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我是第一次參加這麽大規模的任務,加上又是第一次乘坐這種超高速的衝鋒舟,心裏的緊張、激動、興奮、忐忑交揉在一起讓我感覺到陣陣頭暈、惡心,一陣一陣的冒虛汗,手腳冰涼,行軍水壺裏的低鹽水讓我喝了個幹淨。最後實在沒辦法了,隻好將陳大可與王走召的水壺拿了過來才勉強壓製住了這種感覺。


    惹得他們兩個一陣大笑,麵對他們的嘲笑,我視而不見,隻想著能快一點到達彼岸也就超脫了。如果現在給我一麵鏡子的話,照映在裏麵的臉,一定是綠色的。好在達叔分給我的那些部下都在後麵的衝鋒舟上,所以才沒讓他們看到我這副衰樣。雖然官不大,而且還是臨時的,可在我心裏已經有了一種淩駕於人的感覺,一直想著,若在部下麵前露怯,以後將不會服眾,更加不會被人尊重。如果不是虛榮心作祟,我才不會一直繃著佯裝無事呢,這不就是自作自受的表現嗎!


    扭頭看向旁邊的衝鋒舟,趙金海一隻腳踩在船頭,身體向前壓在膝蓋上,一手攥著望月亮銀槍,目不斜視的盯著前方。另一側則是宋清的衝鋒舟,他的狀態與趙金海一樣。而在我們的身背後是無邊無沿的大部隊,疾馳而往,海麵之上如同開了鍋的餃子湯,一艘艘如閃電一般的快艇好比蒸騰翻滾的大餃子。這場麵如果用龐大、磅礴、震撼等詞匯表達都不準確,但一時半刻又找不到合適的詞匯。總而言之,每個人心中的血液全都像這海麵一樣沸騰起來了,更有甚者,竟然舉著手中的兵器大叫了起來。


    到了岸上,我算是得到了解脫,終於甩掉了那些不適感,又變迴了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按照達叔之前所說的,登島之後用了不到十分鍾的時間,將所有隊伍集結完畢,達叔一聲令下,算是吹響了進攻的號角。


    進攻的隊伍與路線完全是按照原定計劃進行的,半點偏差都沒有。但有一件事讓我很是疑惑,我發現從民房之內跑出了很多手拿兵器的人,身上穿著的均是武德堂的官服。稍微放慢腳步,與離我最近的柳九日跑在一起,對他問道:“柳大哥,我見有許多咱們的人從民房之內跑出來與咱們匯合,這是什麽情況?”


    柳九日邊跑邊說:“你不知道很正常,你們在家休息的時候,達叔專門找我商量了一下人員運輸的問題,因為臨時增加的人手實在是太多了,都趕在一天出發恐怕會被鎮星堂的人發現。而且還有一個主要的原因,在離島巡邏的兄弟迴來之後跟我們說,在咱們主戰場的居民區內,有不少留守兒童和空巢老人,這要是一打起來,恐怕會傷到他們。思來想去最終決定,將戰場四周的居民全都撤離出來,但為了不讓鎮星堂的人起疑心,就讓臨時增派的這些兄弟,喬裝易容扮做居民。這樣一來,既解決了誤傷百姓的問題,又將人數過多不好運輸的問題解決了,此乃一舉兩得的妙計。而且,從這幾天傳迴來的消息看,鎮星堂的人半點懷疑都沒有。”柳九日說到這裏停住了嘴,仔細的看了下前麵的方向,然後跟我說:“好了,閑聊就到這裏吧,馬上就要到達第一個據點了,記住我跟二郎跟你們說的話,凡事不可莽撞。做好接敵準備,衝過第一個據點之後,你們三個就將自己的隊伍撤出,自由活動,支援什麽地方全由你們自己做主。”


    話音未落,就聽到前方據點門口有人大喝一聲:“什麽人?膽敢夜闖鎮星堂駐地,你們就不怕……”


    這人話還沒有說完,身體就同時被兩把劍穿透了,那兩個拿劍之人一個向左一個向右,稍稍用力,喊話之人便一命嗚唿了,隨後大戰一觸即發。


    這第一個據點可謂是慘烈無比,我們浩浩蕩蕩近萬人的隊伍,成吞噬之姿一起衝了進去,一瞬間原來據點的駐軍被埋沒在了人群之中。隊伍從前門而入,很快就從後門衝了出去,直接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最後留下宋清的部隊收拾殘局,其他人繼續向商定好的地方推進。


    我與陳大可、王走召三人帶著各自部下共計一百五十餘人分離了大部隊。就近找了個小山坡觀察著大部隊的動向,王走召走上前來,看著下麵打的熱火朝天的人群對我說:“我有點後悔了,不應該答應達叔給的差事,就應該在進攻隊伍中與他們一起圍剿鎮星堂。這要是他們全都沒事,咱們三個不就成了擺設了嗎,別說什麽揚名立腕兒,就連嶄露頭角的機會都不會出現。”


    看著他比較低落的表情,我是陣陣發笑:“走召啊,你是不是傻,你是沒聽懂達叔還有趙金海他們說的話嗎?他們不是讓咱們隨意支援嗎?就算是他們每一個方麵都非常的順利,該咱們出現的時候,咱們還是要出現的。到時候,隨便找三個地方直接加入戰鬥,咱們想要的不就有了嗎,雖然說是最低標準,但能嶄露頭角不一樣滿足了你所想的事情嗎。”


    “真是,我看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這麽好個差事,別人想要還要不到呢。咱們這得是占了多大的便宜啊,別人不說咱們三個是靠走後門進來的就不錯了。你倒好,還特別的不知足!”陳大可在一旁懟了他幾句。


    聽我倆說完,王走召極力反駁的說道:“我不也是為咱兄弟考慮嗎,都是一起來打仗的,看著別人戰功赫赫,拿著豐功偉績,你們兩個就不眼饞嗎?”


    “不眼饞啊!”我跟陳大可異口同聲的迴答到。隨後陳大可接著說:“我們理解你現在的感受,而且我們又何嚐不想早日出人頭地呢。但事情的發展總需要一個過程,沒有一件事兒是可以一口吃個胖子的。別著急,咱就好飯不怕晚,多等等總不會吃虧。”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大可說的對,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才是王者之範,要是都像你這麽猴急猴急的,也就不會有那麽多的王者了。先觀察一下其實挺不錯,而且利處大於弊處。咱們先把邪教徒的底細摸清楚,也好做到對症下藥,如此一來,絕對可以立下一個曠世奇功。說不定達叔還會誇咱們十分具有領導者的能力呢,保不齊混個基層幹部當當也是說不準的事兒。”


    在我跟陳大可兩個人的合力勸說之下,終於將毛躁的王走召給壓了下來。我們三個就站在山坡之上看著下麵,像看戲一樣對下麵的人品頭論足。我們三個看的津津有味的時候,一個兵卒來到我們身後:“大人,此處地勢雖高,但不能看到所有部隊的情況變化。剛才屬下擅自勘察了一下此處的地形,在咱們的東麵有一座廢棄的瞭望台。台下有一大片空地,足可以讓咱們布防。而且那裏易守難攻,邪教徒輕易是不敢攻過去的。那座瞭望台,離著總攻部隊特別近,又離著聽香閣部隊不遠,這就是咱們天然的防禦工事。”


    沒想到,不光是王走召按耐不住,就連這些兵卒都開始蠢蠢欲動的了。雖說此人是擅自行動,可也不是什麽危險之事,我也就沒有追究他的責任。反倒是聽了他說的這些,讓我靈機一動,點頭讓他下去隨時準備進軍瞭望台。等他走後,我對他們兩個人說:“我看這個辦法好,剛才那人說有一座廢棄的瞭望台,我是有印象的,上一次來此地探查的時候,我就見過,剛才經他提醒也想了起來。”看了他們兩個一眼後,略微沉思了一下,問道:“我覺得沒什麽問題,你們覺得呢?”


    王走召還在猶豫著,陳大可想都沒想的答道:“你認為可行那就一定可行,隻要你一聲令下,我們立馬就衝殺過去。更何況在這途中,我們還可以趁機試試身手,省著兄弟們看著眼饞。”


    陳大可算是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我的想法也是如此,可以借著轉移部隊的機會,讓這些蠢蠢欲動的人釋放一下。別人都還好,我隻擔心王走召會不聽指揮,將他拉到近前十分嚴肅的對他說:“走召,我最擔心就是你,咱們這次轉移,途中遇敵後千萬不能戀戰,撕開口子就繼續前進。我不是怕你身陷其中,我是擔心你下麵的兄弟,別讓他們因為你的過失而將性命留在這裏。如果真的發生了那樣的事,你要如何向達叔交代?你要如何去麵對這些兄弟的家人?身為官員,就要考慮的麵麵俱到,決不可意氣用事。聽明白了的話,我就要下達轉移的命令了。”


    王走召握著手中的三節盤龍棍,激動的答道:“放心吧,我一定會護住本部兄弟的性命,有我在他們誰都死不了。你就快點下命令吧,我都要等不急了。”


    今天我好像把很多個第一次都奉獻給了這場戰爭,第一次對這麽多人發號施令,嗓子多少都有些發緊。輕輕的咳嗽了一下,對他們說道:“東麵有個瞭望台,而且台下的地方足夠寬敞,咱們隻要衝過去,就可以更好的觀察戰鬥隊伍的情況,做到隨時增援,不拖泥帶水。此次轉移不得戀戰,要用最快的時間衝過去。都聽明白沒有?”


    “聽明白了!”


    “兄弟們,跟我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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