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芬不愧是讀完了高中的,她倒是比她的親媽更看明白了世事。


    “報應到了。擋都擋不住。該來的慢慢地都會來。害怕,就別活著。可,好死還不如賴活著呢。怎麽能死呢。”


    進牢的第一天,二人就被蒙上被子劈頭蓋臉地打了一頓。


    一無所有的二人想買點東西和同監的人搞好關係都不能。


    三個月後,鄭芬在勞作車間裏出了事故,被皮帶把雙手攪了進去,成了殘廢。而鄭蓉在幾個月的時間裏,也癡癡呆呆地,有點變傻的跡象。


    鄭念被孫曉放出來的時候,已經餓得看見老鼠都恨不得抓過來吃了它。迴到自己家,在門前居然貼著封條,此房充公,待拍賣。


    她迴到自己的大學宿舍裏,把手機充上電,翻出從前的零食泡麵給自己泡上一碗,從前嫌棄的餅幹麵包都成了世紀美食。她狼吞虎咽的樣子嚇著了同宿舍的同學。


    “你慢點吃,你這是去非洲了嗎?餓成了這個樣子?”


    她用手比劃了一下麵包和嘴,都顧不上說話。


    兩天沒吃飯,那個孫子就是誠心在折騰她。剛領了證就給自己一個下馬威。他真以為一個農民家庭的孩子給她點顏色,她就得踏實地和他過日子呢。想屁吃呢。


    把手機充上電,她也吃得差不多了。


    打開手機。


    原來如此。鄭念的想法和鄭芬一樣,報應到了。


    就算如此,她也要想法子把母親和姥姥弄出來啊,自己一個人在外邊,太孤單了啊。讓鄭懷一個人在裏邊還不夠贖罪的嗎?吳迪也是的,這麽多年過去了,就不能消消停停的過日子,一定要找她們家麻煩?當她鄭念是泥捏的呢?真要鬥起來,還不知道鹿死誰手呢。


    不得不說,鄭家人很有勇氣,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勇氣!


    事與願違。


    鄭蓉在一天夜裏病發。說是急性心梗,120到的時候,人已經昏迷,雖經急救,還是死在了手術台上。


    惡的源頭本來是她。


    惡衍生惡。


    惡惡無止。


    惡行無已。


    惡人總是活得瀟灑,死的也利落。隻留下善良的人們扼腕歎息,唉,老天爺啊,你睜開眼吧,讓那些惡人不得好死!


    吳迪在家裏收到消息。


    吳迪:“她倒是會死。便宜了她。”


    吳戔:“鄭芬那雙手,是被呂偉下的套。這一對夫妻,互相下起手來倒是半斤八兩,彼此互不相讓。”


    吳迪:全是沒有人性的東西,枉披了一張人皮。我們不急,讓他們自己自相殘殺,我們看熱鬧就好了。我們要的是結局。”


    此時的呂偉在望京郊外的一個農村裏當起了寓公。


    他買下了一個破了產的老板蓋好的一棟大宅院。


    這大院子蓋的頗有氣勢,是仿著園林與四合院的結合,亭台樓閣,水流潺潺,是個養老的好地方。


    自己一雙手算是廢了,勉強能用勺子吃飯。也做不了什麽。


    他望著眼前一望無際的原野,心中百感叢生。自己一生營營苟苟,最後,還不是遠離城市的喧囂,在無人識得自己的地方安下身來。什麽夫妻情份,兒女業債,金錢遊戲,全是南柯一夢,不堪迴首。


    自己從前為了錢而放棄了自己喜歡的女孩兒,對那個沒什麽智商還把自己整成明星鞋拔子臉的鄭芬低聲下氣,軟語溫存了這麽些年,就算是虛偽的感情,過了這麽多年,兒女都那麽大了,也沒混出點真正的感情來。倒成了水火不相容的情勢。


    “我呂偉,就算再沒用,也不是她該下手算計的。大丈夫有仇報仇,她既然敢向我伸手,我就敢給她把手挆了。愛情,那麽美好的感情,卻因我一念之差,而毀了自己一生的幸福。我也是活該。人生就是一場賭局,願賭服輸。”


    在他身邊照顧的是他從村子裏雇來的一個農民叫孫國慶的。


    他對於這個給自己高薪貼身照顧的主人,有點摸不清。


    他想,城裏人就是神經病,放著好日子不好好的過,窮他媽折騰。你坑我,我害你,一個個的全是喪盡天良的貨。


    孫國慶知道,呂偉的手是被媳婦雇了一堆人給廢掉的,在他提出要離婚的時候,而他也在緩過勁來之後,反手就把媳婦的手花錢也做掉了。狼狽是一家子。一個好人都沒有啊。五十笑百步,誰也不是好東西。


    “主子,您的電話。”孫國慶聽到手機響。拿到了呂偉麵前給他看,並打開對話界麵,放到了他的耳邊。


    “一晚上三百,漂亮的可以加錢,酒水任意,多叫幾個女的過來。”呂偉笑得冰冷。


    “好嘞,呂老板就是大方。難怪美女們都跟我抱怨您不賞臉喊她們上來。就今晚上了,我們好好的熱鬧一下。當然,最靚的那個妞給您老人家留著享用。”


    “男人也就這點樂子了,活著不好好的享受,就是辜負人生啊。”


    “呂老板說得太對了。隻要咱們兜裏有錢,什麽樣的女人不是削尖了腦袋上趕著侍候我們。男人嘛,隻要有錢就是祖宗。沒有錢,你就是長成周潤發,也沒人搭理你。”對過的男人哈哈大笑,覺得自己說的話很幽默。


    “劉老大說的一點錯沒有。就是人間真理嘛。有錢能使鬼推磨,這是大夏老祖宗們留下來的話,真知灼見啊。有了錢,你就抬頭挺胸是個爺;沒錢,你抬頭挺胸就是個門童,給人問好鞠躬當孫子的。爹親娘親不如錢親,兄有弟有不如懷揣自有。”


    “呂老板就是個儒商啊,說出話來都是一套一套的。受教了受教了。那就明天晚上見了。”


    劉誌峰放下手機,吩咐手下,“去多找幾個小妞,美麗的少婦也行。這個呂老板手裏有點錢,他願意花錢買樂子,我當然是送貨上門,應有盡有,包君滿意。”


    “男人,活到他這份上,也算是夠窩囊的了。讓自己的枕邊人給算計了。蠢得可以打一百分了。不過,誰讓人家有錢呢。這個世道,有錢就是大爺,大爺的日子就是舒坦。”


    呂偉的大宅子裏,熱鬧非凡。


    做直播的美女帥哥來了幾個,都知道今天的聚會是個老板組織的。就是吃喝玩樂的局。有錢的,有貌的,有權的,大家都需要個地方彼此認識一下。有對眼的就交往一下,也沒準哪個人就成了自己的貴人能指點下迷津呢。


    呂老板在這個地方慢慢地變得家喻戶曉,人盡皆知。


    當參加這個大宅子的party成為一種體麵的象征的時候,這個宅院裏的一座娛樂設施也名揚當地官商場中。


    紅樓俱樂部。


    這個俱樂部實行會員製管理。男人每年會費十萬才有參加的資格。而女人隻要你有一張漂亮的臉蛋,就是通行證。可以暢通無阻。


    生意紅紅火火,蒸蒸日上的時候,日進鬥金都不算什麽。


    呂偉躺在按摩床上,身邊有兩個美麗的雙胞胎的姐妹在給他做豪華套餐spa。


    兩雙柔胰在他的身體上遊走,雙胞胎姐妹的心靈感應讓被服務的呂偉得到了最佳的身體感官感受與保健的雙重效果。四隻手,和諧有序地在這個男人身上推拿,或點或按,或擠或壓,左右同時進行,流暢嫻熟的手法,高度默契的配合,甚至連唿吸似乎都是一致的,在妙曼舒緩的西方輕音樂曲裏,生命是如此的輕鬆而愉悅。讓呂偉忘記了自己被前妻廢掉了的雙手,忘記了自己曾經為了富貴日子而承歡於鄭氏母女麵前的屈辱,也忘記了兩個兒女。天地之間,隻剩下了自己,而自己是這個天地的王者。


    音樂停下來,呂偉在兩個女人的按摩下睡著了。


    姐妹倆對看了一眼,給男人搭上按摩室裏的薄毯,悄悄地退了出來。


    俱樂部的管事洪坤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


    他把電腦裏的視頻資料又翻了一遍,看著這些個會員資料,他心裏罵:“瞧這一個個的衣冠禽獸,穿上西裝,全他媽是人,脫了衣裳,全是畜牲!”


    若不是接了這個工作,接觸到了這些見不得人的個人資料,他是不相信世界上有那麽多的醜惡存在的。


    陽光照耀不到的地方,就是罪惡衍生的樂土,比如這裏。


    在這裏,一切個人欲望都是可以實現的。這是一家以私密而著稱的俱樂部。進入這裏的人們非富即貴。這兒的老板會滿足他們的一切欲望。無論它是什麽,都會實現。


    駱行舟麵前擺著呂偉俱樂部裏的一切資料。


    他將這些都傳真到了望京市的公安局掃黃打黑辦公室的郵箱裏,並注上了自己的名字。這樣,就沒有人將它當作一份普通的舉報材料,而會得到認真的對待,而他,隻要等待著最終的消息就可以了。他什麽都不用做。政府的打擊力度足以讓那個叫呂偉的男人自食其果。


    一個吃軟飯的男人,想有自己的事業,用投機取巧坑來的錢過好日子,餘生安穩,他不是在做夢!


    就算他不是鄭曉麗苦難生活的源頭,也沒有過多的參與,但是,他享受了本該有鄭家兄妹來擁有的那些個榮華富貴的好日子。若就讓他這麽安生的幸福下去,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正好,這個男人也沒有讓他失望,他用自己畢生算計來的錢打造了這麽一個豪宅庭院,做起了男男女女的生意。真是瞌睡有人送枕頭,這是他自己送上門來的把柄。一家子人,一個也不能少,誰都別想逍遙法外!


    鄭念打車來到市政府的家屬大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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