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皇帝一語激起千層浪,百官皆驚,禦駕親征雖短短四個字,但背後牽扯的東西太多。


    幾乎能動搖國本!


    百姓可能不清楚,但立於金殿的這些大員們都清楚,皇帝雖看著容貌年輕,但真實年紀不小,全憑丹藥續命輕顏。


    如今真要親自前往戰場,如何能讓人不擔憂。


    見皇帝在龍椅上,一言不發,漠視眾大臣,張延山再次勸誡,直接搬出太祖武皇帝,以其做例。


    “陛下,即便是當年太祖爺,四處征戰,也早早便立下文宗皇帝為世子,可如今的大虞還沒有太子!”


    大虞建國之前,開創基業的武皇帝還隻是位王爺,也早早定下繼承人。


    雖說身邊將星雲集,武皇帝自己也是位能征善戰之豪傑,但戰場兇險,誰都不能保證安然無恙。


    連那時都如此,更別談今日的皇帝,倘若去了戰場,沒有迴來,又沒定下太子,那大虞朝就真的走到頭了。


    屆時除了外患,朝中的官員肯定會分裂成多派,擁立不同的皇子。


    如此,天下將瞬間大亂,這是張延山最不想看到的。


    他為官多年,自願成為皇帝手中的棋子,背上權傾朝野,臣權大於皇權的汙名,為的就是天下百姓,與這個已經千瘡百孔的皇朝。


    望著全部跪下的官員,虞千秋麵色平靜,不為所動,他緩緩起身,語氣低沉,“陸炳聽旨,去讓內侍府擬旨,立三皇子為大虞太子,若朕親征不歸,命其承繼大位!”


    說完,他便頭也不迴的轉身離開,隻留一眾大臣跪在原地麵麵相覷。


    自從內閣創建以來,朝廷頒發旨意的機構就變成了兩個。


    一是內閣商議,擬定旨意,請皇帝朱批。


    二就是內侍司,這裏麵就幾個人,全都是以大內總管陸炳為首的幾大賊,無一不是在朝堂翻雲覆雨的大太監。


    他們是皇帝的家奴,從這裏頒發的旨意,就是皇帝的意思。


    所以,禍賊左震才會有禦書房秉筆太監的職務,他就是負責在內侍司擬定旨意上朱批的人。


    立太子的旨意,不讓內閣頒發,皇帝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不給人拒絕或再多說的機會。


    焦急的百官紛紛把目光投向張延山,如今能跟皇帝說上話的,也就隻有他了。


    “首輔大人,你快想想辦法,立太子何等重要的事,陛下怎可如此輕易的決斷?”


    “在此時此刻做決定,豈不是給人一種迫於無奈的決策,甚至陛下可能還帶著氣性。”


    “沒錯,況且立太子的話,二殿下更加合適啊!”


    萬分危急的時刻,這些官員說話口無遮攔,這讓本就煩躁的張延山,瞬間火冒三丈,忍不住大聲嗬斥,“都閉嘴!!”


    空曠的大殿都在迴蕩他的聲音,百官皆沉默,不敢再多言。


    他起身,跟隨皇帝的腳步追去想要再次勸誡,但陸炳卻擋住了他。


    “首輔大人,我想陛下現在應該不願見諸位大人,也包括你。”


    張延山停下腳步,望著身前麵無表情的大太監,他眉頭緊皺,沉默許久後,才無奈的搖搖頭。


    陸炳既然阻攔,那就肯定沒人能見得到陛下。


    思索片刻,他當著百官的麵,衝陸炳彎腰一拜,語氣誠懇道:“陸總管,無論是立太子,還是禦駕親征的事,都太重要了,請你為了天下百姓,幫我勸勸陛下三思!”


    陸炳看著他這舉動,以及愣神的百官,心中驚訝。


    要知道,讀書人最是看不起他們這種殘缺的奴才。


    更何況張延山是天下讀書人的標杆,位居內閣首輔的一品大員。


    他沉默許久,才鄭重的點點頭,“大人說的我清楚了,會同陛下去講。”


    說完,他也離開,朝著皇帝的寢宮快步走去。


    金碧輝煌的寢宮中,隻有主仆二人,陸炳這才出聲。


    “陛下,親征與立太子的事,您要不再考慮考慮,實在不行奴才替你帶兵去打仗!”


    聽到這話,虞千秋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搖頭一笑,“是張延山讓你來的?”


    “迴陛下,確實是首輔大人傳的話。”


    這就是陸炳深得皇帝信任的原因,無論何事都不會隱瞞,對於如何做好一個家奴,格外的有覺悟。


    虞千秋淡然一笑,擺了擺手,“帶兵打仗跟武學境界無關,你即便能萬軍叢中過,又能如何?”


    “數十萬大軍衝鋒,即便是聖人若是不跑,也得殞命當場。”


    聞言,陸炳默然,他想替皇帝分憂,但卻好似什麽都幫不上忙。


    “去讓你的那些幹兒子們傳我的旨意吧。”


    這一刻,在陸炳麵前,虞千秋沒有再稱朕,隻有在真心相待的人麵前,才會如此。


    陸炳自然也察覺到了這細微的變化,皺著眉頭,還想再說些什麽,可看著皇帝那真摯的目光,還是點點頭答應。


    “奴才遵陛下的旨意!”


    見狀,虞千秋才放心的笑了出來,他輕聲說道:“其實,我知道老二更適合當皇帝,但為何選老三,你也清楚。”


    “唉,隻可惜他不是我的血脈。”虞千秋無奈長歎,要奔赴戰場,福禍難說,此刻的他說話也變得和善。


    稱唿虞靜思也不再叫賤種了。


    畢竟,在發現血脈之事前,父子二人相處了數年,怎麽會沒有一點感情呢。


    或許,這才是他願意放過武國公,放過虞靜思的原因。


    “至於禦駕親征,那些官員們看不明白,也不會懂。越是退讓,北莽便越覺得大虞不行了,難有再戰之力。”


    “一旦讓他們有了這種想法,那整個草原勢必會更加瘋狂,傾盡一切叩關,衝進這令他們祖祖輩輩心心念念的中原。”


    “況且,我年輕時雖不比太祖武皇帝,但也能算的上文武雙全,未必會輸給那北莽!”


    這話不假,以前的乾元帝,文武不凡,被譽為最有望接近太祖武皇帝的後世之君。


    從他當太子時,就能看出一二。


    虞千秋笑著,從始至終都很平靜,淡然的給陸炳說明了所有情況。


    陸炳聽完,也覺得極有道理,心中再也沒了任何別樣情緒,如今隻有一個想法。


    幫皇帝把事情辦成,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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