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統計,燈塔廢墟下的屍體共有32具,其體征情況呈現風幹狀,死亡時間大概在一個月之前。”


    於緋紅的夜色下,被盧瑟強行叫來加班的警察打著哈欠,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手裏的筆記遞給了維爾福,“除此之外,我們也根據你們的發現,在高台下同樣找到了一具屍體,死亡時間是前天的傍晚,而除此之外,我們還發現了一幅被死者鮮血浸染的畫作……”


    維爾福皺著眉頭,就著警察手中昏暗的燈光,沉默著翻看著手中有些淩亂的案件總結筆記,看著看著,他好似又想到了什麽,旋即開口問道:“對了,剛剛的那位,嗯……我的女同事,已經迴家了麽?”


    “那位小姐……”


    警察短暫思索了片刻,隨後才遲疑著開口道,“好像在我迴來之前,還在高台下觀察那幅畫作。”


    “還在高台下?”


    頓時,維爾福放下了手裏的案件筆記,隨後銀框眼鏡後的那雙褐色眸子瞬間閃過了一道流光,“她……下麵還有你們的人?”


    “……這個。”


    頓時,警察開始支支吾吾起來。


    而也就在這時,維爾福的心仿佛被什麽東西猛地揪起,隨後他猛地將手中的本子拍進警察的懷中,同時不由分說的將提燈搶在了手上,隨後腳步匆匆的便快步跑下了高台的樓梯。


    對於他的這一毫無紳士風度的這一舉動,警察隻是意味莫名的勾唇笑了笑,隨後於緋紅的月光中,伸手輕點胸口,劃出了逆十字。


    “勞埃德先生,燈塔下的屍體怎麽處理?”


    一名小警察提著提燈快步走了過來,但似乎是因為背對著的緣故,他並未看到自己的這位前輩剛剛做了些什麽,“盧瑟先生說,要讓我們就地檢屍……”


    “這樣啊。”


    勞埃德緩緩轉頭,剛剛的笑意也在這時消失不見,臉龐上依然一副很是嚴肅的神情,“帶我過去。”


    ……


    於高台之下那還未曾被漲潮的海水吞沒的黑色礁石上,一名灰發藍眸的少年就著緋紅的月光,靜靜的看著那帶著腥黑色的,與其周圍礁石格格不入的,那塊剛剛被移走了其上被摔得完全都看不出人樣的,巨大高聳的礁石上,那幅已然被血和海水黏在礁石之上的畫作。


    那是一幅在昏黃落日之下,由人潮匯聚而成的黑色浪潮向著太陽的的餘暉衝去的畫作。


    隻是,此時的畫作上,那被血與海水浸染過的人潮已然有些模糊,但……在這幅畫作的右下角,一塊顏色奇異的,仿佛被塗抹過的色彩斑塊引起了他的注意。


    下意識的,伊斯特緩緩伸出手,小心的摸了摸已然完全與礁石貼合的畫作,那纖細白皙的手指緩緩摩擦了兩下那處斑塊。


    而隨著他手指上的動作,那仿佛被塗抹了一般的色彩便被緩緩拭去,隨後,緩緩露出了其下的內容。


    那是一個名字,一個……哪怕有了那位給予他金手指之人的保證,哪怕他已經與那位真實造物主完全結盟。


    他也不敢去想,不敢去說出的那個名字。


    而也就在這時,少年的肩頭緩緩落下了一隻手掌。


    “唿……唿……”


    來者的唿吸中透著急促,而也就是這股急促的喘息,令少年在迴過神來的第一時間並未感到恐懼。


    於是伊斯特緩緩轉頭,同時下意識的,那撫在畫作上的手指輕輕用力,抹去了那塊看起來很像塗抹痕跡的,畫作的一角。


    “帕羅斯德前輩?”


    稚嫩嬌軟的聲音裏透著疑惑,於緋紅的月光下,伊斯特緩緩迴頭,看向來人,“怎麽了?”


    而也就是對於伊斯特來說平平無奇的迴眸,於剛剛喘勻氣的維爾福呆愣了片刻。


    卻見此時緋紅的月光之下,那灰發的‘少女’,那雙湛藍而清澈的眸子中卻是閃著一抹銀白的月光,與那齊頷的淩亂而透著破碎感的碎發的閃爍著。


    緋紅的月光並未在‘少女’那雙眸中留下任何痕跡,相反,它卻隻是在‘她’的櫻唇上覆上了一層誘惑的紅暈。


    精致的五官與嬌嫩的肌膚與緋光下向著外麵撒發著銀白的,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光,仿佛在這一刻,在寂靜而沉眠著的,海麵與礁石的襯托下,這位灰發的‘少女’,向著他展現出了自己獨立於世界之外的,飄渺而悠靜的本心。


    下意識的,他輕輕抿了抿唇,手上的提燈也在這時無意識的緩緩向下墜去,直至刮擦到礁石的表麵,那玻璃外罩刮擦在礁石坎坷的表麵從而傳導至他手心的氣息感覺,令他稍稍迴神。


    “帕羅斯德前輩?”


    於維爾福漸漸凝實的眸光中,伊斯特再次小心開口,同時伸手輕輕觸碰了一下他的額頭。


    冰涼的手指緩緩接觸到褐發少年的額頭,可就在那額頭上的滾燙將要觸及那白皙的手指之時,維爾福稍稍後退了一步,輕咳了一聲。


    “沒什麽,隻是……”


    才說了不過幾個魯恩單詞,他便再次停頓,隨後稍稍側目,看向不遠處,與緋色月光下靜靜映照著的,自己剛剛下來時的梯子,“……你怎麽還不迴家,要讓格勞庫斯前輩知道了的話,我可就遭了。”


    或許是因為內心過於慌張的緣故,維爾福並未注意到,自己剛剛說出的話裏的邏輯對於伊斯特來說,顯然並不通順。


    而且……對於伊斯特來說,就算格勞庫斯知道了這件事情,想來也是不會怪責於他的。


    “……在走下高台的時候,有些好奇這塊礁石上的畫作,就想著先看看。”


    卻見伊斯特伸手輕輕蹭了蹭鼻尖,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不起,帕羅斯德前輩。”


    頓時,維爾福的臉又向著自己來時的方向側了側,“快些迴家,明天早上,我會將案情總結報告交給你的。”


    “嗯嗯。”


    伊斯特快速點頭,小心的跳下礁石,同時趁著維爾福不注意,再次伸手碰了碰他的額頭。


    “嘶……”


    不知是少年手上的涼意激到了,還是維爾福被他這一突然的舉動嚇到了,卻見褐發少年在額頭上落下小手的瞬間輕嘶了一聲,腳步卻並未同第一次那般後退。


    在確認了對方額頭的溫度後,伊斯特又將剛剛的那隻手緩緩放在了自己的額頭上,隨後在維爾福驚異的目光下,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看樣子,帕羅斯德前輩發燒了。”


    於緋色的月光下,灰發的少年輕聲說道,隨後伸手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帶著他走向下來的梯子處,“請一定要量力而行。”


    此時的維爾福,隻是機械的邁著腳步,開口支吾了片刻,才道:“我……我知道了。”


    他不知道,今夜緋紅的月光,遮掩了誰的嬌羞。


    正如那礁石上,被少年刻意抹去的名字一般。


    那是……用俄文所書寫的。


    代表著上帝長子的名姓。


    亞當。


    ……


    (ps:為什麽公辦大學的破事這麽多啊……處理不過來了……)


    (ps:今日兩更,這是第一更,稍晚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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