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小姑娘扶著老人家離開了,眾人麵麵相覷,很快有人拍著腦袋大喊:「對啊,那何當家的婆子,不就是當年的田穩婆,我三弟就是她給接生的。」


    這麽一說許多人就都有印象了,關阿婆過去給人接生從不挑人,就算是付不起銀子的她都會幫忙,說何夫人他們不認得,說田穩婆,他們就都想起來了。


    這時那邊巷子裏,小姑娘高興的從蘇錦繡手中接過糖葫蘆,甜甜叫了聲姐姐:「錦繡姐姐,我剛剛說的可好?」


    「好極了。」蘇錦繡笑著刮了下她的鼻子,隨後向一旁的老人家道謝,「鍾伯,多謝你啊。」


    老人家頗有風度:「蘇小姐謝我做什麽,比起你幫我們的,這點不算什麽。」


    「我派人送你們迴鄉下去,等這事兒過了再接你們迴來。」


    公堂之上,薛大人的幾次連續發問,金掌櫃有點招架不住了,吳大人坐在一旁,有了汗淋漓的感覺。


    不是五年十年,更不是十五年,二十二年前的案子啊,當真是陳年舊案,如今坐在上頭的刑部尚書,二十二年前也就是個半大的孩子,也不知道薛大人想的什麽辦法,二十多年物是人非,他還能找到這些物證人證。


    那些擺上來的證據,泛黃到隻辨認的出字跡,卻讀不通順的紙張,成了翻案的關鍵。


    金掌櫃的賬簿和過去案卷中附有的證據根本不作數,不是何湧的字跡,換言之,二十二年前,何湧賣給金掌櫃的藥材中,並沒有山梔這一味藥,從金掌櫃藥鋪中配藥迴去,導致人死亡的山梔,和何湧沒有關係。


    那為什麽金掌櫃一口咬定藥是何湧賣給他的,隻是因為想逃避自己藥鋪裏的藥吃死人這麽簡單?畢竟即便不是何湧,也有別人,藥鋪的責任是不會變的,沒有必要咬著個無關的人。


    還有那突然冒出來的莊子和鋪子,要知道在金掌櫃父親那輩時,他們做生意用的鋪子也隻是租的,經由兩輩人努力才攢下錢買下這麽一間鋪子,在賠付不少銀兩給死者家屬之後,要靠著賣老家的地來周轉鋪子生意的金家人,又何來幾百兩的銀子,能夠在瞿州買下一間莊子和鋪子。


    這些莫說是吳大人,就是金掌櫃本人也答不上來。


    「金掌櫃。」


    安靜了一會兒的公堂上,薛大人叫了一聲。


    金掌櫃身子一抖,汗水浸透了衣襟,跪在那兒神色緊張,顫顫巍巍喊道:「大人。」


    「不是何湧賣給你的藥有問題,那這吃死人的山梔,究竟是從哪裏來的?」


    這麽多年前的事,在來公堂之前,金掌櫃也隻是粗粗翻了一下過去的賬簿,金掌櫃抬頭看向案桌上放著的賬簿,自己都有些不確定:「那可能不是那一年,是前一年何湧賣給我的。」


    薛大人就依著他的話,往前三年翻去,山梔這味藥並非從何湧一人手中購得,問題就又迴到了前麵:「好幾個人賣給了你,你又說何湧與你做了好幾年的生意,是個可靠之人,如何能確定是他前幾年賣給你的藥中出了問題,而不是別人,這些藥混在一起也區分不出誰與誰。」


    金掌櫃滿頭是汗,說不上來。


    「你那藥鋪生意不錯,經營也幾十年,藥也賣的快,通常像這樣普通的藥是不會積累一年以上還賣不完的,這些你的賬簿中都有出入,金掌櫃,我可有說錯?」


    一把年紀跪在那兒委實累,可哪裏的惹不起同情來,金掌櫃左思右想都開脫不去自己捏造事實的罪名,薛大人再問了一句:「你很清楚,何湧和這件事無關,為何還在這邊的證詞上說是他賣給你的藥出了錯,你可知道因為你的假證詞,害了一條人命。」


    「我……」


    「你誣賴何湧,是不是因為這藥的問題出在藥鋪上麵,你為了推卸責任,這才將事情推給何湧,讓他來頂罪。」


    「不不是,我的藥沒有問題,大人,我藥鋪裏的藥沒有問題,我都是仔仔細細挑揀過的不會有問題。」金掌櫃連忙道,他的藥沒有問題,要是傳出去,那他的藥鋪今後就要關門大吉了。


    「那問題出在何處!」薛大人提高了音量重聲問斥,「你購置莊子和鋪子的銀子又是從何而來,要不是你常年在藥材上動手腳,以次充好,你怎麽可能攢的下這麽多銀兩來,現在出了事卻誣賴到別人身上,是不是如此!!」


    金掌櫃急了,想站起來解釋,被兩個衙役壓了下去:「不不,不是的大人,我沒有以次充好,我真的沒有啊,我藥鋪裏的藥都是好的,我怎麽可能昧著良心賺那種黑心錢!」


    「不是你是誰,你沒有這麽做為什麽平白無故汙蔑無辜之人,這就是因為你自己的藥出了問題才拉別人來頂罪!」


    「大人冤枉,我真的沒有,我真的沒有害人啊。」


    「那是誰指使你昧著良心汙蔑何湧,賺的這黑心錢!」


    「是楊管事,是許家的楊管事讓我這麽做的,是他給我銀子,他教我這麽做的,他讓我汙蔑何湧!」


    金掌櫃最後那聲音是喊出口的,急於證明自己的清白,急於證明不是自己的藥害死人,連外頭的人都聽見了。


    許家是誰?


    上都城有很多個許家,裏頭說的何家到底是哪一個?大家有些急了,都安靜下來豎起耳朵聽,盼著能聽到些裏麵的聲音。


    公堂上也很安靜,金掌櫃喊出許家之後,吳大人的臉色變了變,有些坐不住了,挪動了下屁股後又坐了迴去,薛大人看在眼裏,並未對此說什麽,而是繼續讓這公堂安靜著,安靜到金掌櫃忍不住,他身邊的關阿婆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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