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亭別時雨,塞關草飛霜!


    不語風與月,恐悲獨寒窗。


    張厭廷望著窗外的明月,心中不由的思念起花聽溪!當日一別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正當他沉醉於對花聽溪的想念之時,一位身穿丐服的老者在門外求見!


    “朱善參見幫主!”


    來人正是丐幫的和事佬朱善!


    “朱前輩?”


    張厭廷見朱善突然出現在五台山,心中一驚,難道丐幫出了事情?朱善也看出張厭廷的憂慮,抱拳一鞠道;“幫主勿憂,幫內一切安好!屬下此來是受人所托邀幫主一敘,還請幫主移步!”


    “朱善你好大的膽子!”張厭廷“唰”的拉過一把椅子穩穩坐下道;“要見本幫主來就是了,擺什麽臭架子,我丐幫不要麵子的嗎?”


    “幫主息怒!”朱善趕忙解釋道;“老朽豈敢冒犯幫主之威嚴,隻是此人身份特殊,不便拋頭露麵,還請幫主見諒!”


    張厭廷聽朱善如此一說,冷笑一聲道;“你說的是官吧!”


    “比官大!”


    “是嗎?帶路!”


    張厭廷也不再多問,既然朱善能接觸到比官還大的人物,證明他也不是尋常之輩!那麽他隱藏在丐幫又是出於何種目的?而那位比官還大人物又是誰?現在看來,隻有見到此人才能解開心中疑惑!更何況此人已經來了!


    張厭廷隨朱善進入一處幽靜的宅院,通過屋內閃爍的燭光,張厭廷一眼便看到一位身寬體胖的男子,背對著房門正在欣賞一副掛在牆上的字畫!即便是個背影,張厭廷也已經認出,這個胖子就是太子朱標!


    此時朱標聽到聲響,已經轉身迎了出來!


    “小王不約而來實數冒昧,還請張幫主見諒!”


    朱標揮手示意兩名守在門前的手下退了下去,將張厭廷迎進屋內!


    “張幫主請!”


    “殿下不必客氣!”張厭廷看著滿桌的酒菜卻隻擺了有兩副碗筷,向朱標道;“殿下盛情令張某惶恐,不知殿下邀張某前來所為何事,還請殿下明示?”


    “張幫主爽快!”朱標示意張厭廷落座後道;“張幫主狹義之舉對小王恩若再生,今日小王邀幫主前來一是表達感恩之心,二嘛,小王有一事相求!”


    “殿下高看張某了!”


    張厭廷意有所指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丐幫都有殿下的人,張某又能幫的上什麽忙呢!”


    “嗬嗬……!”


    朱標見張厭廷眼睛盯著朱善,爽朗一笑道;“幫主言下之意是懷疑朱善的身份對嗎?”


    “難道我不該懷疑嗎?”


    “張幫主誤會了,小王不是那個意思!”朱標為了給張厭廷一個交待,便讓朱善道出了原委。


    原來,朱善的真實身份竟是翰林院修撰,當朝的文狀元!當初,朱元璋為了排除殘留在大明內部的隱患,決定對各方勢力進行一次大規模的整肅,而負責此事的人便是太子朱標!朱標在接到父皇的旨意後雷厲風行,不僅取締了一些歪門邪教,還將一股勾結北元的反朝廷組織扼殺在了搖籃之中!朱標旗開得勝,眼光又盯上了集眾萬千的丐幫!不過,丐幫世基龐大且分散各地,曆經數朝薪火相傳已是根深蒂固!別說取締,哪怕管控也十分吃力!本來朱標打算就此作罷,畢竟丐幫不僅沒有反對朝廷,在徐達攻打大都時,丐幫還曾出人出力協助明軍!可偏偏這時有人向朱標稟報:丐幫現任幫主史紅石徒有虛名,根本沒有能力應對突發事件!如果此時再出一個“陳友諒”借著丐幫勢力與朝廷為敵,那麽丐幫很可能演變為大明的一顆“毒瘤”,成為無數冤魂的眾矢之的!朱標思慮再三,為了防患於未然,便將在朝中得不到重用的文狀元朱善和武狀元薑桓請到了太子府!隨後朱善和薑桓以“莫須有”的罪名被貶出京,加入了丐幫!表麵上,朱善和薑桓成了丐幫的一名普通幫眾,而實際上他們兩個直接受命於太子朱標,雖時監視者丐幫的風向。再後來,丐幫局勢突然嚴峻,嘩變已現征兆,而幫主史紅石根本無力掌控大局!朱善看的清楚卻也無法幹涉,畢竟他的職責是防止丐幫被反朝廷勢力所控製,對於幫內爭鬥他卻無能為力!直到張厭廷挫敗丁左朗擊退黑衣人,朱善才突然發現,張厭廷不僅武功奇高而且為人正道,更重要的是他還沒有政治背景!朱善心中暗喜,如果張厭廷勝任丐幫幫主,相信再也沒有歪門邪道敢打丐幫的主意!這樣一來不僅對武林、就是對朝廷來說都是一件莫大的幸事!


    張厭廷聽到這裏也算明白了,難怪朱善力挺自己爭奪丐幫幫主,而薑桓卻不願與自己拚個高低!原來他們是一夥的,目的就是不讓丐幫落到奸人之手!


    既然話已說開,張厭廷當然不好再責怪朱善,又和朱標、朱善言論一翻便步入正題!朱善也識大體,知道接下來朱標和張厭廷要說的事情事關機密,他不便在場,所以很識趣的退了出去。


    此時屋裏隻有張厭廷和朱標兩人,朱標也不再托詞,向張厭廷道;“張幫主,論年紀小王虛長幫主幾歲,如若幫主不嫌、小王便以兄長自居,你看如何?”


    “太子殿下請謹言!”


    張厭廷見朱標要和自己稱兄道弟,也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他隱隱感覺朱標肯定有事有求於自己,於是婉拒道;“殿下貴為太子乃是當朝儲君,張某布衣青鞋一介草民,即便今日有幸一敘,來日也是天各一方後會無期,殿下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朱標似乎看透了張厭廷的心思,舉杯邀張厭廷道;“即便後會無期,小王也深感張幫主之恩德,更不敢敷衍,這杯酒小王敬你!”


    張厭廷和朱標一飲而盡,幾杯過後兩人都被對方的真誠所折服!朱標更是將來意一一道給張厭廷!


    原來,徐達在接管龍槐崗大營以後,軍中便有風言風語傳入他的耳中!徐達率軍多年,晉王軍中不少將領都是他曾經的部下,徐達沒費多少力氣便將晉王此前的布控摸了個十之八九!“黑衣人”?江湖殺手?那些伏擊太子的亡命之徒都曾出現在軍中,這讓徐達細思極恐!不過徐達也是久經風雨老謀深算,他知道,即便證據確鑿朱元璋也不會認,認了就得殺!到那時死的可不是一個朱鋼,所有與此事有關的恐怕都會受到株連!所以,徐達並未將此事上奏於朱元璋而是親自找上了太子朱標!而此時的朱標剛剛和朱鋼把酒敞扉,他確定朱鋼已經痛改前非,所以便要求徐達將此事爛死在肚中,永不再提!不過,對於逃走的雁門十七鷹和唐羽白等人,他卻不能放過!畢竟這些人知道的太多,而且又都是些趨炎附勢之輩,如果不除掉他們,這個秘密將不脛而走,會對大明的聲譽造成難以估量的後果!


    朱標一翻推心置腹的表露,顯然沒有拿張厭廷當外人,但張厭廷卻不這樣認為,這無異於與虎謀皮!在張厭廷看來,朱標明顯是想借他的手滅了唐羽白和雁門十七鷹,從而將這件事情封死!那麽然後呢?等那些人死了,朱標會不會以同樣的方式對付自己呢?必定皇家的手段就是斬草除根不留後患!


    張厭廷這一猶豫,朱標看在眼裏,便向張厭廷道;“張幫主,你是不是在擔心小王會過河拆橋呢?”


    張厭廷本來對朱標印象不錯,朱標雖然貴為太子,言行卻內斂低調毫不張揚!但人心隔肚皮,誰又敢保證他不會翻臉不認人!於是反問朱標道;“殿下既然要滅口,那就得幹幹淨淨,張某作為知情人,難道殿下還會嫌棄張某這顆人頭嗎?”


    張厭廷的話說的很是犀利,朱標聽後也毫無忌言,迴道;“懸崖有底、人心難測,幫主身在江湖,能有此顧慮也是人之常情!實不相瞞,小王開始也並非沒有這樣想過!”朱標和張厭廷又對飲一杯,接著道;“不過小王最後還是想通了!換句話說,假如張幫主想要與朝廷為敵,那麽亂軍之中也不會出手相救,恐怕小王頭七都已經過了,焉能還有性命在這裏與幫主把酒敞扉!”朱標話已說明,又給張厭廷將酒續滿道;“江湖上的事小王不懂,但你我既已坦誠相待,小王還是那句話,如若幫主不棄小王願與幫主肝膽相照、義結金蘭!”


    張厭廷眉頭擰到一起,他不是不相信朱標,從朱標肯放過朱鋼,又為朱鋼“擦屁股”這件事就可以看出,朱標心胸之開闊絕不是那種出爾反爾的妄言之人!不過父親張無忌的教導他也不敢忘!於是向朱標道;“殿下直言不諱張某也不敢曲意逢迎,殿下且聽張某一言!張厭廷接著道;“家父給張某取名“厭廷”,其意就是不允張某有朝一日與朝廷為伍,所以殿下好意張某隻能心領了!”


    朱標被潑了一盆冷水,但張厭廷的坦蕩令他如遇故知,心思一轉道;“既然如此小王也不敢強求,不過幫主說到令尊,小王是久慕英名!你我雖素昧平生,但天生也是有緣!父皇雖貴為天子,當年卻是效命於令尊麾下,共抗元庭!至於後來互有芥蒂那也是私人恩怨,與政治無關!所以說,大明的榮耀令尊當居一功,並非我朱氏一族所能!”


    朱標說到此,話鋒一轉拉迴話題道;“但如今雖然天下大定,外邦勢力卻依然妄想重犯我漢疆!如果皇弟之事一旦傳揚出去,不僅大明剛剛建立的威望會遭受重創,更有可能讓一些奸妄之人抓住把柄,大作文章!孰輕孰重還請幫主三思!”


    張厭廷被朱標的家國天下所打動,何況唐羽白那家夥竟然還沒死,於公於私他都沒理由拒絕,於是也決定再幫朱標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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