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隨著大長老體力耗盡,兩麵佛揮拳的速度也驟然減緩,終因難以承受,被楚陽抓住時機,一拳擊穿身體。兩麵佛陀應聲倒下,也隨之變迴了大長老的樣子。


    “老東西,你完了!”


    楚陽的嘴角微微上揚,流露出一絲放肆而又決然的笑容。在這一瞬間,他心中湧動著的是無盡的暢爽和渴望,而為了這一刻,他已經默默等待了無數個歲月。


    曾經的他,在天魔宗內忍辱負重,臥薪嚐膽,將所有的屈辱和不甘都深埋在心底。甚至為了變強,他可以犧牲肉體,供那些邪修‘采陽’,不論男女。


    迴首過往種種,楚陽是痛苦的,但為了這一刻,他又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楚陽當即不再猶豫,舉起他的六隻大手臂,重重的朝大長老不斷地揮舞而去。


    “砰砰砰!”


    直到大長老再也沒有了身息,獨留下了一個巨大的血色凹坑。楚陽這才收迴了拳頭,這一刻,他卻不知是喜還是悲。或許,是他失去了複仇的對象,也讓他失去了活下去的意義。


    大長老死了,楚陽非但沒有覺得一身的輕鬆,恰恰相反,內心反而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楚陽仰天大笑了起來,可是他笑著笑著,卻又哭了起來,不知是哭他的心酸,還是因為大仇得報後的喜極而泣。


    然而,就在楚陽情緒逐漸失控之時,他卻突然戛然而止,身體不停地顫抖,眼神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起初,眾人都以為楚陽是因為血煞丹的副作用進入了虛弱狀態。但隨後,楚言身上密密麻麻的眼珠子中,卻鑽出了無數隻小蜘蛛。


    而這些小蜘蛛則把楚陽當作了飼料,不斷的啃食著楚陽的血肉。這一刻,所有人這才逐漸明白了過來。


    “地蛛,你敢背叛我!”


    地蛛的實力遠不如他楚陽,所以,唯一能解釋的是,先前楚陽吞下的那一顆血煞丹,內部必然是鑽入了可以快速繁殖的母蜘蛛。


    隨著楚陽與大長老交戰,這隻母蜘蛛在體內快速的繁衍,就等待他擊殺大長老的那一刻。地蛛便操控這些小蜘蛛,讓它們跑出來啃食天蟲,到那時,地蜘便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眼下大局已定,隻要場中楚陽一死,在這困陣之中,就再也沒有人會是他地蛛的對手。這一戰,他地蛛不僅可以擺脫天蟲的控製,更能擊殺玄天宗的弟子,從而一戰成名,可謂是一舉兩得。地蛛當即不再掩飾。


    “沒錯,就是我做的,但那又如何?隻許你天蟲做王,我等就隻配做奴嗎?”


    天蟲隨之看向人蠍,但從她的眼神之中,天蟲也已經明白了一切。從一開始他們就已經蓄謀已久,他楚陽早該想到。


    看到楚陽被萬蛛噬體,人蠍也當即不再掩飾起來。更是直接撲到了地蛛的懷中,一臉嘲笑的看向楚陽,仿佛是在看一個將死之人。楚陽當即怒不可遏,他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去殺了他們這對狗男女。


    地蛛撫摸著人蠍的細腰,仿佛想到了什麽。“對了天蟲,我就大發慈悲告訴你一個事情,也好讓你死得明白。”


    “當年你的父母是被我們天魔宗的宗主所殺,因為宗主看上了你的資質,希望你棄明投暗。至於你的師尊,不過是被栽贓陷害的罷了。”


    地蛛玩味的看著楚陽,若不是當年,楚陽仗著宗主的庇佑,就憑他那稚嫩的手段,早就被地蛛暗算千百迴了。如今,天魔宗覆滅,早已今時不同往日了,這楚言還有什麽資格支配他們?


    “不可能,不可能!”


    地蛛的這一番話,讓楚陽的道心徹底崩碎。因為這一切都是真相的話,那他楚陽這些年都做了些什麽?叛離師門?手刃師尊?助仇人屠戮百姓?


    但是,知道了這一切又能怎麽樣呢,此刻的楚陽已經是強弩之末,就連大長老也被他殺死了。困陣中,還有誰是他地蛛的對手?


    就在場上所有人,都以為大勢已去之時。大長老的聲音卻如雷音般傳入了眾人的耳中。地蛛頓時瞳孔一縮,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切。


    “怎麽可能?你不是被天蟲殺死了嗎?”


    彼時,大長老竟自地下冒出,衣袂染血,顯然亦受創不輕。此刻,再看血色凹坑,內有一地洞,以及一張殘破靈符。


    “這還多虧了那隻六階妖蟲,若不是它挖出的坑道,老夫可能就真的要隕落於此了。”


    聽到大長老的話,地蛛瞬間明白了這一切。大長老這是被僥幸打入了地洞,隨後再用假身符化作自己的模樣,躺在洞口,擋住地洞,來了一個金蟬脫殼,騙過了所有人。


    地蛛見情況不妙,當即一把推開人蠍,將人蠍朝著大長老的方向重重推去,以作誘餌,為他爭取時間逃跑。


    “地蛛你!”


    人蠍怎麽也沒有想到,地蛛前一刻還摟著她的腰,占她的便宜,下一刻就把她當作棄子,說出賣就出賣。


    “男人果然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人蠍懊悔不已,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背叛天蟲。她與地蛛皆為地靈境,實難在南荒立足,平日隻得東躲西藏。天蟲雖喜怒無常,在其身上亦留下諸多傷痕,但跟隨天蟲至少可保性命無虞,且無需藏匿,免受終日惶恐之苦。


    然而,待那人蠍洞悉一切之時,為時已晚。大長老見人蠍失去重心朝自己飛來,遂不再手下留情,使出龍象般若拳,一擊之下,人蠍神魂俱滅,再無複生之可能。


    眼看著地蛛漸漸遠去,大長老卻佇立在原地,沒有絲毫要追趕的意思。他的目光緩緩移向了一旁的楚陽,那是一個已經不成人樣的身影。


    楚陽此刻不敢與大長老對視,他低著頭,眼裏的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汩汩直流。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似乎在努力克製著。


    大長老的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有惋惜,有失望,也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悲哀。他看著楚陽,仿佛看到了那個曾經,意氣風發、如太陽般耀眼的楚陽。


    在這沉默的對峙中,時間仿佛凝固了。大長老的身影如同一座沉穩的山,而楚陽則像是在山腳下瑟瑟發抖的小草。最終,楚陽緩緩開口,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仿佛在大長老的心中敲下了一記重錘。


    “師尊,殺了我吧。”


    大長老也沒有想到,此生還能聽到楚陽喊他一句師尊。這一句師尊,或許,相隔了實在太久,就連大長老也不禁潸然淚下。


    “好。”


    令人驚訝的是,大長老竟然出人意料地答應了楚陽的請求,這或許,也是一種成全吧。


    大長老第一次遇到楚陽的時候,是在一座凡人的小村莊裏。那時,大長老還隻是個內門長老,而楚陽,還隻是一個喜歡吃糖葫蘆的小娃娃。


    “老爺爺,你找誰?”


    這是楚陽的第一句話,也正是這一句話。讓大長老和小楚陽產生了緣分,從而讓大長老發現了楚陽的資質不凡,甚至還有隱藏的體質沒有覺醒。有時候,緣分就是這麽奇妙,所謂仙緣者,或許就是相遇的開始。


    “找你。”


    “找我?為什麽呀?”


    大長老此刻在想,如何才能讓這個小娃娃,心甘情願加入玄天宗,再三思考之下,還是決定循循善誘。


    “小朋友,老夫看你骨骼驚奇,必然是修煉的絕世奇才,有沒有興趣加入玄天宗啊?”


    小楚陽隻是看了一眼大長老,就頭也不迴的跑了起來,邊跑還邊喊。


    “娘!不好了!有騙子拐賣小朋友了,快來救救楚陽!”


    “小朋友,等一下啊!老夫真的不是騙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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