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大虞皇宮內。


    “欺天了,真是欺天了!!”


    虞千秋坐在寢宮的床上,聽著身旁陸炳的稟報,心中的怒火難以壓抑。


    他許淵憑什麽敢如此大膽,私自帶兵出營,阻止內廷的公公辦事。


    如果不是自己的皇恩盛寵,武國公家的門楣早就破敗腐朽,哪還有今日在軍中掌權的盛況。


    “陸炳,傳朕旨意,快,讓人去劍州軍營賜死許淵,如果他敢抗旨不遵,那就派大軍鎮壓!”


    陸炳看著被憤怒衝昏頭腦,不顧一切的皇帝,低聲提醒,“陛下,劍州軍營有十萬大軍,如若引起嘩變的話…”


    “你是讓朕忍受這奇恥大辱嗎!”虞千秋猛得轉頭,怒目圓睜,惡狠狠的瞪著跟隨自己多年的老仆。


    如果換做旁人剛剛這樣說話,此刻已經人頭落地,被皇帝這樣盯著,陸炳也不敢再多言,轉身離開傳達旨意。


    殿門外,一道身影急匆匆的闖了進來,二人擦肩而過。


    “陸公公,你在這等會!”


    看著來人,陸炳心中鬆了口氣,急忙道:“張閣老,快去勸勸陛下吧!”


    張延山點點頭,快步來到皇帝麵前,“微臣叩見陛下!”


    虞千秋盯著他,冷笑出聲,“閣老過來,是為了劍州的事?”


    “沒錯,臣請陛下三思!”


    “哼,你還真是朕的好閣老,什麽事都瞞不過你!”


    內閣首輔統管朝政,但這次的事,其實算皇家的家事,張延山這也要發聲,令他心中極其的不舒服。


    但想起如今的天下,之所以能安穩,都是張延山的功勞,虞千秋還是耐著性子問,“說說吧,你覺得這事該如何處置?”


    張延山心中頓時鬆了口氣,皇帝既然如此說,那就說明事情還有轉圜的可能。


    “稟陛下,武國公私自帶兵出營,確屬大罪,無可饒恕,但如今多事之秋,北莽雖與朝廷和談立誓,可這種東西根本沒有約束力。”


    “如若有一天,北莽撕毀盟約,再次叩關,朝中能戰統帥,非武國公莫屬,所以臣請陛下三思,為了大虞,也為了萬千百姓!”


    不得不說,張延山能位居內閣首輔,確實很有本事,來勸誡的話幾乎一針見血,說進了皇帝心中。


    雖然許淵做的事,死一萬次都不為過,可與祖宗基業比起來,孰輕孰重,虞千秋還是能分辨的清。


    如今的大虞,將星不明,武國公許淵是位合格的統帥,曾經與北莽多次交戰,勝多負少。


    這樣的人如果處死,等北莽再次南下時,隻怕大虞真得到了無人可用的地步。


    話雖如此,可虞千秋心中依舊不悅,冷聲道:“那照你的意思,朕得當什麽都沒發生過,忍氣吞聲?”


    為了讓皇帝心中平息怒火,張延山說了個折中的辦法,“罰肯定是要罰的,就請陛下降旨,罰武國公俸祿三年,以做小懲大誡。”


    “僅僅隻是罰俸?”虞千秋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對於朝廷勳貴來說,罰點銀子,跟沒處罰一樣。


    “陛下,以後還得用武國公,現在不該把關係弄得太僵。”


    “至於二殿下,也請陛下開恩,讓他留在劍州軍營即可。”


    虞千秋陷入沉思,在心中盤算許久後,才無力的擺擺手,“就按你說,你親自去辦吧。”


    “臣遵陛下旨意!”隨著張延山離開,空曠的大殿隻剩皇帝一人。


    他無神的望著前方,心中苦悶,覺得悲哀,作為虞家子孫,皇朝的主人,也得在某些事上妥協。


    遙想當年太祖立國時,將星璀璨,武臣雲集,哪個不是橫掃天下的名將。


    誰若是敢反太祖,必定是死無葬身之地!


    可數百年過後,皇朝傳到他手中,因為沒有將軍,不得不寬恕許淵,簡直是恥辱!


    “唉,千秋愧對列祖列宗啊!”


    ……


    數日後,劍州軍營中,許淵拿著皇帝的旨意,神情疑惑。


    “不應該啊,以我對陛下的了解,這種事他絕不可能寬恕的…”


    他眯著眼睛,看向前方若有所思。


    前來宣傳旨意的公公,上前拿出一封密信遞了過來,“公爺,這是內閣張閣老托奴才帶來的書信,格外交代務必交到你手上。”


    “張延山…”許淵接過書信,眉頭微皺,二人文臣武將,平日裏也沒什麽交情,怎麽會突然來信?


    帶著疑惑,他打開書信查看,信裏的內容看完,他神情複雜,在原地站了許久後,感慨道:“閣老在,大虞天下安然無恙,閣老一去,這天下傾覆也!”


    信裏張延山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把眼下的局勢分析的極其透徹。


    無論是皇帝,還是他武國公,都不能燃起狼煙,鼓動內亂。


    隻要國內發生戰事,北莽勢必會乘虛而入,屆時草原鐵騎席卷中原大地,屠戮百姓。


    那他們這樣朱紫貴,都成了皇朝,乃至整個中原曆史的罪人!


    小心翼翼的收起書信,許淵心中徹底沒了反亂的想法,原本是擔心皇帝下旨賜死,迫不得已才去叛亂。


    如今,這一切都被張延山平息,那就沒必要,也絕不可能去做這種千古罪事。


    入夜,在軍營外的小河邊,李青玄幾人漫步在河邊。


    “虞兄,既然你已安然無恙,那明日我就離開了。”


    聽到這話,虞靜思急忙詢問,“李兄要去哪,在這住得不好嗎?”


    李青玄笑著搖搖頭,解釋道:“住的很好,但我得跟老前輩去修行了,我是江湖人,不適合在軍中久待。”


    見他如此說,虞靜思明白再過多挽留也無用,輕歎道:“這次幸虧李兄仗義出手,舍命相救,可我卻無以為報。”


    “嗬嗬,朋友有難,彼此幫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嗎。”


    “無需迴報,一切在心中即可!”


    一旁的虞鈴兒聽到二人交談,情緒低落,她生性活潑,喜歡跟李青玄這樣自由散漫的人打交道。


    “李青玄,我還準備讓你帶我去玩呢。”


    “會有機會的,等我劍道有所成,再與公主相遇,就帶你去看看山河美景。”李青玄溫柔一笑,想起那日在青蓮山,多虧了公主,他才能成功脫險。


    虞鈴兒麵露喜色,歡唿道:“那就說定了,你不準騙我!”


    “好,我不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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