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過了時玖凜太多的模樣。


    他的倔強,他的絕望,他的愚蠢……


    江池淵把粘到他臉上的細小髮絲清理幹淨,俯身用鼻尖輕觸他的腺體。


    時玖凜被他這猝不及防的攻勢打亂了陣腳,強忍住打顫的衝動,感受泛著涼意的嘴唇擦過那塊皮膚和熟悉的刺痛。


    信息素緩緩注入,時玖凜雙腿發軟,手搭在他的肩膀處試圖將他推開,卻因力量懸殊反倒有了幾分欲拒還迎的意思。


    眼看著馬上就要擦槍走火,江池淵卻宛若觸電般猛的將時玖凜推開。


    時玖凜睜開眼睛,眸底一片茫然,仔細看似乎還能窺見未完全褪去的情慾。


    「……」江池淵沉默片刻,「戒菸吧,接吻是苦的。」


    時玖凜腦海中閃過一剎和他唇齒交纏時那絲奇怪的甜意,還有江池淵抽菸過後那股又苦又澀卻格外柔和的吻。


    真雙標啊。


    憑什麽就他抽菸後想親就親,從來沒問過自己願不願意?


    時玖凜嗤笑一聲,主動對上他的視線:「所以呢,先生是嫌棄我了,不願意親我了嗎?」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不動聲色的靠近江池淵,舌尖迅速掠過他抿緊的嘴唇,快到用蜻蜓點水形容都不為過。


    他在賭,賭江池淵是不是真的隻把他當一條需要被管束的狗,是不是真的無論他怎麽主動引誘江池淵都熟視無睹。


    事實證明,他賭贏了。


    頭髮被江池淵的手一把拽住,忽如其來的痛感激得他險些驚唿出聲,可聲音剛衝到嗓子邊緣便被他的嘴唇堵住,吞了個一幹二淨。


    江池淵沒說錯,確實是苦的。


    時玖凜嘴唇連帶著大腦都在發麻,窒息感蔓延,眼淚都被逼了出來。


    江池淵吻得極其用力,似乎是在懲罰他的蓄意挑釁。


    時玖凜剛才有多得意洋洋現在就有多狼狽,在江池淵攻勢下節節敗退,卻連嗚咽求饒的機會都沒有。


    他被江池淵死死按在牆上,浴巾在爭搶過程中鬆了幾分,鬆鬆垮垮掛在身上,正正好好能露出胸前那片紋身。


    時玖凜原本以為他還會進行下一步動作的。


    可江池淵卻收了手,把浴巾撩開,在他臀肉處落下一掌。


    這迴沒了遮擋,聲音響到讓時玖凜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不用迴頭,他也能想像到江池淵五個手指印刻在臀肉處的模樣。


    江池淵似乎很疲倦。


    給他吹頭髮時明顯心不在焉。


    時玖凜神經緊繃,生怕他又像之前那樣突然發瘋拽著他頭髮把他拖到地上。


    可對方隻是嗅著他髮絲上洗髮露的香味,神情竟有幾分癡戀。


    是錯覺吧。


    時玖凜在鏡子裏看他,總感覺他是在幻想親手活剝了自己。


    「去休息吧。」


    江池淵垂眸,從身後環住他的脖頸,一把掐住他的臉。


    鏡麵染了水霧,模模糊糊看得很不真切。


    可時玖凜依舊能看到自己在江池淵手下眼尾泛紅,淚眼朦朧的模樣。


    喪家之犬。


    江池淵湊到他耳邊,輕輕吐出一口氣。


    「晚安,我親愛的omega大人。」


    ——


    好像一切都恢復成了最初的樣子。


    時玖凜撩撥著自己越來越長的頭髮,心頭莫名生起一絲感嘆。


    說到底,江池淵折磨他的手段也就那麽幾個,不過是為了讓他認清自己地位的工具罷了。


    身體上的紅痕越來越淡,如果不仔細看甚至會誤以為那些傷口早已消失不見。


    怎麽可能呢,那些鞭痕早就烙在了靈魂最深處,是它們把自己一寸寸捆綁住,讓自己淪落到如此地步。


    時玖凜將筆筒裏的鋼筆抽出,拔開筆蓋,看著鋒利的筆尖微微一笑。


    然後將它狠狠紮在自己左手小臂。


    細小的血珠瞬間從傷口溢出,和白淨的肌膚形成鮮明對比。


    刺眼,驚艷,惹人注目。


    那口壓在心底的氣終於舒緩了些。


    需要靠自殘獲得心理安慰的可憐人。


    時玖凜咬牙。


    他就不信自己連傷害自己的權利都沒有。


    可心底仍舊有個聲音在不斷地提醒他:如果被江池淵發現就死定了。


    他慌了一瞬,把已經凝固的血珠摳掉,欲蓋彌彰般將那支鋼筆藏在枕頭下。


    好在筆尖足夠鋒利,好在傷口足夠細微。


    被發現了會被重新綁起來抽到半死的吧?


    江池淵可不會憐惜他,最多是惱怒於他這隻被關在籠子裏的金絲雀沒經過他的同意就對自己下手。


    這是在挑戰他這個獨裁者的權威。


    也是,他的身體本就是江池淵的。


    剛消散下去的那團氣似乎又重新堆積在胸口,壓的他渾身難受。


    窗外沒有極光,沒有霓虹,甚至連象徵著殘缺破敗的落葉也沒有幾片。


    隻有一片灰濛濛的白。


    江池淵這段時間倒是和那個omega走得越來越近。


    時玖凜很識趣,沒刻意去那個小白蓮眼前晃悠找存在感惹人心煩,隻是躲得很遠看著他絞盡腦汁製造那些刻意到不行的偶遇。


    他不知道江池淵對此事的態度,隻是能感覺到每次莫子黑刻意靠近時他總會饒有興趣帶著探究意味望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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