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錢,如果不伸手算一份,老天爺會看不過去的。


    馮誌娥覺得自己的命運是真的不錯,哪怕偶爾出點小事兒,輸了十幾萬,可那個死老太太的墓地,誰知道突然就被人看上了,就能賣出那麽高的價格來?自己還就勢發了筆小財。


    至於說,她驚動了九泉之下的老太太,讓她靈魂不安的事,她一點也沒覺於良心上有什麽虧欠。


    她的原話是,我自己都快被人逼死了,人,總得先顧活著的人不是?


    村子裏的俗話是,人死如燈滅。老太太活著的時候,我們盡心竭力的孝順了,死了之後,她為我們這個家做點貢獻,那也是應該的。


    這個家也是她的家,我這個兒媳婦是外姓人,兒子和孫子可是她嫡親的,她不心疼我,還能不心疼自己家的孩子嗎?那可是她們老呂家的傳宗接代的根苗啊。


    她和丈夫把婆婆的墓地賣掉的時候,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心裏是高興的。這是天上掉下來的好機會啊。


    老天爺都在護佑著我們!


    這才是天無絕人之路呢!


    馮誌娥這個女人,本身沒有長一副好相貌,兩個大板牙,把本來能看得過去的模樣直接變成了等外品。


    相書上說,有心無相,相由心生;有相無心,相由心滅。


    她剛被娶迴來的時候,雖說有那句叫什麽“新娶的媳婦三日醜”,意思就是,你長得再好看,別人乍一看,也覺得你是不順眼的。得看得多了,慢慢的也就看著舒服了,一個醜人也能變得好看一些。


    而馮誌娥就把本來都看順眼了的那個相貌變得越來越沒有良善的模樣。


    平常身邊沒幾個願意和她來往的同齡的女人。


    就算身邊的女人們成群搭夥都不願意理她,她照樣沒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好。她說,她們不理我,老娘我還不想理她們的。誰也不指望著誰吃飯。我離了錢不能活,不和她們說話,我照樣活得好好的。


    也是啊。


    後來,跟著丈夫進城住到了大伯哥的樓房裏,那就更了不得了。她覺得自己和農田地裏的泥腿子們是不一樣的。自己就是高他們一等!


    住在樓房裏的人,大家安上兩道門,防盜門後,各過各的日子。她就更放飛自我了,別人愛誰誰。


    這不,心裏剛剛有那麽一絲念頭閃過:得找一個人跡罕至、極其隱蔽之地來好好地過把癮才行。結果呢?還沒等付諸行動呢,機會就自動找上門來了——簡直就是瞌睡來了立馬有人遞枕頭過來,肚子咕咕叫時馬上有人請客吃飯一般!難道說自己真就是那種天生好命之人不成?看來老天爺待我不薄哇!


    若不是自己整天和他混熟了,這麽好的機會怎麽能輪到她的頭上呢。哼,賭錢怎麽了?賭桌子上的錢來得輕鬆又容易,今天,肯定是自己翻身的日子。


    有錢的人嘛,又不在乎輸贏,自己兩個人是一邊的。彼此遞個小牌,互相喂幾張,是有默契的。而且還做得人不知、鬼不覺。


    隻要讓她們過一把玩牌的癮,就算輸給她們百八十萬,也不過就是人家一個包,一件珠寶、一天零花的錢。


    而這個整天和馮誌娥一起的牌友也姓馮,叫馮廣業,因為迷上了賭博,妻子帶著閨女走了,然後就一直單身著。他在一個貨運公司裏當司機。平常空閑的時候,就在棋牌室裏和一堆有錢不工作的老娘們們一起打個小牌,賺點錢。他也很興奮能碰到這樣的冤大頭。簡稱冤種的有錢人。


    這種天上掉下來的好事,不能張揚。


    能住在希爾旗下的酒店裏的非豪即富。門牌號清清楚楚,男人欣喜。有生之年能在這種大款們的地盤裏被服務一把。真是三生有幸啊。否則,憑自己賺的那點小錢,這種酒店門童都不會瞧他們一眼的。


    馮廣業穿上了他家裏衣櫃裏唯一的一套西裝,因為平常沒怎麽穿過,他覺得特別的別扭。


    他不明白,那些大款、總裁們為什麽就喜歡這種衣服。顯得高貴?呸,聽說,西裝的淵源來自於海盜。不過,那些西裝領帶的精英人物們和海盜也是異曲同工的,說他們源出一脈也沒什麽錯。全是搶劫犯,溫文爾雅的流氓。


    兩個牌友在酒店門前準時碰頭。


    他們順利的進了酒店的電梯,那兒的前台兩個小姐隻是遠遠的看了他們一眼,就放他們過去了,甚至沒有費心過來過問一下。


    她們不知道的是,這兩個姑娘今天都收到了一個紅包,隻不過讓她們用一下手裏的那點小權限,放兩個人進去。


    那個數目是她們現工資的兩倍。就算是錯了,挨個處分,也認了。推卸責任的理由有的是,隨便哪一個都是可以被原諒而輕輕放下的。


    住在這裏的人非富即貴,各個都是腰纏萬貫的主兒!這些所謂的上流人士整日裏過著紙醉金迷、燈紅酒綠的生活,而像她這樣處於社會最底層的窮苦百姓卻隻能望洋興歎。如果有誰能夠給這些不可一世的達官顯貴們找點麻煩,或者讓這個地方發生一些混亂和變故,那麽作為一個卑微渺小的普通人,她會感到非常興奮和愉悅的。甚至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她內心深處巴不得整個世界都陷入一片混亂之中呢!


    今天是周六,孟永合就和呂欽、李立強在呂欽的出租屋裏,守在筆記本前,用自己的技術控製著幾個人的行動。


    任小軍和何少臣入住了六層六零一、六零二房間。他們麻利的把小攝像頭安在隱蔽的花盆裏,以便隨時關注著這裏發生的一切。


    三百六十度無死角。萬無一失。


    兩個人坐在那精致的茶具前,為自己泡了一杯茶。


    在這個豪華奢侈,處處彰顯著富貴以極的地方。他們哪怕是為了今天穿上了有生以來最精致的一身衣裳。仍然從心底裏覺得自慚形穢。


    二人都是平民出身,在街頭上耍片兒刀,掙點逞強鬥狠玩命的錢。勉強過日子,從來沒有什麽遠大的理想,也不對未來抱什麽不切實際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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