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表示,我給你一個嘴巴子。


    眼瞅著自己應該是撈不著什麽東西了,但要幹的活還是要幹,不然自己的手可能就好不了了。


    隨即葉富強帶著葉來財,兩個人就來到了村子裏麵的祠堂。


    說是祠堂,其實就是個小屋子,裏麵放的有葉家人的牌位。


    還有一個貢桌,一個石頭香爐。


    葉來財將一布袋子小灰倒入了香爐裏麵,再點燃青竹給的那一根大香。


    扭頭對葉富強說:“叔,你可以開始了。”


    葉富強有些猶豫:“這到底行不行啊?我這手他自己會好嗎?連個藥都不給我吃,我的手能好嗎?”


    “青竹說管用肯定管用,但是估計你待會要吃一點苦頭,堅持住,最後手會好的。”


    “行吧”


    葉富強好似下定了某種決心。


    往祠堂裏麵一跪就哭開了。


    “祖父呦,祖宗唉,富強不孝啊,幹下了這等齷齪的事情讓你們生氣了呀。都是孫子不孝啊,孫子知錯了,嗚嗚嗚。”


    “叔,眼淚,眼淚……”


    葉來財在一邊提醒著。


    葉富強瞅了葉來財一眼道:“人還沒來呢,人來了就有眼淚了。”


    哭了一會,在土坡山割草的劉嬸子就過來了。


    “咋迴事富強啊?我在這聽半天了,你咋還偷你大哥家的菜呢?手腫成啥樣了啊?給我看看。”


    劉玉華湊著往前,一瞅葉富強的手,就是一咧嘴。


    葉富強原本幹枯烏黑的手,現在腫的就像兩隻超大號的癩蛤蟆。


    手掌腫的像是大饅頭,手指也都腫的跟小紅薯一樣。


    紫紅紫紅的,有的地方還裂開了。


    “嬸子啊,我這是報應,這是我該得的啊,昨天我爺入了我的夢了,還有我太爺,他們都說要教育我,要是我不來這裏懺悔的話,就要帶著黑白無常給我抓下去呢。”


    看著葉富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像是嚇壞了。


    劉玉華心裏也發毛,幾個村長天天也是說,這祠堂修的高,又在後麵,能夠看見整個村子裏麵的人每天在幹什麽。


    不要以為自己幹了什麽虧心事會沒有人知道。


    天知,地知,神知,鬼知,祖宗知。


    看來現在是應驗了呀!


    葉富強一側身就拉住了劉玉華的胳膊。


    “我是真的不想死了啊,我還這麽年輕,我還有老婆孩子要養呢。要是說我年紀大了,下去伺候祖宗們也沒有啥呀,可是我的孩子還小呢,劉嬸子啊……我是真的不想死啊……嗚嗚嗚,我想活,我知道錯了,我在葉不偷了”


    葉來財在旁邊看見自己的二叔淚如雨下,不禁讚歎,自己二叔適合去唱大戲,太會演了。


    要不是自己知道內幕,真的會覺得自己二叔馬上就要死了。


    “那你快,快點給祖宗們磕頭吧,快……快……多磕幾個,讓他們看到你的悔意。”


    劉玉華也跟著跪下了。


    “老葉家的祖宗們啊,富強幹的事情確實不對的,但是人無完人啊,犯了錯知道改就行了,他這是真的知道錯了,你們就先別帶他走了,他還有倆個娃娃要養呢!”


    葉來財看見劉嬸子就這樣跪在這裏幫著哭訴也不行啊,自己要添一把火候。


    他先是去村口的葉富強家,將二叔在祠堂的事告訴了二嬸,讓她帶著自己的兩個表弟幫著一塊去求求。


    陳氏知道葉來財的手腫了,但是自己知道的情況怎麽和葉來財說的不太一樣,怎麽還做夢了呢?


    等不及她將這件事情搞清楚,葉來財就拉著兩隻小老虎往祠堂裏麵走了。


    走到的時候, 祠堂裏麵又多了一個葉小根。


    陳氏想問問葉富強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怎麽可以在這裏說自己偷菜的事情呢?


    再說了,那也不算偷吧?


    可等不及他張口,葉富強就讓自己的兩個兒子趕快跪下來磕頭。


    不然他們就沒有爹了,兩個胖小子不明所以得就跟著跪下來 了嗎,就跟著一起哭。


    動靜越來越大,聚集的人越來越多,現場也來了好幾個同樣和葉富強一樣手腫著的。


    他們盡量的將手藏在自己的衣服下麵,害怕被別人看見。


    但這是藏不住的。


    葉富強瞥見旁邊來了好幾個,就跪做在那裏哭唱了起來。


    用老一輩老太太們哭墳時候的調子,每一個字的語音都拉的老長。


    “祖爺爺啊,你們不能嫌棄孫子的誠心不夠啊,不止我一個人偷的啊,其他門不過來認錯我也沒有辦法啊,你們不要用雷給我收了啊,嗚嗚嗚,不要用雷把我們都收了呀。”


    另外一個手腫著的老太太問葉富強,為啥還要有雷收偷菜的,這件事是真的嘛?


    葉富強扭頭看著外麵,又抹了一把眼淚。


    “孫大娘唉,我在這都求了半天了,我的祖宗們是一點都沒有心軟啊,你往外看嘛?外麵的啊天是不是陰下來了嘛?”


    孫大娘眯著眼睛往外看,這會天好像是沒有上午的時候那麽的亮了,難道是自己在這待的時間太久了,天要黑了?


    孫大娘從地上爬起來,慢慢跨出祠堂的門檻,伸著頭吸了吸鼻子。


    “歪得兒呦,天咋陰嘍,山氣咋這濃,不是要下雨了吧?老天爺啊!”


    孫大娘順勢就跪坐在了祠堂的門口。


    天越來越陰,爬著坡來祠堂的人也越來越多。


    小小的祠堂已經容納不下來的那些人了。


    村子裏麵的人,哪一家不相信神鬼之說呢?


    就連此刻哭得快要流不出眼淚的葉富強,在感受到外麵吹進來的冷風,心裏也開始打鼓了。


    風太大了。


    有幾個手腫的人,站在祠堂的門口,冷風吹得他們直打抖,年紀大的,已經開始揉自己的膝蓋了。


    祠堂旁邊大山上的樹,在狂風中不斷搖擺,一會向左,一會向右,一會向前,一會向後。


    綠色的大山在此刻就像是 一個綠色的麵團子。


    被狂風揉過來又揉過去。


    枯草枯葉被大風卷著飛,嘩啦啦的聲音聽在眾人的耳朵裏,如同是葉家祖宗的低吼。


    葉青竹葉來到了祠堂這裏,她站在高處,感受這唿嘯的涼風,她知道今天是要有這樣一場雨的,到了傍晚的時候就要下下來。


    但是她沒有想到這裏的風居然會是這樣的大。


    有著大山的遮擋, 不該有這麽大的,可是氣流卻在這幾座山腳下打起了卷。


    葉智和葉禮也很多年沒有見到這樣的天氣了。


    葉家的祖宗看來是真的發怒了,不會真的要將葉富強給劈死吧。


    據這哥倆觀察,偷菜的人可是不止葉富強一個啊,還有好幾個的症狀和葉富強基本就是一樣的嘛。


    不會這些人都要被劈死吧,這裏麵還有好幾個年輕人呢,就為了一點菜,不至於如此啊。


    葉青竹感覺時間差不多了,來到葉富強的身邊用腳碰了碰他。


    葉富強馬上就明白了,差不多了。


    又是砰砰的磕了幾個響頭,提高了自己的嗓門。


    “爺啊,太爺啊,孫兒是真的知道錯了,其他人自己不過來認錯孫兒也沒有辦法呀,孫兒不想死啊!”


    然後又跑到祠堂門口跪著,對著遠處的後山磕了三個頭。


    “爺啊,我再也不敢偷了,還有誰也偷了,趕快跪下一起認錯吧,不然要把我們幾個偷菜的都給劈死啊!”


    葉富強剛哭完,就聽見轟隆一聲,山頂那邊傳來了一陣雷聲。


    這雷聲並不是很大,卻讓在場的人全部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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