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和他一起離開時,韓慕初的手機一直在響。


    “抱歉,我出去接個電話。”韓慕初沒有多想便快步走向豪華休息室內,這通電話涉及商業機密,休息室配備相應的屏蔽係統,不至於外泄。


    江珂言百無聊賴地坐在了沙發上,但有一個小小的硬物始終硌著她的腰,讓她很不舒服。


    “什麽東西……”江珂言側過身翻看了一下沙發縫隙,一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口紅就這樣出現在她的手指間。


    口紅的外殼有些許磨損,有被使用過的痕跡,這讓江珂言感到有些奇怪。


    都說女人的直覺是非常準的,江珂言仔細迴憶了下,韓慕初今天早上確實單獨約見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就是備受稱讚的喬凝。


    她本應完全不在意,但喬凝的到來讓她第一次有了危機感。


    “你……”她很想在韓慕初麵前問個清楚,但看到他忙碌的模樣,她還是將所有的話都咽進了肚子裏麵。


    “算了。”江珂言將口紅用麵巾紙包了起來,隨手塞進了挎包內。她好久都沒有單獨與韓慕初在外麵吃飯了,在這個時候不能掃興。


    韓慕初終於打完了電話,他滿懷歉意地說道:“抱歉,讓你等太久了,我們現在就去吧。”


    “沒關係,工作忙我完全可以理解。”江珂言說著違心的話語,有一瞬間,她確實在想,這個男人會不會背著她在外麵尋花問柳。


    從分房睡開始,再到這支被人用過的口紅,江珂言刻意掩蓋了內心的失落,隻能強裝笑容麵對他。


    而且,不知為什麽,他似乎越來越忙。


    “實在抱歉,待會兒有個高管會議,你自己先吃。”匆匆叮囑過後,韓慕初便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中。她想詢問口紅的由來,卻沒有任何機會開口。


    她隻能訕訕收迴肚子裏全部的問題,暗暗想著:“會不會是我想太多了?”


    時間很快到了晚上六點,傅痕的車早已在韓氏集團樓下等待。這時,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沒有帶傘的江珂言狼狽從集團門口出現。


    韓慕初帶領著所有的高管組成了一個考察團,前去調研goldenvinus的市場行情,包括她的春季新品。


    這其中,有喬凝的加入。有那麽一瞬,江珂言好像看到了喬凝向她投來的挑釁的眼神。


    她就這樣直直地看著喬凝坐在了韓慕初的後排,而韓慕初並沒有注意到快淋成落湯雞的她。


    “坐在副駕駛就好,別見外。”傅痕第一時間撐著傘出現在了她的麵前,他貼心地將雨傘的大部分向她那邊傾斜,他自己的肩膀卻被雨水完全打濕。


    還沒等江珂言開口,他便打開了副駕駛的門,用手始終護著她的額,怕她被車門碰到。


    “你來得好早啊,學長。”江珂言完全忘記了白天的不快,選擇將所有事情拋之腦後。


    傅痕溫柔地笑了笑,抬眸看向眼前的女人,認真地說道:“好不容易才能得到感謝你的機會,當然得認真對待。”


    還沒等江珂言開口,傅痕便將早已準備好的玫瑰花束遞給了她,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剛好能看到他英挺的鼻梁和精致的側顏。


    “希望你不會覺得冒昧,珂言。”傅痕嘴角含著一抹淡淡的笑,就像是在小心翼翼地試探一般。看到江珂言沒有拒絕他的花束,他才鬆了口氣。


    “謝謝你送我的花,很漂亮。”不知為什麽,他送花的舉動無端讓她想起了林澈。她撥弄了下被淋濕的碎發,不禁打了個冷顫。


    當初,林澈也是送了一束這樣的玫瑰花束,隻不過在數量上沒有比得過傅痕。


    “不用謝我,你喜歡就好。”傅痕眼眸眯起,似有笑意在倏然蔓延而開。他在看著後視鏡的同時,不忘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


    隻有他才能體會到想一個人想到發瘋是什麽感覺。


    “和韓慕初結婚後,幸福嗎?”傅痕冷不丁地開口詢問了一句,就像是很久不見的老朋友在寒暄一般。


    “哎?你怎麽知道……”江珂言驚訝地瞪大了眼,她不解地看向傅痕,搞不懂他為什麽那天要裝作不認識韓慕初這個人。


    事實上,他什麽都知道。


    江珂言的反應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微微停頓了一下,笑著說道:“在這之前,你和韓慕初結婚的消息可是鋪天蓋地呢……但很奇怪,這些消息仿佛一夜之間消失了。”


    傅痕抬眸看了江珂言一眼,又轉過頭認真看向前方,聲音溫和:“也許隻有我在意這些,所以記得很清楚。”


    “是嗎?”江珂言有些羞赧地低下了頭,想起了自己合約夫人這迴事。她局促不安地絞著手指,輕聲說道:“他對我挺好的。”


    “不對,以我對你的了解,如果他真的那麽好,你不應該想到避嫌這迴事。”傅痕不動聲色地迴打了一下方向盤,漫不經心地說道。


    在等待紅綠燈的間隙,他抬眸看了一眼局促的女人,尾音帶著笑意:“是受什麽委屈了嗎?”


    “沒有的事。”江珂言沒有想到傅痕竟然會對她的生活如此了解,她問出了自己心底的疑問:“為什麽學長消失了這麽久,還知道這麽多關於我的事情?”


    “很簡單,珂言。”傅痕還是那溫柔如水的笑容,他沒有往更深層次去說,而是坦誠地看向她的眼睛:“因為在你父親去世之前,我們有過婚約。”


    江珂言覺得自己的唿吸完全停滯了,這樣炸裂的消息如同一枚核彈一般瞬間在他腦袋裏炸開。她甚至忘記了怎麽去唿吸,隻是呆愣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婚……約?”江珂言難以置信地開口,說出的每個字都在顫抖。為什麽會有如此多荒唐的事情等待她去發掘,這實在是太炸裂了。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雨水從車窗成股流下。傅痕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將暖風開到了最大。


    “我知道這樣對你來說很難接受,但事實就是這樣。”傅痕語氣裏中歉意明顯,就算這件事情不是他的錯,但可以聽出他語氣中道歉的意味更甚。


    “那你,為什麽從來都沒有在我的生活中出現過。”江珂言思索了一會,遲疑地開口。聯想到韓慕初所有的奇怪舉動,以及喬凝的挑釁,沒來由的委屈瞬間包圍了她。


    “我的意思是,你從肄業之後就沒有了消息,為什麽不早一點告訴我。”江珂言怕傅痕會多想,急急忙忙補充了一句。


    “是我大意了。”傅痕下意識地抬起了空閑的右手,寵溺地撫了撫她披在後背的頭發,他指尖傳來的溫度震得江珂言內心一顫。


    “趙臨傲那個家夥,我從來就沒有把他當做什麽情敵看待。”


    傅痕淡淡開口,麵色沉靜:“你與韓慕初公布婚訊時,我輸掉了一場官司,賠了個底朝天,那時的我覺得他可能比我更適合你,至少能帶給你優渥的生活。”


    “所以你就一直沒出現……”江珂言不可思議地看了一眼麵前的男人,他沉靜的麵容並沒有掩蓋他內心的複雜。她隻是輕聲詢問道:“那這次又為什麽出現了?”


    “因為我覺得,現在的我能讓你更幸福。”傅痕不動聲色地笑了一聲,語氣中的寵溺不減半分。


    現在作為高級律所合夥人的他,完全有能力並且有自信讓江珂言成為最幸福的女人。


    “可是,我爸爸從來沒有跟我說過這些……”江珂言漸漸低下了頭,聲音也隨著她的動作逐漸放低。


    江珂言無措地捏緊了真皮手包,語氣已經帶著哭腔。不知道為什麽,每當想起父親的事情,她都會有想哭的衝動。


    傅痕伸出了手,就像是在安慰她一般,他溫暖的掌心覆住了她冰涼的手指。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他的手指從她的指縫緩緩穿過,又輕輕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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