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淩與沈星諾的配合下,老者說出了顧疏煙的下落,隻是沒想到人就在鐵雞公山頂上。


    那座破敗的道觀中。


    眾人麵麵相覷,沈星宇第一個轉身往迴走,沈星諾搖頭,“人怕是已經不在那裏了。”雖然嘴上這麽說,他們還是加快腳程。


    沈星宇剛踏上山頂,就看到薑九站在不遠處,一襲白袍飛揚,正背對著他,似乎在與什麽人對峙。


    “哈哈哈……”一陣邪魅的狂笑聲傳來,“又來了一個,看來這丫頭身份不一般啊,這次老子可撿到寶了。”


    聽到丫頭這個稱唿,沈星宇身形一動,就來到近前,對麵一個男子狂笑著,好奇的打量著手中的白色布袋,那裏有掙紮的痕跡。


    對沈星宇的到來視若無堵,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留下她,我任你離去。”薑九頭戴連衣帽,有幾縷墨發俏皮的露出來,隨風飛揚,整張臉若隱若現看不出表情。


    “你算個什麽東西,一個受傷之人也敢和老子叫板,找死。”男子披散著頭發,一手拈著額邊的秀發,放蕩不羈,看起來格外瀟灑。


    眼神壞壞的,帶著痞氣。


    他雖然說薑九找死,卻沒有動手。


    薑九的聲音依舊平靜,用那種泯滅了世間一切情感的冰冷音調,淡淡開口:“自出生以來還沒人敢同我這麽說話。”


    “老子怕你哦,有本事放馬過來啊!”


    男子拎著手中的白色布袋,搖晃了兩下。


    薑九的眸光一沉,沈星宇蹙了蹙眉,直接身形一閃就到了男子麵前。


    兩人初一對掌,男子就倒退了幾步,眼看著沈星宇跟進,他右手一扯將白色布袋擋在身前,左手詭異的向前一送,手掌寒光閃爍,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短刃。


    沈星宇眉頭也沒蹙,向前拍去,打在他的手腕上,男子手掌一縮,腳尖一點身子輕飄飄的向後退去。


    帶著一個人卻身輕如燕,沈星宇停下腳步,負手而立,單薄的身子似一陣風就能吹倒,他站在山頂中央,墨發飛揚,露出那張人神共憤的美人麵具,他神色微凝,首次開口:“風蕭蕭兮雲上飄,你是,第一神偷鳳蕭蕭!”


    “哎呀,不好玩不好玩,竟然被你猜出來了。”鳳蕭蕭嘻笑著說罷,忽然轉身進了破敗的道觀。


    “老子不陪你們玩了,迴去看小美人去,哈哈哈哈……”


    沈星宇進來後,才發現裏麵竟然有一條地道,也不知是何年代建造的,青苔鋪滿了台階,他沒有跟進去,沈星諾等人就到了。


    “出了什麽事?”


    沈星宇迴頭說道:“鳳蕭蕭……”


    “他不是一直在九黎嗎?怎麽會來我古華上京?”沈星諾不解,看著眼前黑幽幽的洞口,示意雪落下去看看。


    不多時,雪落便走了出來,身上異常潮濕,混合著一股黴味,守在洞口的幾人都退後幾步。


    “沒事吧?”沈星諾問他,雪落搖頭,蹙著眉頭,對自己身上的氣味很不滿,不過還是迴話,“主子,裏麵的環境錯綜複雜,沒找到真的出口。”


    “罷了,先迴去吧,他定然已經遠離此地了。”


    幾人到了山下,顧淩聽完便告辭離去。


    沈星宇扭頭,讓雪落先送兄長迴去,身形一閃消失在小道盡頭。


    沈星諾歎息一聲,“鳳蕭蕭,可不隻是江湖第一神偷,也是有名的采花大盜。”雪落自然也是明白了,如此一來,就算這次顧疏煙平安歸來,定王府也斷不可能接受這樣的女子入府。


    更何況是定王妃!


    “那小主子他……”


    沈星諾望著天邊的斜陽,道:“你去查下武門這位九公子到底是誰的人?”


    “武門不是拿錢辦事嗎?”雪落一驚,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武門乃是江湖一大門派,名字雖然起的正派,卻是名符其實的邪派。


    他們隱在塵世間,沒有人知道其根基在何處,主殺!


    但他們不會無緣無固的殺人,隻有接到訂單才會出手,而且除非雇主取消交易,否則,不達目的不會罷手。


    但,他們有一個原則,不動皇室中人!


    這也是四國皇室允許它存在的原因。


    每一代隻有一人行走天下,主理一切事務,這一代的九公子,顯然就是這樣的人。


    沈星諾沒有開口,望著天邊眉頭卻微微蹙起。


    “風雨欲來景滿樓,難道這場盛宴將從古華的上京開始嗎?”


    “主子!”雪落輕喚他。


    沈星諾垂眸吩咐:“我們迴去吧。”


    幾度繁華依舊,殘陽如血,顧疏煙消失了一天,府裏所有的人都出動尋找,直到天色朦朧也沒有任何消息。


    也不知誰散出去的消息,整個上京一夕之間都傳遍了。


    沸沸揚揚,轟動一時,連宮裏都驚動了。


    此時的顧疏煙卻在一個春暖花開,舒適無比的園子裏與鳳蕭蕭這個男人,大眼瞪小眼。


    “美人,跟著老子吃香的喝辣的,幹嘛還擺出一幅不樂意的表情?”鳳蕭蕭看眼前這個少女,是越發的感興趣了。


    旁的女子被她擄來,先是一哭二鬧,後又尋死覓活的,所幸他要求的不多,隻要模樣能看,就有興致。


    顧疏煙左看右看,都沒瞧出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隻得看向眼前的男子,道:“你什麽時候放我走?”


    “走?你可知道老子的外號叫什麽?”


    他們麵前有幾棵桃樹,落花隨風吹散,飄到顧疏煙的肩頭,她偏頭彈了一指,道:“不就是叫老子嗎?”


    “哈哈哈哈……”鳳蕭蕭先是愣了一下,隨後開懷大笑,青朗的聲音直穿雲宵。


    “你說的對,老子以後的外號就叫老子,誰再敢亂喊老子就割了他的舌頭。”


    顧疏煙覺得這人就是個瘋子,將她擄來這裏半天了,除了瘋言瘋語的說話,看不出哪裏是個正常人。


    哦,還讓她吃了一頓飯,這也許是最正常的地方。


    “你什麽時候放我走?”


    鳳蕭蕭抓腦袋,從地上跳到石桌上,蹲在上麵近距離看顧疏煙。


    顧疏煙微微蹙眉,以袖遮臉,站了起來。


    “還請自重!”


    鳳蕭蕭沒有為難她,跳下石桌,拍了拍手道:“我還以為你隻會問我什麽時候放你走呢,看來你爹也教你說其他話了嘛!”


    顧疏煙眉頭緊鎖,不知道怎麽跟眼前這人溝通。


    她在鐵雞公山頂時,聽到了沈星宇的話,知道眼前這人名喚鳳蕭蕭,隻是沒聽過他的來曆。


    不過就從沈星宇鄭重的話語裏,她認實到一個問題,眼前這人不好對付。


    武功雖不及沈星宇和薑九,卻狡詐無比。


    “你抓我來,想來也知道我的身份。”


    顧疏煙試探性的問了一句,畢竟這人是半途起意帶走她的。


    在破觀時,薑九將她擄走扔到那裏,卻沒想到鳳蕭蕭突然從地道裏鑽出來,嚇了她一跳,與之說了兩句話,卻被當成了獵物,抓到了這裏。


    早知道當時就不該出聲,提醒他薑九設下的陷阱。


    “古華顧上卿的掌上明珠,定王府的當家主母,定王妃。”鳳蕭蕭像背誦詩詞那般說了一遍,末了迴頭看向顧疏煙,道:“怎麽樣,知道的還算清楚吧,有沒有要補充的?”


    顧疏煙冷眸以示,道:“既然如此,要錢還是要什麽,開個價吧!”


    “哈哈哈哈……美人還挺有意思。”鳳蕭蕭再次大笑,道:“老子有大把的銀子,會看上那點小錢?”


    顧疏煙又重新坐了下來,以手托腮,望著他上下打量著。


    將鳳蕭蕭看得有些怪異,不解的問道:“丫頭,你在看什麽?”


    顧疏煙依舊用那種懷疑、百般思索的表情望著他,從頭到腳仔仔細細的瞧了一圈,直到最後才歎了口氣,道:“我在看,你到底抓我來幹什麽?”


    “要錢嗎?你也說了比我有錢,要姿色吧,你……”顧疏煙的雙手托腮目光在他臉上流連片刻,道:“你也不差,所以我怎麽也想不明白你抓我,到底要幹什麽?”


    “當然,如果是邀請我來作客,這地方倒是挺不錯。”說著,她的目光尋視四周,帶著淡淡的讚賞與喜悅。


    鳳蕭蕭被這話噎的半天沒吭聲,顧疏煙則站起身,來到桃樹下,拈花而立,目光沉凝,帶著一絲落落的傷感。


    晚些時間,顧疏煙應鳳蕭蕭的命令不得已去了前院,這裏似乎是一處莊園,但很寧靜,一路走來,除了前麵帶路的這個啞巴,似乎沒有其他人。


    還未臨近,就聽到絲竹悅耳之聲傳到耳邊,她循聲望去,就看到讓人迷亂的一幕。


    這似乎是一個樂房,各種樂器被架起,有女子在輕彈淺唱,隻是這些女子各個都身著輕紗,玉體若隱若現,而鳳蕭蕭正對著門而坐,高台之上,他如一個帝王般,看盡人間繁華,戲謔的看著底下的女子,左擁右抱好不快-活。


    顧疏煙見此情景,微微偏過頭,垂眸站在原地不動。


    前方之人迴身,開口道:“姑娘還是進去吧,主上不喜歡等人。”


    說罷不等顧疏煙驚訝,就隔著袖子拉過她的手,將她一下子扯了進去。


    顧疏煙一時不備,差點被門坎拌倒,踉蹌的走了兩步才停下來。


    那人將她帶進來便退出去了。


    而隨著她的到來,樂聲微微一頓。


    鳳蕭蕭的目光也向這邊掃來,“美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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