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教堂特色的彩繪玻璃上透出窗外散射著的陽光,而靠近窗戶的那一床榻上,一位有著一頭深褐色頭發,紮著單馬尾,帶著黑色眼鏡,有著一雙淡褐色眸子的男生靜靜的靠在床頭,手中拿著一本看起來很是厚重的巨大書本。


    他的一條腿似乎受到了不輕的傷害,以至於被打上石膏,固定在了半空中。


    男生麵色平靜的看著那倚靠在自己那條被吊起來的那條腿上的書籍,看著看著,便輕輕皺起了眉頭。


    “迷霧花的根莖是非凡材料?”


    短暫思索了片刻,他輕聲出口道,而就在這時,他似乎感受到了即將到達自己這間療養室的灰發少年,便快速轉頭看向了門口。


    “篤篤篤。”


    沉悶的敲擊房門的聲音迴響於房間內,床榻上的男生在敲擊聲響起的瞬間便找到了對方於門外敲擊房門的位置。


    是孩子們來了麽……


    看著原本一個成年人敲擊位置稍低的那處房門,他心中暗自想了一瞬後,輕微皺了皺眉,隨後伸手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拿出了一枚徽章,藏在了手心。


    而做完了這一切後,他方才開口道。


    “門沒鎖,進來吧。”


    門外的人顯然從善如流,伸手開門,而隨著房門緩緩被推開,床榻上的男生也在這時,看到了提著一袋牛皮紙袋的伊斯特。


    而在看到對方的第一眼起,維爾福便從他臉龐上那些顯著的特征中聯想到了自己崇拜著的那位霍爾先生。


    但未等他開口詢問對方是誰,灰發的少年便搶先開了口。


    “您就是帕羅斯德前輩?”


    帶著幾分稚嫩軟糯的語氣迴響於維爾福的耳畔,一邊說著,伊斯特還輕輕抬手,提了提自己手裏帶著的咖啡粉道,“我是最近新晉的值夜者,我叫伊斯特·霍爾。”


    “格勞庫斯前輩是你什麽人?”


    灰發少年的話音未落,維爾福便已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


    “是我的兄長。”


    同樣如維爾福一樣,伊斯特幾乎是神經反射一般,瞬間就將格勞庫斯與自己的關係脫口而出。


    而就在迴答了問題之後,看著對方在自己話音落下之後露出的那肉眼可見的敬仰與關愛後,少年的心緒又亂了。


    誒?


    剛剛我都說了些什麽?


    我是不是中邪了?


    下意識的,伊斯特迅速左右轉頭,觀察了一下這間療養室內部的擺設。


    而就在他掃視房間時,維爾福卻是悄悄的將剛剛藏在手心的那枚徽章緩緩放在了自己之前看著的書頁上,似乎是很自然的將它當成了書簽一樣,夾在了書本裏。


    隨後,他輕咳了一聲,喚迴了還在環顧四周的少年。


    “霍爾……伊斯特小朋友,初次見麵。”


    卻見維爾福稍稍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使自己艱難的正麵麵對向伊斯特。


    “我就是你口中的那個維爾福·帕羅斯德,值夜者……姑且算是你的前輩。”


    一邊說著,他伸手摘下了自己的眼鏡,深深的看了一眼還站在門口未曾動彈的灰發少年。


    隨後,他又低聲嘟囔了一句。


    “值夜者什麽時候開始招收未成年的孩子作為值夜者了?”


    “……”


    對此,伊斯特隻能習慣性的表示沉默。


    嗯,對,他已經習慣了。


    畢竟,從這個世界蘇醒直到現在,幾乎所有人看到他都會認為他是未成年。


    而這其中,包括格勞庫斯。


    可就在他以為維爾福口中的嘟囔要告一段落的時候,他又低聲喃喃了一句。


    “還是個這麽可愛的未成年女孩子。”


    啊?


    下意識的,伊斯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裝,又將自己的雙手攤開在眼前,仔細翻動的看了看。


    不是,我自認為這副裝扮已經不可能被人看出來有任何女性化的特征了。


    你究竟是從哪裏看出來的看出來的我能是個女孩子了?


    一時之間,灰發的少年竟無言以發,隻能呆滯對著維爾福眨巴了兩下眼睛。


    可維爾福的下一句話,再一次在精神層麵上控住了他。


    卻見他伸手撩了一下自己額前的碎發,似乎是看到了他的疑惑的眼神,輕咳了一聲。


    “雖然你穿男裝的品味確實很好,但是,我更喜歡你穿上正常一些的,更適合你的衣服。”


    話音落下,伊斯特本來以為他剛剛是在開玩笑的心思徹底死了。


    謝謝,大可不必。


    還有,你的正義確實挺‘正義’的。


    建議出門左轉,進入教堂地牢療養一段時間。


    心中的吐槽仍在繼續,少年也在這時輕輕邁開腳步,唇角也在這時帶上了一絲無可挑剔的笑意。


    “帕羅斯德先生,在來之前,我並沒有聽說你具體的傷勢。”


    伊斯特緩步走到維爾福的床前,一邊將自己手裏帶來用於看望的咖啡粉放在了床頭櫃上,一邊靜靜的看著他道,“但現在看來,您的精神似乎受了些刺激。”


    “讚美女神,這位美麗的小姐,你的說法似乎和治療我的那位牧師先生的看法一致。”


    維爾福輕笑了一聲,繼續道,“不得不說,這是我的榮幸。”


    你怎麽和芬奇先生和洛特小姐說話的時候一個樣子。


    伊斯特嘴唇輕濡片刻,最終才道:“或許,這也意味著您在短期內可能出不了任何任務了。”


    “有任務?”


    很奇怪,維爾福準確的從少年略微委婉的話語中捕捉到了一個在少年看來並不是重點的重點。


    一般來說,正常人患病在聽到這句話後不應該感慨一下自己患病之前的遭遇,順帶表達一下自己對未來工作的展望嗎?


    你這是什麽情況?


    上趕著加班?


    麵對著對方幾乎毫無情商的發言,伊斯特頗有些為難的歎了口氣。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想的少,做事快。


    少年心中暗自想著,眸光輕閃。


    那麽,就請你作為我試探哥哥和斯派洛隊長最近要執行什麽任務的一把刀吧。


    看著對方因為自己為難的歎氣,那雙褐色眸子裏的焦急之色愈發明顯的樣子,少年學著自家哥哥的樣子,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實,我之所以會來這裏拜訪你,也是因為最近小隊要執行的任務,斯派洛隊長認為我插不上手。”


    “而你,或許可以。”


    伊斯特軟糯的聲音迴響於這間小小的療養室內,他靜靜的看著維爾福的神色從想要得知任務的焦急,演變為在看到自己還吊著的那條腿後的無力,不知為何的,他的心中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


    有些時候,正義,真是一把趁手的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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