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書院在江中的一座孤島上,四麵都是滔滔不絕的江水,上島最簡單的方式便是泛舟乘船。


    李青玄沒有選擇坐船,倒不是顯擺劍法,而是出了青蓮山,一路至此,沿途喝酒用餐,銀子早就花的差不多了。


    少年劍客傲歸傲,可也得麵對囊中羞澀的現實啊!


    登上孤島,抬頭望去,山頂上雲霧繚繞間,一座座樓閣若隱若現,那裏便是白鹿書院,天下讀書人的聖地。


    李青玄背負青蓮劍,順著小路朝山頂走去。


    山路狹窄,荊棘遍布,路很不好走,可李長青別無他法。


    能來白鹿書院參加大典的,都是各大道統傳人,皇族子弟,再不濟也是天下名士,他們有請柬,可走大路直達山頂。


    李青玄隻是位初次下山的少年劍客,聲名不顯,隻能偷摸著上山。


    行至半山腰,麵前是處絕壁,足有十多丈高,擋住了去路。


    他腳尖輕點,淩空踏步,竟直接踩著虛空走了上去,每走一步,虛空中便泛起淡淡的蓮花虛影,轉瞬即逝。


    腳下生蓮,踏空而行,這是老頭子生前最自傲的功法步青蓮。


    距離絕壁還有一丈高時,李青玄後勁不足,隻能腳下用力,猛得躍上崖頂。


    九丈是他目前的極限。


    穩住身形後,李青玄愣在原地,眼前居然有座小湖,湖水清澈,水中還有位長發披肩的女子,香肩露出水麵,怔怔的望著他。


    二人短暫愣神後,少女發出無比刺耳的唿喊,“來人啊,有賊,還是個淫賊!”


    擔心行蹤提前暴露,李青玄急忙閃身,眨眼間便來到少女身後,緊緊捂住她的嘴,急切道:“姑娘別叫,誤會,都是誤會!”


    少女轉過身,怯生生的看了過來,指著李青玄捂嘴的手,搖頭示意自己不叫人,讓他鬆開。


    “那我鬆開,你別再叫了。”


    見少女點頭,李青玄才把手鬆開。


    “淫賊,你還不轉身!”少女瞪著一雙大眼睛,嗔怒道。


    聞言,李青玄急忙轉身,跳到岸邊,緊緊閉上眼睛,可腦海中不自覺閃過剛才的畫麵,水中有美人,白嫩如雪。


    蓮兒翹,白呀白,橫看成嶺側成峰。紅尖兒,肉嘟嘟,細嫩潔白摸又摸。


    這是老頭在青蓮山經常哼唧的一首打油詩,那時的李青玄年少不諳世事,不懂其中的意思。


    今日偶然一觀,幡然醒悟,明白這詩不太正經。老頭兒除了劍法還行,喝酒不錯外,其它的真沒眼看。


    至於人品嘛…不提也罷。誰家正經師父,會時不時在徒弟麵前哼這種詩?


    湖邊,虞玲兒換好衣服,一雙大眼睛,模樣出塵,端正的五官生得好看極了。


    她神色冷冽的盯著湖邊的少年,伸手悄悄摸起岸上的長劍,緩緩靠近。


    “姑娘,還沒穿好衣物?”


    虞鈴兒腳步一頓,故作慌忙道:“快好了,別催!”


    她握著長劍,動作輕盈,直至二人相距不足兩丈時,虞鈴兒猛得舉劍砍了過來,嘴中念念有詞。


    “淫賊受死!”


    千鈞一發之際,李青玄猛得睜開雙眼,體內劍心激蕩,在背後形成一朵巨大青蓮。


    “鐺!”


    長劍砍在青蓮上,再難進一寸。


    “姑娘,我都說了是誤會,你怎不信我?”


    李青玄無奈轉身,雙指並攏輕輕敲在長劍上,巨大的力量,震得虞玲兒噌噌後退。


    她看著微微輕顫的劍身,滿臉震驚,“你這淫賊,怎麽會如此厲害…”


    作為年輕一輩的高手,虞鈴兒已入六品境,雖算不上佼佼者,可也非常不易。


    但眼前的少年卻能輕鬆將她擊退,不費吹灰之力,如此實力隻有那些世家大族,各大道統的武學天驕才能辦到。


    “淫賊,你叫什麽名字?”


    李青玄一陣頭大,都說了是誤會,這少女還不停叫淫賊。


    可畢竟是自己突然出現,有些理虧,他隻能悻悻道:“在下李青玄。”


    虞鈴兒皺眉,她絞盡腦汁的搜尋這個名字,卻一無所獲,壓根沒聽說過哪家道統有這麽位厲害少年。


    “姑娘,商量個事,能不能別再叫我淫賊了?”


    “不行!”虞鈴兒麵色冷冽,握著長劍便再次衝來,招式狠辣,每一劍都是朝著命根子去的。


    這一舉動徹底把李青玄惹惱了,他單手緊握,一拳轟出,巨大的力量令長劍脫手而出,虞鈴兒也腳下一滑,屁股重重摔在地上。


    “你…竟敢打我?你可知我是…大虞朝公…”


    “我管你是誰!都說了這一切都是誤會,你倒好,非得要我性命,難道我還不能還手了?”


    李青玄出聲打斷她的話,說著便轉身離開,繼續朝著山頂而去。


    可剛走沒幾步,身後便傳來女子的抽泣聲。


    他轉身,隻見虞玲兒蹲坐在地上,不停用袖口擦拭眼淚,嗚嗚輕哭。


    “唉,算我倒黴,出門沒看黃曆!”李青玄走了過去,坐在她身旁。


    “好了,別哭了,算我錯了好吧,剛剛下手太狠。”


    哭泣聲停下,虞玲兒眼中狡詐的神色一閃而過,她突然抬腳猛得踹向命根子。


    “還來!”李青玄驚得出聲,急忙伸手拍在少女的腿上。


    “哢嚓!”


    骨骼斷裂的聲音格外清脆,用計耍詐的虞鈴兒自食苦果,她捂著腿哇哇痛哭,這一次眼淚流得格外真實。


    “我是五品境的高手,你想偷襲是沒用的。”


    殺人誅心,聽到這句話,虞鈴兒哭得愈發大聲。


    “我也太倒黴了,隻是洗個澡,怎麽就遇到你這個淫賊了!嗚嗚嗚,腿好疼!”


    李青玄無奈的聳聳肩,“我也倒黴。”


    “還能走路嗎?”


    虞鈴兒淚眼婆娑的搖頭,腳下傳來的劇痛讓她老實了下來,不敢再放肆。


    “看吧,倒黴的還是我。”


    李青玄蹲在她麵前,拍了拍後背,“上來吧,我背你。”


    趴在少年的後背上,虞鈴兒碎嘴道:“你人還不壞嘛,沒有把我丟了。”


    “我本來就不是壞人。”


    “對了,你為何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李青玄看向山頂,解釋道:“我要去白鹿書院。”


    “那為何不走正門?”


    “沒請柬!”


    虞鈴兒噗嗤輕笑,她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沒有某樣東西,卻能說的理直氣壯。


    “去白鹿書院做什麽,看你也不像讀書人啊。”


    摸了摸身後的青蓮劍,李青玄眼神堅定,“去與劍聖傳人論劍,擊敗他。”


    聽到這句話,虞鈴兒剛剛有所轉變的印象,又變得不好。


    劍聖傳人葉景,性格堅韌,常年跟在劍聖身邊修行,耳濡目染,一身劍法高得出奇,更是在三年前就邁入五品境的劍道高手。


    是年輕一輩的武學天驕,想要擊敗他,談何容易?


    “嗬嗬,你吹牛!”


    李青玄沒多做解釋,一路走來,說他吹牛的人太多了。


    可結果如何,總會見分曉的,等到他在白鹿書院拔劍的那天,天下人會知道,李青玄到底有沒有在吹牛。


    “對了,你家在哪,我背你迴去。”


    虞鈴兒指向山頂,“諾,白鹿書院就是,我跟哥哥一起來的。”


    “行,正好順路。”


    李青玄取下青蓮劍拿在手中,隨後將她背起,朝著山頂走去。


    “換條大路吧,這路太顛,我趴著不舒服。”


    “都說了,我沒請柬。”


    “我有,我帶你進去。”虞玲兒從懷中拿出了一根竹簡,上麵刻著白鹿書院四個字,她仿佛拿著寶貝的孩子,炫耀的擺擺手,在李青玄眼前來迴搖晃。


    “你再擋著我看路,我就把你丟了。”


    “不晃了不晃了!”虞鈴兒收好竹簡,性格活潑的她嘴碎,不停詢問各種問題。


    “你多大?”


    “十八!”


    “那你覺得自己能打過劍聖傳人嗎?”


    “不知道,得打過才知道。”


    “那你…”


    “你再多說一句,我立馬把你丟了!”


    虞玲兒識趣的閉嘴,上山的大道,少年腳步平穩,趴在背上的少女安靜聽話,二人朝著山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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