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究竟是怎麽迴事?”修爾見到菲洛特,還沒等他開口就先問了出來。


    菲洛特長歎一口氣,說道:“說來話長啊,我們先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我再詳細點告訴你。”


    “好,你跟我來。”修爾心裏焦急的情況下也沒有心思廢話,帶著菲洛特就在城裏七彎八繞的小巷裏開始穿行,菲洛特卻有些詫異,本來他是要帶修爾到附近臨時找到的一個隱秘處,沒想到修爾卻要帶著他走,不過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應該對藏身處蠻有自信的,再想想之前藏身的下水道實在是汙穢不堪,也就沒有攔著他。


    反觀修爾呢,要知道他可是一個玩家啊,和城衛兵做鬥爭幾乎是每一個玩家的必修課之一,玩家在遊戲中的行為根本無法被有效限製,在那些大貴族眼裏,玩家們幾乎和最無法無天的強盜竊賊等同,甚至還猶有過之,畢竟強盜竊賊還怕死,可玩家可是沒有任何畏懼的事情。在這樣的鬥爭中誕生出的玩家每一個都是遊擊戰的好手,隱秘據點什麽的修爾閉著眼睛都能找到好幾十個,就連這座城市的下水道結構圖也清晰的印在他心中,以備不時之需。


    兩人在小巷子中穿行了許久,令菲洛特嘖嘖稱奇的是,修爾選的每一條線路幾乎都完美的避開了街道,甚至連窗戶都被他繞開了,難不成修爾以前做過夜鶯?或者說是盜賊?


    很快,菲洛特在修爾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個破舊的民居前,好在傭兵公會所處之處不算繁華,所以尋個藏身之處還是相當輕鬆的,如果是在貴族宅邸附近那就麻煩了。


    此處民居在遊戲中被眾多玩家稱為羅歇爾的避難所,本來是一個落魄貴族的宅邸,但後來這個小貴族因欠債被仇家追殺上門,活活逼死了,可怕的是羅歇爾死後卻不知道被什麽人複活成了一具亡靈,盤踞在這座老宅子之中。索債的人毫不知情下被羅歇爾的亡靈殺了幾個,再也沒敢“登門造訪”,羅歇爾的事情就此傳揚開來。


    雖說他化作的亡靈並不強大,但好歹也是個小貴族,貴族之間的關係都是盤根錯節極其複雜的,在“遊戲規則”內的任何事情都還可以被允許,可一旦有人打破規則,就會被群起而攻之,索債的人明知這破地方已經一窮二白,就不會迴來自找沒趣,而旁人也不敢隨意侵入一個貴族的居所,哪怕這個貴族已經死了又活。


    但上述這些規則,在玩家眼中全都是狗屁,玩家隻信奉利益至上,隻要能獲得好處,管他是誰的宅邸呢。更何況對玩家來說這具亡靈的實力也不過是一階而已。


    修爾走到大門前,把早已經破敗的大門一腳踹開,兩扇門板直挺挺的向後倒去,砸在地上激起一片灰塵。


    菲洛特眼見是羅歇爾的宅邸,心中驚異卻也沒有說話,他對這落魄貴族的下場自然是心知肚明,隻是想不到眼前這個小家夥竟然也有這麽大的膽子。


    修爾自是沒有想那許多,隻是自顧自的往內院中的閣樓走去。閣樓顯然已經十分破敗,修爾記得作為玩家時羅歇爾的亡靈早已被不知哪個家夥永除後患了,他作為後來人自然沒有機會見到這位倒黴的貴族老爺,隻是不知現在還在不在。


    謹慎起見,修爾推門進屋的時候就抽出了恩賜,長劍漆黑的劍身在破敗的閣樓中不反一絲光芒。


    菲洛特跟在修爾身後走了進來,卻見修爾已經把長劍收起來了。


    “放心吧,那亡靈已經被別人處理掉了。”修爾指了指大廳的角落,那裏果然有一堆隱隱發黑的骨頭架子散落在地,那骨頭架子上還有些服飾,顯然是羅歇爾男爵的遺骨。菲洛特點點頭,也收劍還鞘。


    修爾將門關上,從封印戒指中取了一塊月光石放在桌上,月光石品階不高,魔力自然是很低微,但用來發光照明卻也勉強足夠。


    修爾幹淨利落的將大廳裏的兩把椅子抖了抖,經年累月的積灰實在不是兩三下就能消除幹淨的,但此刻二人心中皆是記掛被關押在牢中的團員還有不知去向的米洛雅,也就顧不上那麽多繁瑣事情了。


    菲洛特落座,這才放心把兜帽除去,露出一臉憔悴麵容,他劍法雖然精妙,實力不弱,但實際上人才不過三十幾歲,正當壯年,何況澤克圖凡是入了力量階層的人自然壽命哪有一個不是超過百年的,可見他這半個月來因為這檔子事東躲西藏之際,也算是操碎了心。


    修爾坐下便直接問道:“你們那天有沒有安全迴城?後麵又發生了什麽事?怎麽會鬧成這樣?”


    菲洛特苦笑一聲,說道:“那天我看你獨自一人引著那怪物往山穀裏逃了,哪還敢多滯留,迅速帶著殘存的兄弟迴到那個地方,東拉西扯的好不容易算是把人全都安全帶迴了威克斯,貨物也早就丟在路上顧不得了,就更別提任務了。可誰想到雇主偏偏找上門來,堵在傭兵公會大廳裏不放我們走,說是花了大價錢雇我們出手,現在一點貨都沒撈迴來,要我們賠償損失。”


    修爾聽到這話,忍不住罵了一聲:“狗娘養的,什麽大價錢,這幫奸商在傭兵公會出的報酬向來不到陰影工會的三分之一,這次暮色閃光那個盜賊團也失了手,甚至全員滅了個幹淨,怎麽不見他們敢去陰影工會鬧事?況且傭兵條例中也沒有這麽一條,本來傭兵就是朝不保夕的營生,要任務失敗還要賠償損失,那我們還活不活了?!還不是欺善怕惡的王八蛋!”


    沒想到菲洛特卻搖了搖頭,凝重道:“可沒有這麽簡單,要是單純的找事兒來了,咱們傭兵公會倒也不至於怕了他一個商會,但那背後分明有邪教徒的影子。”


    修爾一驚,道:“又是死亡低語?”


    菲洛特點點頭,說:“八九不離十,米洛雅說他分明在那些人中看到了幾個熟悉麵孔,就出手試探,這一試探不要緊,竟然叫她切掉了對方一根手指,那手指上的戒指赫然就是紫色弦月指環!”


    “果然是他們搞的鬼!”修爾暗歎自己早該想到的,隻是因為心憂米洛雅安慰,有點失了方寸。


    菲洛特歎一口氣,說:“後麵的事情就簡單了,咱們壞了對方的好事,對方可是邪教徒,肯定不會輕易罷手,米洛雅想著這次任務已經是很對不起團員了,又哪能連累他們,半夜悄悄摸到對方宅邸,幹淨利落的把那家夥殺了,可萬萬沒想到對方還是個男爵,這下麻煩大了。我跟老蘭斯特通了氣,決定把米洛雅連夜帶走,由他背黑鍋,結果還是被對方識破了,把我們全都抓起來,好在我半路趁對方看管不嚴逃了出來,否則可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修爾說:“現在又有什麽辦法?”


    菲洛特搖搖頭:“難說,就看你敢不敢。”


    修爾不吃他激將,卻想知道他的想法,問:“什麽辦法?”


    菲洛特壓低了聲音,枯槁的臉色在月光石的白光映照下還有些瘮人。


    “劫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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