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沉默,胖子也知道了答案,一時之間,我們兩個人都有些沉默,胖子站在原地,看著剛才被拖進地下那個人留下來的一隻草鞋,狠狠的踢了一腳,這一覺卻從那草鞋上穿了過去踢了個空,差點摔倒在地上。


    還沒等胖子發泄完,那邊的人群已經起身,打算往更深的地方去,走在最前麵的,就是白天去找的那個老人家,當年還非常年輕,滿腔的熱情,作為公社幹部,帶著這些村民大聲的喊著口號,好像把這些都隻是當成在遊行一般,絲毫都沒有意識到危險。


    我跟著胖子倆人緊隨其後,看著一個又一個人落單,進入樹林深處被地下的那雙手拉入地底卻又無能為力。


    胖子的聲音已經喊啞了,沒有一個人聽得見,胖子是個單純的人,看著那一個接一個的人死去,眼淚已經忍不住落下來,這一點我不如胖子,最多隻是心裏難受而已。


    終於,那群人的“遊行”結束了,朝著樹林外走去,我和胖子也毫不猶豫的,跟著這些人出了樹林,在林子外麵,那公社幹部還大聲的喊著“**萬歲”,那些村民也高聲應和著。


    喊完口號之後,才開始總結這次的行動心得,到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麽鬼神,不然怎麽可能讓他們這些人活生生的從那樹林裏麵出來。


    不得不說,老人家當年的領導能力相當強,不然怎麽可能當公社幹部,這些人的熱情充分的被他給調動起來。


    如果不是知道發生了一些什麽,我想胖子應該會被他感染,如果不是自小就受到師傅的影響,我想我也會被他感染,可是現在,聽著他那豪言壯誌的總結,我總是感覺到心酸,為了他,也為了那死去的村民。


    終於那火熱的情緒下去了,有村民發現好幾個原本該出現在隊伍中的人沒有出現。這一發現,迅速的把剛才的那一腔熱血壓了下去,湧上來的變成了愁雲。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震驚和慶幸,震驚難道真的有鬼,慶幸自己從那樹林子裏出來了。


    幾個公社幹部開始把那些人解散,商量對策,最後決定了,明天一起進入那山林裏去,至少要把之前走丟的那幾個人找迴來,如果一天找不迴來,那麽關於鬼神的傳言一天就消失不了。


    畫麵又是一轉,我和胖子又一次迴到了剛才的那平地上。


    “小七,我想迴去。”周圍靜悄悄的,一片黑暗,沒有一絲光亮,胖子的聲音在我身旁響起,帶著無奈。


    我也想迴去,但是沒有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之前,不能迴去,村子裏的那些條人命,很有可能就在此一舉,一定不能退縮。


    遠遠的,看見一絲光亮,像是有人點燃火堆一般,我和胖子倆人朝著火光那邊走過去,雖然林子裏鬱鬱蔥蔥,卻沒有絲毫的阻礙。


    “建國,你個沒良心的,今年分糧我還給你們家多分了兩斤麥。”這個聲音傳來出來,我就知道這幾個人沒了,那建國已經不是原來的建國,肯定不會有任何的手軟,之前被建國他爹喚起的唯一一點建國的魂魄,恐怕這個時候也被吞噬幹淨。


    果然,從那建國的身體裏發出來的依舊是那個女聲:“嘿嘿嘿,你們一個都跑不脫,就你還給人家多分幾斤麥,你爺當年當地主的時候,也沒見給我多分個幾斤,連個麥麩子都不給分。”


    這話一說出來,讓我更加證實了自己的猜測,這個附身在建國身上的女人,真的是這個村子裏的女人,隻不過年代有些久遠。


    那個公社幹部離現在都幾十年的光景了,這個公社幹部的爺爺輩,那起碼也得是清末民國初期的事件,當年發生了什麽事情,現在估計早就沒有人知曉。


    我和胖子又目睹了一起活埋事件,看的心裏發堵,我很想把那建國攔下來,問問她到底當年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要殺這麽多人,可是毫無辦法,或許下次應該讓老道士親自過來,說不定會想出什麽辦法。


    接下來,環境再次發生變化,我和胖子迴到了學校二樓的陽台上,看見陽光那一刻,我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站在旁邊的老道士,也越發的親切了。


    老道士朝著牆角指了指,朝著我和胖子說道:“沒辦法,那個蠟燭燒完了,沒準備多餘的,怎麽樣,有沒有什麽收獲?”


    胖子還沉浸在悲傷之中沒有解脫出來,對於老道士的問題好像都沒有聽見一般,看到胖子這樣兒,老道士還以為胖子出了什麽問題。


    我把裏麵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給老道士聽,聽完之後,老道士也是歎氣,甚是無奈,這些事情,原本就發生在幾十年前,我們就算看見了,也隻是像電影的重放一樣,隻能當觀眾,沒有辦法改變曆史。


    “小七,你是說,附身的那個女鬼,有可能是清末民國初期的?”老道士聽到我對那個附身在建國身上女鬼的推斷,顯得有些吃驚。


    在剛才,我可是清清楚楚的聽見她說認識那公社幹部的爺爺,公社幹部看上去也三四十歲,認識他爺爺,估計也至少幾十年了吧,應該就是在那會兒沒錯,對著老道士點了點頭。


    見我點頭,老道士陷入了沉思,好一會兒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招唿我和胖子先把這學校跟前的東西收拾了,等會去再找那老人家問問清楚。


    本來說好下午我和老道士去那老人家的家裏繼續打聽,可是到了衛生院的時候,才發現胖子他爸媽和林珊他媽三個人已經非常疲憊,連續幾天每天都要照顧林珊他爸,沒黑沒白的身邊都離不開人,三個人要是再不休息就會累的病倒。


    最後,我和胖子倆人決定把他們先替下,讓他們幾個人迴去好好休息,老道士則是一個人去找那老人家了解情況。


    剛開始的時候,以為照顧林珊他爸不怎麽費力,畢竟不用伺候吃喝,每天光給擦擦身子就可以了。


    可是真正到了照顧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想的太簡單了,林珊他爸現在沒有一點知覺,所以大小便也來的沒有絲毫征兆,而且因為全部是靠著葡萄糖來養著,所以拉的也基本上都是稀的,把我和胖子弄的手忙腳亂。


    我這雙手連屍體都撥弄過,這鼻子連屍臭都忍受得了,但是到了這兒,卻覺得太難忍受了,要把林珊他爸翻過來擦洗幹淨,換幹淨的內褲,可我就是搬不動林珊他爸的身子,我知道這是心理作用,不願意看見那髒東西。


    現在我才知道,照顧一個植物人並不簡單,難怪胖子他爸媽幾個人這才照顧了幾天,就已經疲憊成了那個樣子。


    好不容易把衣服換下來,身子擦洗幹淨,我和胖子倆人都累的快要虛脫了一般,倆人坐在病房門口,一時之間都累的不想說話。


    夕陽西斜,餘輝似血,靜靜的靠在牆上,如果不是這些事情的牽絆,我想這時候應該會特別享受吧。


    就在這個時候,手機短信響了。而且我的手機和胖子的竟然一起響的,我們倆對視一眼,都有些意外,各自拿了手機起來看。


    “七夕節快樂,林玲。”短短的幾個字,我的和胖子的手機上是一樣的,陌生號碼。在胖子的慫恿下,我撥通了這個號碼,是林玲接的。


    我無奈搖了搖頭,笑道:“作者你傻了吧?我們都是單身狗,還把時間給改了?”


    胖子的眼光也開始無奈起來,沒有再用那殺人的眼光看我了,這讓我有些好奇,我把這些都歸結到了今天胖子看見那些東西之後,心態有了變化。


    到了吃飯時間,胖子迴去把飯帶過來吃,我在這兒給看著。


    胖子剛走沒多久,我又收到一條短信,王顏發來的,也是關於七夕節的,看著這條短信,我想了好久點了刪除鍵,但是又點了取消,迴了個短信過去,尋問她小姨夫的情況。


    王顏可是胖子預定的,我雖然對於她有一些好感,自從那次在醫院抱過她一次之後,就有些說不清的感覺,但是我還是不想因為這事情和胖子鬧矛盾。


    對於從小都沒什麽朋友的我來說,胖子這樣的朋友我是非常珍惜的。


    王顏的短信很快迴過來了,她小姨夫沒事兒,但是這也被她一句帶過,接下來的好幾句都是關於這七夕節的,我實在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扯下去,隨便說了幾句,就找借口在忙等迴去再聊,然後把短信記錄刪除掉,胖子迴來的速度不慢,沒有在家裏吃,而是帶過來和我一起吃。


    “胖子,今天不是七夕節嗎,怎麽王顏沒發短信給你嗎?”我一邊吃飯,一邊試探性的朝著他問道。


    隻見胖子搖了搖頭,有些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那你就不能給她發個啊?”我沒好氣的瞪了胖子一眼,真是個死腦筋。


    “還是算了吧,這事情沒解決之前先不打擾他們,今天你也看見了,那個女人說全村子的人一個都跑不脫,要是我出了啥事情……”胖子沒有繼續往下說,端起碗來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我也沒有說話,心裏暗暗下決心,一定不會讓這個村子裏出什麽事情,就算別人出事兒,胖子一家人都不能出事兒,有時候,我就是這麽自私。


    剛才的那個短信,讓我更加擔心了,接下來的幾天才難熬,七夕節,農曆七月七,離七月半的中元節也就是鬼節,差不了幾天。


    到了鬼節那天,才是最難辦的時候,事情剛剛有了一些眉目,沒想到就遇見這麽大一個坎,如果這一關過不了的話,別說村子裏的人會出事兒,我和老道士都說不定會出事兒。


    晚上老道士也過來在這衛生院裏睡,帶來了一個不好不壞的消息,那老人家還真知道一些當年的風聲,隻不過不太全而已。


    數十年前老人家當公社幹部的時候,另外一個公社幹部的爺爺確實是地主,也因為這個成分,那個公社幹部差點就被拉出去批鬥。


    也算那個公社幹部的爺爺下手麻利,在“跑八路”的時候,把手裏的地全部散了出去。當年胖子他們這個村子都是國民黨統治的,經過好多年的同化,對於八路也有了一定的偏見,就覺得八路是搶糧食胡作非為的土匪。


    所以當時一聽說八路來了,村子裏的人全部都跑到山裏不敢出來,而那個公社幹部的爺爺當年也是個厲害角色,偏偏不信那個邪就沒跑,八路來了之後,宣揚新政,恩威並施,最後連哄帶嚇的讓那幹部的地主爺爺把土地全部都給分了出來。


    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還受到了表彰,到最後解放了破四舊文革那幾年,那個幹部沒有什麽事,要是擱了別人,爺爺是地主早就拉出去遊行。


    老道士帶來的消息也就隻有這麽多,對於那個女鬼的事情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看樣子接下來的事情都得圍繞著那個女鬼來辦,我和老道士一致認為,突破口就在那個女鬼身上。


    “小七,你也是吃陰家飯的,能看到一些東西。你在這個村子裏頭,除了上迴那個小女娃,還有我們在樹林子裏的那些事情,你看到過別的嗎?”老道士突然這麽問,讓我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不過經他這麽一說,我才想起來還真的是沒有看見,除了那個小女孩之外,看見的也就是孟爺附身在小孟身上的那次,可是那次到現在為止都是個謎,先生一直都不肯說當時的情況到底是怎麽樣的,甚至連村子裏的事情都撒手不管。


    還有一次,就是胖子被鬼上身的那次。


    這兩次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先生在旁邊,這讓我不由得又開始懷疑到先生,倒不是我對先生有什麽偏見,而是因為這事情真的太過蹊蹺。


    “道長,你的意思是?”我有些疑惑的看著老道士,不知道他問這個問題的原因。


    老道士沒有迴答我的話,而是起身把旁邊的竹板床展開,鋪上被褥躺了上去,做完這一切之後,才輕歎一口氣說道:“馬上就七月十五了,到時候隻怕事情不好辦啊,見過的沒見過的都一起出來,我們倆應付不過來。”


    原來老道士也在擔心接下來的這個特殊的日子,連他都沒有什麽底氣,我就更加沒有底氣了,到時候如果真的不行,隻有叫隱龍或小琦他們過來了。


    真羨慕旁邊的胖子,這個時候了,竟然還能把唿嚕打的震天響。


    “那要不要把先生請來幫忙?”我試探著朝老道士問道,自從上次做夢,就覺得先生怪怪的。


    “嗯,到時候再說吧。”老道士把道袍脫下來扔在旁邊的椅子上,翻了個身也沉沉的睡了過去。(未完待續。)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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