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屋內光線充足,圓桌前的兩人一站一坐,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溫柔的金光灑在他們的身上,竟是無比和諧。


    顧疏煙想起前幾日,她最後的話語似乎傷到他了,兩人應該還在鬧矛盾,卻因為她的突然失蹤而解開。


    想到這裏,顧疏煙啞然失笑,唇角微微勾起,睫毛輕顫,偏頭看向沈星宇,道:“王爺這般作態,會讓臣女以為王爺很喜歡我呢!”


    果然,沈星宇聞言冷哼一聲,扭過頭去,美人如玉的麵具依舊是輕柔的笑意,隻是聲音不同往日的清越,有些冷,“姑姑找你說了什麽?”


    “沈貴妃?”顧疏煙無語,當今天下恐怕也隻有他敢這般隨意的稱唿沈貴妃了,那個女人不動聲色,從入宮之日起便寵冠六宮,就連皇後都稱她一聲沈貴妃,讓她幾分。


    “你不是剛從她那裏迴來嗎?”沈星宇沉聲,隨即說道:“不管她說了什麽,你,我娶定了!”


    “……”顧疏煙再度無語,她有說什麽嗎?


    她覺得還是要解釋一下,“貴妃娘娘召我,隻是想見見我,並沒有為難於我,王爺這是什麽意思?”顧疏煙眨了眨眼,問道:“難道臣女做了什麽事情讓貴妃娘娘誤會,所以想推了這門婚事嗎?”


    沈星宇透過麵具盯著她的眼睛,有些迷離,看了半晌,才笑著說道:“誰阻止也無所謂,本王的事情本王作主。”


    既然她不想說這幾天的遭遇,他也不再去問。


    “既然如此,咱們這就出去吧!”顧疏煙做了個請的動作,輕笑出聲。


    沈星宇起身,向前走了兩步,顧疏煙垂眸低首,輕拍裙擺準備跟在他身後。


    誰想,沈星宇突然伸手將她拉進懷裏,顧疏煙身子一偏失控的向前倒去,碰到他稍顯單薄的身子上,微微蹙眉。


    剛準備說些什麽,抬眸間,四目相對,一片星光燦爛。


    兩道交疊的光影格外的契合,影子被無限拉長……


    前廳,顧晨若不是站不起來,早就奔過去瞧了,奈何身子不便,隻能不停的拍著坐椅的手柄,暗自看自家大哥和沈大公子的臉色。


    然而,這兩人的臉上一片平靜,什麽也看不出來。


    顧晨按奈不住,道:“大哥,我去看看小妹。”


    “等著。”顧淩開口,隻有兩個字,平淡的語調依如往常,仿佛什麽都掌握在手中似的,高高在上。


    不多時,沈星宇和顧疏煙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顧晨見顧疏煙低著頭,臉色一沉,問道:“煙兒,他欺負你了?”


    “啪!”顧淩伸手在他頭上拍了一計,失笑的起身賠罪,道:“王爺莫怪,我這二弟就喜歡亂說話。”


    沈星宇點了點頭,在旁邊坐下,看都沒看身後的顧疏煙一眼,仿佛兩人還在鬧矛盾。


    顧晨礙於大哥的威勢不敢多言,可還是狐疑的看向自家小妹,心道:小妹的臉頰這麽紅,難道是被王爺打了,不行,我得空了要問問她。


    這還沒過門呢就欺負小妹,以後還了得。


    這邊顧晨天馬行空,自行腦補著心中所想,這邊顧疏煙已經坐了下來,將這幾日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這些我們都已知曉,人沒事就好!”沈星諾點了點頭,他知道顧疏煙這是說給他聽的,被一個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盜擄去幾日,還想清清白白嫁人,那是不可能的。


    看來,他要進宮一趟!


    沒有在這裏多作停留,沈星諾便起身告辭,沈星宇也隨他離開。


    顧府的主子將之送上馬車,才迴轉堂屋。


    一室三個主子,隻有顧晨不停的乍乎,問東問西,半晌後顧淩抬眸瞧了他一眼,顧晨立刻閉了嘴。


    “大公子之字未提聘禮的事情,看來這件事還要再考慮考慮。”顧淩開口,看向顧疏煙,道:“小妹,你當真想嫁給定王嗎?”


    顧疏煙被擄走那日,定王府的人本就是上門提親的,如今弄了這麽一出,說是把這事忘了,誰信?


    定是為了拖延時間,而故意不去提。


    如此輕視,讓顧淩也有些許蹙眉。


    顧疏煙鄭重的點了點頭,道:“大哥之意小妹明白,王爺待我及好,又許我正妃之位,我何德何能,又有何委屈呢?”


    顧淩見她明白自己的意思,也就不再去勸。


    “沈貴妃召你,都說了些什麽?”這才是他最擔心的。


    宮裏那個女人,雖然入宮多年,與定王府卻是說得上話的主,沈氏兄弟與她及親,又是親姑姑,顧淩擔心她會出麵阻止。


    顧疏煙將經過詳細的說了一遍,她也沒猜透沈貴妃到底在想什麽。


    按她前世的作派,不可能容得下自己。


    顧淩眉目如畫的臉色微微一動,自語道:“她這是連定王府的名聲也不保了,她要做什麽?”


    這話一出口,顧疏煙心中一驚,難道……


    她唿吸一緊,顧淩抬眸看向她,“你想到了什麽?”


    顧疏煙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略帶嬌羞的迴道:“莫不是沈貴妃也覺得我很好,配得上王爺。”


    顧淩神情一鬆,微笑著說道:“說起來,你還沒見過王爺的長相呢!”


    這話引起了顧疏煙的好奇,“大哥見過他的真麵目?”


    整日裏一幅美人麵具,害得顧疏煙都以後他本就長成那樣了,似乎也看習慣了。


    如今突聞顧淩也許見過,便升起了好奇之心。


    顧淩似乎陷入了迴憶之中,半晌才低頭搖首道:“未曾見過,隻是曾經聽母親說起過,小王爺長得極好。”


    “哎呀,我說大哥,你和小妹談這個作什麽?”顧晨突然插嘴,“他們成了親,他們同、房的時候,王爺不能也戴著麵具吧!”


    “二哥哥……”顧疏煙就是兩世為人,也開不起這種玩笑,嬌嗔的瞪了他一眼,當下就掩麵而走,顧氏兄弟的大笑聲遠遠的傳開。


    顧疏煙一迴到院子裏,王嬤嬤和小漁就迎了上來,嬤嬤第一句話就差點讓小漁崩潰,“小姐,你怎麽瘦了這麽多啊?”


    本來是驚險過後重逢的畫麵,硬生生被她這一句話弄得幾人都想笑。


    小漁一邊抹眼淚一邊翻白眼給她,“嬤嬤,你怎麽見誰都說人家瘦了?”


    王嬤嬤遲鈍的迴頭,再看了看顧疏煙,道:“小姐瘦了這麽多,你看不出來嗎?”


    見小漁還要迴嘴,一嗞牙,道:“死丫頭,還不去看看給小姐的湯煲好了沒有?”


    小漁吐了吐小舌頭,對著顧疏煙福身後離去。


    王嬤嬤將顧疏煙迎進屋裏,眼神飄乎欲言又止,顧疏煙看在眼裏,換好衣衫,走出屏風坐了下來,道:“嬤嬤有話就問吧!”


    “哎!”王嬤嬤歎了口氣,糾結了半晌才隱晦的問道:“小姐的身子可有不舒服?”


    顧疏煙輕笑,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她沒有不好意思,倒是把王嬤嬤看得有些不知所措。


    “嬤嬤是想問我,清白是否還在吧?”


    王嬤嬤被問的一愣一愣的,這種話小姐怎麽能隨意說出口,而且還臉色平靜。


    王嬤嬤感歎的同時,點了點頭,她是非常擔心的,女孩子的清白是何等的重要,尤其是自家小姐還要嫁到定王府去,那定王府在古華的地位那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極其的尊貴。


    若是小姐的清白不在,那她,她以後該怎麽活下去。


    見王嬤嬤神色不停的變幻,顧疏煙便心中一暖,今生她再也不會把感情看得太重,而忽視了身邊真正關心她的人。


    “放心吧,嬤嬤,我可不隻是顧上卿和永寧公主的女兒,還是定王的未婚妻,除非他鳳蕭蕭不想再出現在古華,否則他還不敢動我。”


    王嬤嬤見此,徹底放下心來,“那他抓小姐是為了什麽?”


    顧疏煙思慮片刻,才說道:“為了一個女人。”她沒有再多說,這件事怕是要問定王才知曉了。


    想起那個女人所說的話,她不配呆在他身邊,那個他,一定是指定王。


    他們定是熟識的,沈星宇的背景一清二白,什麽時候身邊竟還多了這麽一個女人,世人卻不知的。


    王嬤嬤憂心忡忡的扭頭就走,她要去查一查,否則不能安心。


    顧疏煙也沒有阻止她,小漁進來時手上端著湯,聞著香氣,顧疏煙心情大好,就著小漁的手接過湯,笑著說道:“說起來,我有些日子沒見你娘了,讓她過來說說話吧!”


    “是,小姐。”小漁的性子如今完全放了開來,很是灑脫,有時候看到她明媚的笑意,讓顧疏煙有些羨慕。


    日頭正好,定王府的主子卻駕著車直接到了宮門前,亮出令牌便一路向宮裏駛去。


    沈貴妃宮殿裏,一個素衣女子正跪在大殿上,身子單薄看起來讓人心生同情。


    “本宮說的話,你可都聽明白了?”


    女子聞言磕了個頭,才迴話:“臣女明白,謝娘娘恩典。”


    “罷了,你的婚事也是因本宮一句無心之語才弄到今天這個地步,此次你還願意將實情稟告本宮,你這女子的性子倒是豁達開明。”沈貴妃點頭說道:“起來說話吧!”


    “謝娘娘!”叩首過後,女子抬起頭來,若是顧疏煙在這裏,一定會嚇一跳,此女竟是許久不見的林府大小姐,林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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