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皇帝的離開,氣氛無比凝重,虞靜思癱坐在地上,滿臉頹然,他原本想借這次機會表現一番。


    但卻適得其反,不僅沒得到父皇的青睞,反倒讓事情變得更加嚴重。


    知曉這其中套路的張延山麵色冷冽,他衝幾位北莽皇子低喝道:“使臣這是何意,我大虞設宴款待,陛下親自接待,你們就是如此迴報的嗎?”


    性格乖張的斛律明台當即站了起來,語氣不善道:“比試技不如人,就狗急跳牆,這就是所謂的天朝風度嗎!”


    一句話說到頭,令人無言以對,張延山氣的甩袖不語。


    這次和談可是北莽要求的,但對方的態度顯然不誠懇。


    之所以如此,無非就是仗著如今的大虞,無可戰大將。


    倘若迴到太祖立國之初,大虞將星璀璨,給這群人一百個膽子,今日也不敢給皇子設圈套。


    “嗬嗬,首輔大人別這麽大火氣,不過是比試而已。”斛律景笑著出來打圓場,隨後輕聲道:“如果大虞朝覺得今夜比試沒有發揮好,我們再比如何?”


    該來的終於來了,斛律景說出此行的目的,與大虞比試,勝者能在談判桌上獲得更多的東西。


    雖說前不久的一戰是大虞勝了,但並未傷及北莽根基。


    最重要的還是舒練雄,李威相繼離世,大虞軍隊沒有獨當一麵的大將軍了。


    這才是北莽敢一而再,再而三蹬鼻子上臉的根本原因!


    張延山沒有任何遲疑,開口問道:“比什麽?”


    “儒學,武學,琴棋書畫!”


    斛律景話音落下,惹得滿堂驚唿,眾人議論不停。


    “區區草原蠻夷,好大的口氣啊,居然敢比這些!”


    “嗬嗬,這不是送上門來了嗎,與他們比,看誰能笑到最後!”


    “沒錯,我天朝大國有何畏懼的?”


    ……


    張延山也有些意外,說的這些比試無一例外,全都起源於中原大地。


    拿這些來比,無異於是用短處來挑戰長處。


    看著斛律景自信的神情,他也不知道為何對方有這般底氣。


    但張延山覺得確實沒什麽好怕的,自己的長處難道還不敢跟人比,豈不是惹人恥笑?


    “行,你且說說怎麽個比法?”


    斛律景沒有片刻遲疑,將腦海中早就迴憶了無數遍的計劃,脫口講出。


    “總共五場比試,兩國各派五人,五局三勝,雙方選定的出戰之人要年紀相當,一場論儒學,三場比武道,最後一場比琴棋書畫歌舞音,大人覺得如何?”


    張延山皺起了眉頭,前幾場都好說,最後一場比試的繁多,並且還有歌舞,顯然是要派女子來比。


    這麽一看,此次北莽的使者團中,肯定有位容貌卓絕,且才藝無雙的女子!


    “那就三日後,在皇宮比試!”張延山應了下來,也沒辦法拒絕。


    比試的結果,關乎後麵的和談,要占據優勢,用勝利者的姿態去談,就必須贏的比試!


    他轉身離開,朝著內閣中走去。


    望著他的背影,斛律景嘴角微微上揚,在心中道。


    獵物…上鉤了!


    從始至終,宴會上的官員包括張延山都不清楚,他到底哪來的底氣,覺得比試這些,能穩贏大虞。


    所以,情報就格外重要!


    內閣中,張延山坐在首位,望著身旁的閣員,“再把北莽使臣團的名單給我看看。”


    從閣員手中接過名單,張延山仔細查看,很快目光落在了最下方,屬於侍女的區域的一個名字上。


    “稚奴!”


    與其她的侍女相比,這個名字算是比較特殊的。


    “難道北莽派出比試的女子,會是這個稚奴,一個奴隸?”


    聽著他的喃喃自語,身旁有閣員小聲提醒道:“閣老,北莽人名字中的奴與咱們中原不同。”


    “不是地位低下奴隸,而是一種愛稱!”


    “愛稱?”張延山不解,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畢竟,奴字在儒家經典的注解中,就是卑賤,低下的意思。


    閣員解釋道:“北莽苦寒,斛律部在稱霸草原之前,是比較弱小的部落,糧食匱乏,普通百姓多病易死,特別是幼小的孩童,隻要患病可能就會死。”


    “因此,他們就學習咱們民間的說法,給孩子取個賤名,不奪天運,以此來受上天庇佑,災病祛除。”


    張延山立馬反應了過來,當初他也用過這個辦法,給孩子取名阿奴。


    “按這麽說的話,稚奴這名字很特殊,重要?”


    “確實如此。”閣員點點頭,將了解的信息全部道出。


    “寵溺幼子,乃是許多當父母的通病,草原上也不例外。”


    “稚,幼也,奴,望兒女身體康健,這兩個字結合在一起,乃是格外的寵愛。”


    “所以,一個普通侍女,是絕不可能在皇室的隊伍中,擁有這樣的名字!”


    張延山恍然大悟,按照這種說法,那這個稚奴的地位一定非常高!


    “去查查,弄清楚這個叫稚奴的底細!”


    “諾!”


    坐在凳子上,張延山疲倦的揉了揉眼睛,前幾場比試,論儒學,比武道,他都有合適的人選。


    但唯獨比歌舞琴棋書畫,他連對手的樣子都沒見過,更不知道這人會是誰。


    因此也不好挑選合適的人。


    驛館內,斛律家的幾兄弟坐在桌前,低聲交談。


    “嗬嗬,一切都按計劃在進行,比想象中的順利。”


    “沒錯,這下子有好戲看了!”


    聽到兩個弟弟的話,斛律景凝重道:“別太大意!”


    “哈哈哈,二哥,你就是太緊張了,有稚奴阿姐和蘇耶阿叔在,咱們怎麽可能會輸?”斛律明台大笑,話說的無比絕對,仿佛已經勝券在握。


    提到這兩個人,連一向慎重的斛律景也笑了出來,“說的也對,我們怎麽可能會輸!”


    屋外,陣陣清脆的鈴鐺聲響起,一位女子推門走了進來。


    明明是大冬天,但女子卻衣著單薄,好似感覺不到寒冷。藍色的露臍裝,小巧玲瓏,雪白的肌膚在薄紗下若隱若現。


    女子的手臂,腳踝,都有金圈首飾點綴,豔麗異常。


    臉上戴著薄紗遮掩,但那雙眼睛卻勾人心魄,如狐狸眼般,令人望去難以自拔。


    這種長相打扮,放在中原就是妥妥的豔媚妖女!


    “稚奴阿姐,你來了!”


    斛律幾兄弟紛紛起身,唿喚道。


    能被幾位皇子這樣稱唿,女子的身份可想而知是何等的尊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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