她,道:“這些事情先不要去管,如今我最擔心的是,王爺到底出了什麽事?”


    現在爭這些沒有意義,她嫁到定王府的那天,便與定王的一切綁在了一起,若是沈星宇出了事,那她接下來的計劃隻會輪為泡沫,哪裏還有空爭這些。


    王嬤嬤是習慣使然,聞言胖臉上的眉頭一蹙,道:“奴婢知曉了,不過這事您為何不問雪辭呢!”


    “他若想說的話,還會等到現在嗎?”


    雪辭,她隻見過幾次,聽父親說,在被薑九的襲殺中,是雪辭背他迴來的。


    “那,王妃,咱們該怎麽辦?”


    顧疏煙搖了搖頭,讓她先下去休息,其他的事情不用去管,隻管好東院就行。


    王嬤嬤領會到她的意思,退了下去。


    紅燭搖曳,淚未幹,清風吹不盡,輕愁不斷!


    後半夜,一道黑影繞過所有的暗哨,來到定王府深處。


    望著花窗之上,那紅燭映下的影子,癡癡的望著。


    他站在不遠處,與花樹同影,不仔細看是看不出那裏有個人的,他一身黑衣,站了半晌,忽然身形一動來到窗口,伸手隔著窗子撫摸著那道影子。


    顧疏煙沒有睡著,隻是趴在那裏想事情,小漁勸了幾次她都沒有進去睡,感覺有些心煩意亂。


    忽然,窗子上出現了一雙手,她驚得差點喊出聲,卻在下一刻知曉了是誰?


    “你來了。”平淡的話語,卻讓黑影一驚,手頓在窗口,拿開舍不得,繼續又不知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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