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瑜避而不答,側臉看向窗外,「廣播好吵,關了吧。」


    霎那間寂靜無聲。


    在無聲的氛圍下,睡意悄然來襲,齊瑜安安靜靜閉上了眼睛,唿吸都變淺了,眼底還有淡淡的青色,一看就是最近都沒睡好過。


    車內溫度不知不覺升高了幾度。


    夜晚,車子在黑夜中穿梭,離市區越來越遠,道路兩旁是唿嘯而過的路燈。


    齊瑜迷濛中醒了,發現自己躺在了車後座上,身上蓋了條薄毯,車上已經不見秦朔的身影。他趕忙爬起來一看,除了車燈前方照亮的地方周圍都是一片昏暗,不禁嚇的臉色蒼白,慌亂的喊道,「秦朔——」


    「這裏。」後車窗被敲了兩下。


    他推開車門,看到秦朔靠坐在車子後備箱上,手指夾著煙放在嘴邊,菸頭的火星在黑夜裏忽明忽暗。


    齊瑜疾步過去,一把搶過他手裏的煙扔在地上,煞白的一張小臉,語無倫次道,「這是哪裏,你為什麽不在車上,你嚇死我了,你為什麽不在車上!」


    秦朔抱住他,手在腦袋後一下一下輕撫,「好了,好了,寶寶,我在這兒,我在這兒。」看到齊瑜被嚇得臉色發白,趕緊柔聲安慰。


    也難怪齊瑜會害怕,一覺醒來就在半山腰上,四周叢林密布,黑壓壓一片,秦朔又不在身邊。


    齊瑜眼中帶著疑問道,「這是哪裏,你為什麽要到這裏來?」他看了手機,現在時間淩晨2點多,而且地址顯示已經出了a市,秦朔大晚上把他帶到山裏想幹嘛,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突然想到什麽,眼睛瞪大,「你——你不會想把我藏起來吧!」小黑屋文學看多了的某人不禁腦補道。


    秦朔沒好氣的在他腦門兒上彈了一下,「你猜對了,走吧。」


    齊瑜後退了一步,猜到秦朔是開玩笑的,但對於大半夜在山裏瞎逛他沒興趣,「去哪?」


    「帶你去小黑屋。」秦朔不由分說的拉住他的手往上走。


    「秦朔,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你不說我不走了!」


    「山上。」


    「山上?秦朔你別嚇我,雖然我們分手了,但是好聚好散,犯不著為了……唔。」嘴巴被捂住,所有的話憋在嘴裏。


    「再瞎說把你嘴巴封起來,是你自己走還是我綁著你走。」


    齊瑜悶悶不樂的哼了一聲,不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現在隻能跟著走。


    秦朔一手拿著照明燈,一手牽著他,正準備走,想到什麽又迴到車裏,拿出一件他的西裝外套,披在齊瑜身上。


    「我不要!」齊瑜伸手就想把衣服拿下來,手卻被按住,秦朔冷聲道,「敢脫下來就把你丟在這裏餵狼。」


    「你——」齊瑜剛想發火,看了下周圍的環境,咽了下口水,「哼,穿就穿!」好漢不吃眼前虧。


    齊瑜生著悶氣走在前麵,秦朔想牽他的手也不讓牽,秦朔也沒勉強,兩人沿著盤旋公路往上走,轉過彎就是石階,周圍緊挨著樹木。


    「哢嚓!」樹林突然傳出細微的聲響,齊瑜嚇得屏住唿吸,動也不敢動。等到秦朔走到身邊問他,「你怎麽了?」


    「沒什麽,看你走太慢等你一下。」手悄悄的牽著秦朔的袖子。


    秦朔嘴唇勾起,也不拆穿他的小心思,直接一把握住他的手,這次齊瑜沒有再掙紮,乖乖被牽著。


    走了百步左右,齊瑜已經累的不行,抱怨道,「秦朔,為什麽要晚上來爬山,好累啊,我腿疼。」


    「嬌氣!」把手中的照明燈交給齊瑜,蹲在齊瑜麵前。


    齊瑜沒反映過來,「你幹嘛?」


    「上來,我背你。」看人沒動,催促道,「快點,一會兒趕不上了。」


    齊瑜一愣,眼前的男人肩膀寬厚,手臂肌肉緊實,一看就經常鍛鍊,這雙手臂可以輕而易舉的把他托起,他感受過無數次。而此刻男人的背也散發著蠱惑,攥了下手心,或許這是最後一次了。


    他爬在了秦朔的背上,雙手環住他的脖子,跟想像中一樣寬厚踏實,充滿安全感。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言語,耳邊是秦朔的唿吸聲,還有蟲鳴聲,微風吹過,這邊樹林不再顯得可怕,反而靜謐安逸。


    他的心又酸又甜,秦朔衣領邊散發著冷木香和淡淡的菸草味,在他的印象裏煙味都是難聞的,可在秦朔身上的卻格外好聞。


    「秦朔你累了嗎,累了就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齊瑜擦了擦秦朔額間的汗水。


    「你負責照明燈就行,我還背得動。」


    聞言齊瑜沉默了,靜靜的感受著秦朔背著他拾階而上,穩穩的一步步帶他上去。


    終於,在半小時後兩人到達山頂。


    月光照耀著大地,視野開闊起來。


    秦朔靠在一塊石頭上喘氣,齊瑜幫他擦汗,有點心虛,問道,「我是不是太重了?」


    秦朔白了他一眼,「就你這小身板,我背著你走十個來迴都沒問題。」


    齊瑜覺得他是吹牛皮不打草稿,「那你還喘的這麽厲害?」


    「小朋友,上學老師沒交過你地理嗎?知道這裏海拔多少米嗎?」


    齊瑜臉上一紅,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寶寶,抬頭!」


    齊瑜應聲望去,呆住了。


    在一望無際的黑夜裏,深藍色的天空月亮高懸,繁星密布,像藍布上晶瑩剔透的鑽石,閃閃發光,流星雨源源不斷的從銀河中撲來,劃過天空撲進了他心裏,像丘比特的箭,一箭一箭擊中他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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